第一章大修(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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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末,天寒地冻,运河上已经少有官、商、民的船只来往。此时,在这一段水域中,唯有一支船队在河上蜿蜒而行。时近黄昏,船队靠在了岸边,抛了锚,缓缓的停了下来。

船队中间的某只船上,一个穿着青色比甲白裙子的丫鬟端着托盘正往前面走,却不料在拐角处,差点和一个一身青的丫ฑ鬟的撞了个满怀。

丫ฑ鬟吓了一跳,看清了来人之后,才定下神来,斥道,“死丫头,这么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这丫鬟见了她,倒是敛了脸上的慌张神情,眉开眼笑起来,“紫鹃姐姐,我哪里慌张?只是打听了两件稀奇事,正想去和你说呢。”

紫鹃皱起眉,“什么稀奇事?”

丫鬟朝后面指了指。

看她天真可爱的样子,紫鹃哭笑不得,“那船上的事,也是你我拿来说的?姑娘听见了如何是好?她最近好不容易吃得好了些,你又要气她。”

丫鬟听了,便探头往托盘上瞧了瞧,只见一碗饭都吃尽了,三个小菜、一碗汤,也下去了不少。

“果然吃的多了好些。只是紫鹃姐姐,怎么เ要你来送这些东西了?”那些粗使丫鬟在哪儿呢?

紫鹃笑道,“我要和后面说说,让他们明天添一个姑娘日常喜欢的菜。谁让你这丫头找不到影儿?我出来才瞧见,天色也晚了,你过去掌灯去。我看姑娘也๣不想那ว样早睡的,或看书或做点子别的,过会子就全看不清了。”

在堪比大家闺秀绣房精致的船舱内,一个看来不过十岁十一岁的姑娘正斜ฒ倚在榻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长着瓜子脸、笼烟眉、含露目,静静的倚在那里,宛如姣花照水,虽有一股子怯弱不胜之态,却在小小的年纪,就自有了一种出尘脱俗的气度。

丫鬟雪雁走进来,见她这个样子,也毫不稀奇,自顾自的在四周固定的缕空铜灯架上点燃了香烛,又拿了琉璃罩子罩上。

一转眼,却见姑娘的那双眼睛,正盯着琉璃罩子瞧呢。不由得自己้也拿眼去瞧了瞧——不过是普通的琉璃罩子罢了,虽然薄如蝉翼,晶莹通透,毫无຀杂色,却也没有什么เ稀奇之处。便笑道,“姑娘在看什么เ呢?若是想要拿这琉璃来玩,虽大件的东西多半都卖了,一些玩物总还留了些的。这琉璃做得再精巧ู,也不值什么,要我找出来给你么เ?”

琉璃……不,这样纯净的玻璃,不值什么。

林黛玉觉得脑袋里面有些混乱。

一种思维告诉她,确实如此。从小的所见所闻,都说明了琉璃不值什么钱,不管是彩色的,还是完全透明的。虽然琉璃制的精致玩物也๣不是随处可见,但比起那些名贵珠宝来,却还是要差些的。

但另一种思维却始终觉得反常——在这个年代,纯净的玻璃,并不该是那么เ常见的东西。尤其是……梳妆台上,摆着的那面镶嵌了珍珠宝石的玻璃镜子。

是的,两种思维。

其中一个思维,来自于少女身体原本的主ว人,名为林黛玉,前๩巡盐御史林如海之女,年十岁,将近三个ฐ月前,才失去了父亲。而另一个思维,则ท是名为ฦ风清,来自于……应该很久远以后的“未来”,她记得自己已๐经死去,却不知为何到了此处。

或者,也不如说是两个ฐ灵魂。

两个灵魂在一个身体里面碰撞了,外来者和原住民,同样都十分虚弱,然后自然而然的,融合到了一起。只是虽然融合,在对某些事物的认知上,却往往会出现分歧,说明这个身体里面的灵魂,原本不只一个。

黛玉知道,这种现象应该是暂时的,因为她们的分歧之处并不算多,基本上,都是认知上的分歧。她们思考问题的方แ式十分相似,所以过一段时间以后,这些东西就能理顺ิ。

对雪雁说的话,她也๣不着恼,只顺着说道,“既ຂ如此,你把那ว琉璃的跳棋找来,我们下一盘。”

雪雁听见这话,倒唬了一跳,“姑娘怎么เ知道我把那ว跳棋拿出来了?”

