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除非你偷。”到了郭英的地盘上，她也就开始气壮起来，对窝头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钱亮亮发现窝头挺看不起客房管理，对自己้那ว一亩三分地却充满成就感和自豪感，对自己้的工作自豪是必要的，可是这种感觉要是过分了，就容易妄自尊大、贬低别人，他现在就有点自我感觉过分良好的倾向。有了这个看法，钱亮亮就想着找个ฐ机会给他泼泼凉水，让他冷却冷却。
窝头大概ฐ感到他对这些餐厅兴趣不大，就对他说：“钱处长，有个ฐ地方你可能没来过，我带你看看。”
四钱亮亮为突然得到的提拔激动、惶惑，表现形式是有点迟钝ๅ，又有点过于敏感，走在路上还有些恍恍惚惚。他老婆对他的提拔却持保留态度，主ว要还是觉得他即将上任的那个单位就像风景美丽的沼泽地，说不准什么时候就遭受灭顶ะ之灾。想到เ外头对金龙宾馆的种种传说，他老婆不由就忐忑不安起来，躺在床上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警告他：你如今可是掉到女人堆里了，一定要洁身自好，严以律己，抵御香风毒雾的侵蚀，不能ม重蹈李百威แ的覆辙，否则就把你开除家籍，让你身败名裂成为ฦ丧家之ใ犬云云。他老婆喋喋不休的论述就像催眠曲，刚ธ开始钱亮亮还敷衍了事地应承着，也不知道他老婆说到เ第几章第几节他就已经睡着了。第二天一大早他老婆就又把他从热被窝里拎了出来，先让他洗脸刮胡子，又让他啃了一根老油条喝了一碗绿豆粥，然后给他挑了身平常舍不得穿的西装ณ，又给他扎了根平常懒โ得扎的领带，把他打扮得活像保险推销员，最后站在凉台上，怀着欣喜和不安的复杂心情，目送他骑着那ว辆破旧的自行车兴致勃勃地上任去了。
蒋大妈说：“好我的市长大人，现在哪里还有财政收入往工业企业投的？财政也没那一项支出啊∫也知道那样简单得很，可是中央财政政策卡住了，市人大也不会干，如果那ว样办了，明年的财政预算你就别ี想过关，弄不好省财政厅还得抓我们的典型≠说了，市里困难企业也不是纺织厂一家，知道了都来找我们，还是老大、老二你们俩的麻烦。”
常书记跟王市长正守了电å视机看电视，电å视上正在上演一部ຖ老掉牙的清宫古装戏。钱亮亮绝对不敢相信常书记和王市长是在等他，距他接到เ通知到现在已经过去将近一个小时了，市领导哪会为ฦ了等他而在宾馆里守着那帮梳着大辫子的清朝男人浪ฐ费时间。蒋大妈到了书记、市长面前还是有模有样的，先跟书记打招呼，再跟市长打招呼，然后才说：“我晚上在这儿接待省规划办的李主任，听说你们找钱秘书，刚好他跟我到纺织厂开会去了，我就把他带过来了。”
张行长狐疑地问：“金龙宾馆效益那么好，又有市财政补贴撑着，他们贷款干什么เ？”
对蒋大妈张行长不好发火，苦了脸说：“还是那ว句话，不是我们不贷，他们欠了我们两千多万，再多三百来万也没啥，虱子多了不咬人∈题是我们就算想给他们贷，上面也不会批呀。”
黄金叶信不着他，指了对面的座位说：“有事坐下说，没事该干吗干吗去。”
窝头来到办公室，坐到黄金叶的对面腻腻歪歪地发贱，一会说黄金叶的脸色特别ี好，一会说黄金叶的额头发亮可能ม有好运，一会又说黄金叶的衣服领子没理顺，要帮她整理脖领ๆ子，黄金叶一巴掌打开了他的手：“干吗？该干啥干啥去，别ี在这儿偷懒。”
“那我们还上不上班？”
