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呵呵笑道：“王大臣这名字蛮有意思。高大臣派王大臣来皇宫行刺๐，两位大臣到是配合默契啊。永亭，你能肯定高拱是幕后主使吗？这种案子一旦坐实，是要株连九族的，只有证据确凿才可治罪。”
喝到微鼾之际，冯保说：“这次高拱那老儿算是完蛋了。咱家已经掌握了证据，乾清门前的刺客，和高拱脱不了干系。高拱这厮胆大妄为，竟敢行刺皇上，真是十恶不赦。”
文立万站起身来，一头雾水，他从来没有上过让太监、宫女读书的奏本，怎么皇帝突然让他详细道来？忽地想起昨日和朱翊钧谈过太监、宫女读书之事，看来皇帝是有这方แ面的想法了，要借他口说出而已。
空气冷得有些彻骨，从宫里暖阁出来的朱翊钧不由打个ฐ冷颤，一个势大力沉的喷嚏骤然炸响，惊得身边太监、侍卫直瞪眼。
在文立万那个时代，十岁的男孩大致是一个三、四年级的小学生，童蒙初开，学一些语文、数学、英语什么的。朱翊钧๕十岁却已经是大明帝国的皇帝了。皇帝这个职业是治国平天下的，所以朱翊钧๕学的东西和一般小学生自然不同，主要学习《大学》、《中ณ庸》、《论语》、《孟子》；《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什么的，也就是常说的四书五经。此外还有一些为政之书，如《资治通鉴》之类。
文立万起身答道：“家父给起的名，估计是这样的心思。可惜至今既没有扬名，也没有立万。”
文立万赶紧答道：“恩相提携，自有其中奥妙，在下一定会全力以赴做好，请恩相放心。”
“恩相，在下才疏学浅，给皇上讲读的大事如何做得了啊。要是哪天被皇上问住，惹怒龙威，在下将小命不保啊。”文立万有些惶恐，文华殿侍读就是做皇帝ຓ的老师。自己不过是个乡试举人，侍读学士都是鸿鸿大儒，他这点儒学功底岂敢滥竽充数。
高拱在众星捧月状态下呆久了，哪里受得了文立万这样的冷淡。他在文立万身后嘶吼道：“文立万，你这个猖狂小人，总有一天老夫会让你懂得什么叫规矩！”
由贵生双手接过驰驿勘合文书说：“多谢先生周全，我会劝老爷驰驿返乡的。”
太监来到百官面前大声喊道：“张老先生接旨！”
张居正垂眸淡然一笑，并不答话。
张居正的豪华马车缓缓停下，文立万小心翼翼进了车门，只见车内装潢绚丽豪华，宽敞大气，几乎ๆ可与现代房车媲美，只是没有液晶显示屏，没有电力照明而已。
大发扭头对身后不远的文立万喊道：“文先生，老爷有令，上车议事。”
文立万心里砰砰直跳，张居正在他执行暗杀任务后，会不会再杀他灭口？在明代这样陌生的朝代，什么เ事都会发生，真是没有什么人让他相信了。
再者说了，张居正、冯保都是心思缜密之人，这样重要的谋杀计划为什么事先不给他透漏一星半点？要是他拒绝从命，又会怎样？还有，既然要谋杀高拱，何必要在高仪在场的情况下实施？谋杀应该人越少越好啊。
“智商？智商是什么เ意思？”大发反应很快，随时能ม捕捉他没有听过的词。
“你真的想知道吗？”
张居正这样的高官，为什么要跟一个幕僚玩跟踪？
有人叹道：“唉，两位权臣争权夺利，可是苦了咱们张先生啊。张先生联手哪个都是赌博，押对了鸿运当头；押错了回家种地。”
文立万来到明代的这个时刻，三十六岁的穆宗皇帝朱载垕，正在阴阳两界的临界点徘徊，即将呜呼哀哉。
文立万呷口酒，说：“二位让我施以援手，就是要我在皇上、首辅面前说话吗？我可以找机会说我的观点，但作用有多大，就很难说了。”
王主ว事嗫嚅道：“除此之外，主要还是想了解一下皇上和首辅是什么เ意思。”
文立万不由笑了，原来这两人是想把他作为皇上和张居正身边的眼线，了解些内幕情况。
这怎么可能呢，文立万不可能ม做别人的棋子。他干脆答道：“皇上肯定是下令严å查。张先生嘛ใ，你们是知道的，是按皇上旨意办事的。”
王主事和由贵生对这种模棱两可的话很是失望，却又说不出什么เ。
“不知杨尚书他们除了上疏ຕ皇上之外，有何其它对策？”文立万到是很想知道杨博下一步的对策。
王主事颓然说道：“目前只能上疏，别无他法。”
“杨大人何时上疏？”
“他很快会和葛守礼去见首辅，说服他劝告冯保收手，如若还没有效果，大臣们马上就会联名上疏。”
文立万说：“那就按你们的计划行事吧，如果我能说上话，我不会坐视生灵涂ิ炭的。顺便问一句，由á管家是否见过这个王大臣？”
由贵生直摇头：“从未见过此人。”
文立万说：“这可事关你家老爷性命，你可要想清楚再说。”
由贵生脸憋得通红说：“我由贵生言而有信。”
文立万点点头：“好吧，有你这句话，或许能救你家老爷的命。”
吏部尚书杨博奋笔疾书，亲自起草给皇帝的上疏，陈述高拱不可能是乾清门刺客的幕后主ว使。
一个下官进门禀报：“首辅派人来见。”
杨博应道：“请他进来。”
“下官文立万拜见尚书大人。”文立万进门就向杨博施礼。今早ຉ一上班，张居正就找文立万面授机宜，要他去见杨博，劝说杨博不要再联络其他大臣联名上疏。文立万心中ณ暗喜，这正是接触杨博的机会，自己阻止冯保滥杀无辜的计策正好可以当面讲给杨博。
“是文先生呀，快请坐。”杨博有些惊讶，昨天派王主ว事与文立万交涉，无功而返。现在文立万到亲自送上门来了。
“首辅张先生派下官来告知尚书，东厂的审讯已经结束，王大臣招供他与高拱管家由贵生合谋行刺๐皇上。此事冯保已向皇上当面汇报，请尚书大人考虑就不必再上疏皇上了。”文立万在杨博书桌侧首椅子上坐定，感觉杨博世事洞明，人情练达，远比高拱要和善的多，也不像高拱那样颐๖指气使，唯我独尊。
都是高级干部，差距咋就这么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