黛玉坐直了身子,再次出现了两种思维,一种告诉她,跳棋也是内院常见之物,但另一种,却还是觉得奇怪,不管是跳棋,还是符合后世规则ท的象棋……似乎都不应该出现在这个ฐ时代啊?按照ั后世的公元纪年,现在最多不过是1้450年前后,怎么เ该出现这些东西呢?

头脑中的认知分歧并没有影响她说话,她微微笑了一下,道,“你又不会赶围棋,在这船上镇日无聊,你不把跳棋拿出来,日常如何打发时间?你也放心,那玩艺也不值什么,便摔了,我也不怪你的。”

她年纪虽小,却已经有了绝代佳人的雏形,兼且极少微笑的,雪雁就很久没见她这么平静的笑过了。如今她这么เ一笑之下,雪雁一时间倒是惊住了,连话都忘了说。

黛玉还要说什么เ,徐徐的江风却带了一阵丝竹之声,传入了耳中。她细细一听,发现其音绵软、其意不堪。不由得蹙起了那双细细的笼烟眉来。但最终,她也只是叹息了一声而已。

雪雁显然也听见了,这才从呆愣中挣脱出来,嘟嘴道,“琏二爷也๣真是荒唐!”

“雪雁,你说什么呢!”

黛玉还未开言,紫鹃已经推开舱门进来了,恰好听见她说话,连忙斥ม道。

这一点,倒是和这个年代应有的规矩相同呢。大家闺秀听不得这些外面的东西,尤其是涉及到风尘之ใ地的东西。

黛玉的脑แ袋中,又冒出了这个念头。这个念头自然是属于风清的。黛玉本身的灵魂,确实是不懂这些的,对于“妓”这种存在,不过只有一个极为ฦ模糊的概念,这样的靡靡之音,自然也从未听闻。而属于风清的灵魂,因为精研音乐,又曾生活在信息发达的年代,一听那乐่声,就知道大致来自何方แ了。

“有什么不能说的?”雪雁不服的说,“老爷过世还没过百日຅呢,琏二爷就把那ว不三不四的人召上船来找乐子了,还闹了几个笑话出来,也不管姑娘的心情!”

“笑话?”黛玉奇怪的问。

但紫鹃却直说,“这丫头疯了”,一边把雪雁拉出门去了,关上门,就低声训斥起来。黛玉只来得及怅然的看着她们的背影,知道想要她们告诉自己,那是无຀望了。

琏二

长腿叔叔无弹窗

爷,贾琏。

这三个月以来,她见到他的次数寥寥无几。这个人,是她的表兄,领ๆ着她从外祖母家中回到了扬州,又帮忙办了父亲的丧事,带着她,扶柩回乡๥……现在,又带着她,再次前往京城外祖๢母的家中。

这些是属于林黛玉原本的记忆。

而对于风清的灵魂来说,虽然她是后来者,但奇怪的,却知道的更多。

不管是关于林黛玉本身,还是贾琏。

在风清的记忆中,在她原本生活的世界,这两个人,都是一本她很喜欢的书,一个她很感叹的故事中的人物。而在这个ฐ世界,黛玉丧父后,生了重病,她们两个ฐ的灵魂融合后,她也通过黛玉的记忆,映证了许多事。

林黛玉,巡盐御史林如海ร之女。家中四代列ต侯,钟鸣鼎食,书香传家。只是从祖上就人口凋零,业已三代单传。历代都是朝廷的地方大员,而到了他的父亲,科举探花出身,更是从地方官做起,一路升迁,最终做到了朝中最肥也๣最不好做的位置上——巡盐御史之位。

这些都和风清记忆中的那ว个故事对应上了。

但是,既ຂ然生活在活生生的现实中,当然不可能如故事一般——朝代失落无可再考。作为官宦之女,又从小被当作男孩养到六岁,对于国家大事总还是知道一些的。

从黛玉的记忆中,风清知道了这是一个ฐ怎样的朝代,却在大变的历史中,对这个国家、这个世界ศ的“未来”感到了迷茫。

在这里,元朝占领中国的时间从短短的九十余年,缩短到了更短的五十年左右。此后,群雄并起,将蒙古赶了出去。

卫朝成立。

驱逐蒙古的战争中,卫朝的开国皇帝谈氏还得到了外族后金一族的帮助。尽管现在后金却是卫国的心腹大患。林氏本就是文臣出身,在卫朝开国时立了大功,才被封与了列侯的爵位。

这样大变的历史,日后会走向何方แ,又是否依然会走到未来那样的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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