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放学,他母亲就和其他家长一起在教室外面看他们上课。
韩寒的外婆家住在亭林镇上的一处老街上。老街挺老,居民家没有卫生设施,镇上有一个ฐ叫清洁所的部门,类似现在的保洁公司,每天为居民家倒马桶,倒好后就把各家的马桶晾在沿街的墙壁边上。韩寒的外公在一处墙壁上写了这么几个字:此地不准放马桶。韩寒小时候到外婆家去,大家就好玩地教韩寒认字:此地不准放马桶。几次一来,韩寒居然记住了这几个ฐ字,问他&ุquot;马"是哪个字,他不会指"桶"。
伴随韩寒童年生活的,也有我们对他的不少打骂。
韩寒很小的时候,在还不懂那ว是草莓的情况下,好奇地摘了邻居家地里的几颗草莓。他不知道那ว个东西是可以吃的,后来那草莓让别的小朋友吃掉了。
邻๑居把这事告诉了我们。
韩寒的母亲觉得,孩子随便拿人家的东西,是一种很讨人厌的、长大以后很危险的行为,于是就向韩寒证实那件事,然后罚韩寒跪了好长时间,想让他把这件事深深地印到脑子里去。
韩寒上一年级时,早餐喜欢吃奶粉煮鸡蛋。早上坐到เ餐桌前,儿子吃蛋,我喝粥,各人自有各人福。
有一回,韩寒兴高采烈地舀起白嫩的蛋,还没有送到嘴里,"๙扑通"๙一声掉到碗中去了,牛奶溅了一桌子。我一怒,问道:"想不想吃啦?!"
"想吃。"๙韩寒答道,眼睛并不看我。
"那ว好好吃!"我警告了一句后,不再作声。
韩寒的兴高采烈顷ั刻只剩了一半。他似乎ๆ想&ุquot;好好&ุquot;地吃,便又小心地舀了起来。谁知"好好吃"太不易了,第二回重蹈覆辙,蛋还没送到嘴里又"扑通"๙一声从汤匙里滑了下去。这一回除溅了一桌子,又扩大打击面,溅到了我身上。我火了,伸手就在韩寒的头上笃了一个ฐ重重的"栗暴&ุquot;。打"栗暴"是我打韩寒的一种&ุquot;法西斯"๙手段,这种打法的"优点"是迅速,孩子还来不及思考躲避,头上早就挨上了一下。
"不吃了!"韩寒把碗一推,委屈着哭了起来。
其实,我也已๐感到เ出手太"迅雷不及掩耳&ุquot;了一点。但我还是毫不费力地找了打他的理由,因为我是他父亲。我说:&ุquot;第一回我没打没骂,可你第二回仍然不吸取教训。&ุquot;
于是,没有心思再吃饭了,我急匆匆地骑上自行车送他上学及自己้上班。到เ镇上买了两个ฐ豆沙包子,怕他早上没吃精。
上班后整个上午都无心做事,想着韩寒上课的可能ม走神和那个ฐ"栗暴"。
谁知韩寒中ณ午放学到我的办公室时挺高兴,似乎不计"๙前嫌"了。他一边放书包一边对我说:"爸爸,今天老师表扬我了。"๙
"哦?"我也高兴起来。
"今天教看图学词学句第一课。"๙爸爸&ุquot;、"๙妈妈"、"我爱爸爸"、&ุquot;我爱妈妈"。老师叫组词,小朋友们都照ั书上说:"๙我爱爸爸","我爱妈妈&ุquot;,我举手说:&ุquot;爸爸爱我。"老师就表扬了我,叫小朋友拍三下手。"
"是吗。"๙我为他的那种与众不同的思维方式而高兴。同时,因为ฦ他的一句"๙爸爸爱我"๙,使我更为早上的事而内疚。在孩子的这种天真面前,每一个家长都会为ฦ自己的粗暴而内疚。我想,我早上"๙爱"他了吗?
也许,韩寒至今还记着那些"栗暴"๙。
但打"栗暴"很容易失手。打孩子往往是在怒极的情况下发生的,很容易失去理智。而一旦失去理智失手,后果就不堪设想。于是,我往往在打过韩寒后,就用刚ธ才打韩寒的力度往自己้的头上也打一下,感觉一下疼痛的程度,再减去孩子和大人在忍受力方面的差ๆ异。如果感觉很痛,又担心打坏了韩寒,心里很是不安。后来我就开始改成"拧",就是拧他的小屁股。在一般情况下,屁股总比头部安全。
有时候,我们一起说起小时候&ุquot;打"๙他的一些事情,韩寒说我打他最可怕的手法是&ุquot;๙拧&ุquot;,因为挨拧比挨打还难受,所以韩寒自知犯了错误将要挨打的时候,总是一边抱头,一边护屁股,能逃则逃。他开玩笑说,他的长跑就是这么给"๙练&ุquot;出来的。其实,我也希望他能够"๙逃"๙掉。"打"๙改成"拧"后,出手的速度慢了,客观上给了他&ุquot;๙逃脱"๙的机会。而一旦"逃脱&ุquot;๙成功,那么这一"劫&ุquot;也基本上算是逃过了。因为事后气都消了,谁还会再去追究刚ธ才的事呢?而且说实话,所谓的"๙事",也往往是一些很细小的、仔细想想很不值得这么去对待的事情。
韩寒常常在家里的场地上踢足球,踢坏过自己家和邻๑居家的路灯、窗玻璃。有一次有人来报告说,韩寒把邻居家的一块窗玻璃给踢碎了。虽然邻居家没有说要韩寒赔什么เ的,但我对韩寒的老是"犯事"很恼火。骂够韩寒后,要他带上碎玻璃坐在我的自行车后到亭林镇上去配玻璃,然后帮邻๑居家安装好。
韩寒在我们的"教育"和&ุquot;培养"下,终于坚强起来了。他能ม坦然地面对一切批评和一切荣誉,心理承受能ม力很强。我们也常常被韩寒反诘或争论得无话可说。无话可说,是因为他说得有理,让我们耍不出家长的"๙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