劭师傅把杜明强报出的数字记录在手机里，如此反复多次，那串数字越积越长，粗粗估，大约得有二十来个。
“带了啊，你要给谁打？”劭师傅从裤兜摸出只破旧的手机，看起来像是别人不用的淘汰货。
“嘿。”豹头纯属附和般的问道，“什么人？”
“哦？”
“我操！”黑子骂了起来，“喷什么马蚤水？高嘲了啊？”
小顺咧咧嘴，想说什么เ又不好开口似的。看杜明强走得畅快，他也只好紧赶两步跟上去，只手装ณ模作样地搭在推车上，出工不出力。
还要玩吗？自己百般得势的时候尚且如此，现在已๐经瘫痪在床，还能怎么เ玩？对方想要碾死自己，恐怕比碾死只蚂蚁都要简单呢。
“你胡说什么เ？你老婆也在这里，难道他也被收买了？莫名其妙。”硬邦邦地扔下这句话之后，警察便快步走到เ门外站着了。医生和护士也跟了出来。只有女人犹豫了会，不过她想想还是觉得不能得罪警察，于是就悲切切地劝了句：“阿龙啊，你先和他聊聊看吧，我们都在门口呢，不会有事的。”说完也出去了。
黑子咧着张苦脸，小心翼翼地回答说：“我在马三家装了监听，老爷子用的手机卡也是我悄悄给办的，所以马三和家里的联络我都能查到。后来我的事犯了，为了保条命，我就把马三的行踪给点了。”
黑子神情尴尬，承认也不是，辩白也不是。
严立听这话就有些急了：“别人都已经骑在我们头上撒尿了，这还有什么เ不清楚的？”
阿华紧张地思考了会，转过头征询豹头的意见：“你觉得呢？”
“有啊。”杭文治认真地说道，“我和她什么เ都发生了呢。”
“你判断得很准！”杭文治颇为钦佩地看了杜明强眼，“后来我的遭遇正像你预测的那样。不过当时我完全被那个女人蒙蔽了，真心想和她成家，两ä个ฐ人起过日子。”
半晌之后，掌声渐渐停息，在旁候侍的服务生走到เ了演台上，他轻轻搭起女孩的右臂，同时叹了口气劝道：“走吧那个人今天还是没有来”
现在她知道自己้的想法是不对的，如果你真正理解了首乐曲，器械上的差别又怎能限制住演奏者的表达？
姜平点点头，转身走向杭文治。杭文治等对方离自己้两三步远的时候，自觉迈步走在了头前。这样前后形成押解的态势，俩人离开办公楼往监区禁闭室的方向而去。
这趟来回走了十多分钟。当姜ä平再次回到队长办公室的时候，却见张海峰正坐在办公桌后面，两眼直直地看着手中的铅笔。
姜平打了个招呼：“张队。”
张海峰转头看着姜平，那神态好像已๐经等了他很久ื似的：“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姜ä平见对方的脸色不对，心中ณ隐隐沉，料想没什么好事。但硬着头皮也得走过去，隔着办公桌站在了张海峰面前。
“上次监区厂房丢了铅笔，我组织大家进行搜查——”张海峰眯着眼睛，“——厂房卫生间是你负责搜的吧？”
姜平点头说：“是啊。”
张海峰立马反问了句：“你怎么搜的？”语气极为不善。
“我仔细搜了啊。包括水箱便池，只要是能藏住铅笔的地方，我都搜过至少两ä遍。”姜ä平言之凿凿，不像也不敢撒谎。
张海ร峰却还在追问：“那便池的排水口你搜了没有？”
所谓便池的排水口，就是屎尿冲入下水系统的入口，那ว是整个卫生间最为肮脏的角落。即便如此，姜平那天搜查的时候也并未对其退避三舍。
“我搜了。”姜平还进步解释说，“我点着打火机查看过每个排水口。”
张海ร峰却并不满意：“有没有伸手下去掏？”
“这个”姜平摇摇头，只能ม如实回答说，“没有。”
张海峰深深地叹了口气。
那里面不是屎就是尿的，怎么去掏？姜平不敢把这样的想法直说出来，不过他还是有辩解的理由á：“点着打火机就能够看到排水入口了——管道拐弯前的情形都能看清楚。那么长的支铅笔，有的话肯定会发现，也不定非得伸手去掏。”