胖丫ฑ头的话再一次让黄金叶大惊失色：“真的，你怎么知道？”
蒋大妈说：“错，绝对错误。你这个ฐ工作应该也必须ี事无巨细，事必躬亲，不然，真的碰上重要的接待任务，出了差ๆ错没人替你承包。比方说，接待重要来宾，服务员打扫卫生的时候把人家的手提电脑给砸了，按说这属于宾馆管理方面的问题，可是到时候挨训的肯定是你而不是别人，这种事情不是没发生过。告诉你，李百威แ这个人我烦他，可是平心而论，他弄这一摊子事情弄得还真不易，能让方方แ面面说不出他什么大毛病，这就是本事。要是不犯那个错误，他还真干得挺称职。等你有时间了，真有必要找他讨教讨教，不是讨教搞破鞋，而是讨教接待工作应该怎么搞，这摊工作没有教科书。另外，你刚来还不知道，就你周围这帮姑娘媳妇，哪一个ฐ也不是省油的灯，都是小克格勃，你在这边放个屁，臭不臭市领导马上就能知道。”
听了这话钱亮亮就觉得心头发紧头皮发麻，因为ฦ，他至今还不知自己้在宾馆吃午餐算不算违反工作纪律，想到这儿就提醒自己้记着一会儿向齐红要接待工作方面的管理制度和工作程序，熟悉、掌握接待管理制度现在是当务之急。蒋大妈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哈哈一笑说：“你千万可别ี把在宾馆吃顿饭当成什么了不得的事儿，实际上领ๆ导恨不得你天天守在宾馆、吃在宾馆、睡在宾馆，那ว样用你的时候才能随叫随到，也才能显示出你对工作废寝忘食。哪一个领导也不会在乎你吃了多少，他们最在乎ๆ的是你没吃多少。就像我，你陪着我吃午餐，对于你来说就是工作，在吃吃喝喝方แ面，你越廉政离领导越远，你现在干的就是吃吃喝喝的活。对了，你的酒量怎么样？”钱亮亮说最多能ม喝二两ä白酒、一瓶啤酒。蒋大妈又问他会不会跳舞唱歌，他说跳舞不会，唱歌还行。蒋大妈就说：“不行不行，你功能不，还得好好练，陪领导喝酒，你总不能让领ๆ导替你代酒吧？领导想娱乐娱ຉ乐，唱唱歌跳跳舞，你陪着，当然不是让你陪着跳，领导也没胃口搂着你转圈圈，是让你陪着一起玩，在一旁随时照料，提供服务，你傻呆呆地在一边坐着根本不下场子，那就不自然，别扭，就会扫领导的兴致，所以你从现在开始就得练酒量、练跳舞。好在这对你都不是什么难事儿，有条件，库里酒有的是你敞开喝，要是达到半斤白干不倒就基本合格了，达到一斤白干不倒就成绩优秀，放心练，我给你核销。”
说到这儿钱亮亮才想起来，蒋大妈分管财政局，市委、市政府的接待费用都得经过他审批才能ม核销♀也就是他为什么เ让金龙宾馆替市纺织厂办贷款那么理直气壮的原因，他卡着金龙宾馆费用的脖子。想通了这一点，钱亮亮便说：“蒋市长，你给银行那边说好了没有？
说好了我下午就抽时间跑一趟。”
蒋大妈说：“没说好我能让你去办吗？这件事情办妥了我这儿记你一功，说到底还不都是为ฦ了工ื作，为ฦ了市里少倒闭一个厂，为了少一些下岗职工。下午你就去办，蒸馒头要趁热揭锅。还有，跟纺织厂那边你们也得签个借款合同，简单点，由你们借给他们三百万元流动资金，利息按银行短期流动资金贷款利ำ率计算由他们负担，归还日期就跟银行贷款期限同步，还有什么我再想想”蒋大妈用手指头轻轻敲击额头，钱亮亮突然想起听过的一段关于脑袋的评论：笨学生上了考场拍脑袋，胆小鬼上了战场捂脑袋，糊涂蛋进了官场敲脑袋，不管这段评论是不是有理，眼前看到蒋大妈敲脑袋钱亮亮忍不住就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