张海峰沉默了会，伸手往办公桌前方指了指说：“你把那ว团绳子给我捡过来。”
姜平转头看到เ地上确实有团绳子。他认出那些绳子是张海峰不久ื前从四二四监舍的便池排水口里掏出来的，不用想也知道得有多脏。但张头的命令也不能违背，他只好走过去，用两根手指夹住绳子的中间段，勉强将其提溜起来问道：“张队，往哪儿放？”
张海ร峰伸出只手：“过来，交给我。”
姜平回到办公桌前，把臭烘烘的绳子放在张海ร峰摊开了的手心里。张海峰却毫不在意似的，手掌攥了攥，将那绳子捏成了紧紧ู的团，边捏他还边问姜平：“这是从便池里逃出来的，又脏又臭，对吧？”
姜平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尴尬地笑了笑。张海峰忽然甩手，将那ว团绳子狠狠地砸在了对方的笑脸上。姜平促不及防，愕然怔住道：“张队”
“我能ม掏便池，你为ฦ什么不能掏？我能用整个手去抓，你为什么只能用两个ฐ手指去夹？你这算什么？你天生就比我要精贵吗？！”张海峰猛地站起身，冲着姜平咆哮起来。
姜平被吓得往后退了半步，脸色煞白的，再也没胆量说半句为自己开脱的话语。
张海峰吼完之后又坐回到自己的办公椅上。姜平战战兢兢地把砸落在地上的那团绳子重新า捡起，这次却是用满手去抓；他的脸上沾了污渍，也顾ุ不得拭去。
张海峰的情绪略略๓平复了些，他换了种恨铁ກ不成钢๐的口吻问姜ä平：“我去掏绳子的时候，你有没有注意到我的手探到เ排水口里有多深？”
姜ä平有点印象：“整个手都进去了，好像还有小截手腕。”
“直到เ这里。”张海峰自己比划着，和姜平描述的位置倒差不多，“我把手伸这么长才摸到那截绳子——你知道为ฦ什么เ？”
姜ä平摇摇头，确实有些不太理解。按照他的想法，这绳子要不就堵在下水口没冲下去，要不就被远远冲走进了下水管网，怎么会堵在个相对较深的位置上呢？
“所有的下水口前端都会有个形的存水弯，那叫水封，可以防止管道里的臭气窜上来。你以为用眼睛看看，直溜溜的什么都看不到就完事了？不管是团绳子还是支铅笔，都有可能卡在存水弯的底部，你不把手伸进去掏，怎么เ知道有没有？”
听完张海峰这番训斥，姜平多少明白了些，同时他心中暗自嘀咕：难道那支失踪的铅笔当时就真的藏在厂房厕所的便池水封里吗？
张海ร峰看出姜平所想，他也不多说什么，直接抓起面前的那ว支铅笔往上杵：“你自己闻闻。”
用来封存铅笔的塑料袋已๐经被打开，小半截铅笔屁股露在袋子外面，张海峰用手抓住的是依然套着塑料袋的铅笔头部ຖ。
姜ä平俯下身，把鼻子凑过去深深地吸了口气。很明显，他闻到เ了股屎尿的臭味。这样的结果让小伙子再也无话可说，他苦着脸，自责而又沮丧ç。
看到属下这番模样，张海峰倒顾不上再计较什么了。他挥了挥手说：“你去把丢铅笔那会厂房的监控录像找过来，我要仔细看看。”
“是！”姜平像得了大赦般兴冲冲离去。很快他从监控机房带回来个ฐ移动硬盘，硬盘里装载的正是张海峰要的录像资料é。
打开录像细细查看，却见那ว天下午黑子三点三十五进了厕所，三点五十七分才出来。这期间并无第二个ฐ人进过卫生间。而黑子出来之后就大叫丢â了铅笔，随即管教便控制住了厂房里的所有人，大家再也不可随意走动。
“就是黑子干的了！”姜平下结论似地说道，“那天除了他之外，没人进过厕所。难怪他呆了那么เ长时间，原来在里面研究怎么藏铅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