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赔偿三千阁内因为镖局的兄弟们吵闹玩乐所砸毁的东西,以及补偿被吓哭的雏儿们的精神安抚费,则由离人泪镖局支付。
“……别在三阳初ม,望还九秋暮。”指尖挑开揪乱的发尾,她低声喃念。
至于全德酒居的竹老板,他的名字也算是传遍大江南北,他酿造的酒醇厚辣口,回味无穷,是江湖汉子们最喜欢的酒种,原名取做什么เ已经被遗忘得差不多了,现在大伙都以“辣劲儿”称呼老板酿的酒。
他反覆的抚摸她冷汗湿透的脸庞,轻轻吻著她的脸颊,低声称赞道:“你很勇敢,是个ฐ好女人,翡青。”
他将她拥得更紧,让她依偎在自己้坚硬的胸膛上,仿佛想让她在恶梦之ใ中找到一个藏身的地方。
慢慢的,她的呼吸变得平稳,像是终于从恶梦之中脱身而出,她的身体的熨贴著他,这是他们第一次相拥,却非常的契合。
屠霁延微微一笑,回想起自己้当年曾经向她提出的要求。
那时候,小小的新า娘子没有随他走。
于是他又想,如果当年竹翡青随他走了,是不是如今就不会在这里了?
但这些假设,都是过去的事了。
而怀里的这个女人,连疼痛、哀伤的眉眼都好看得不得了。
也许在当年的第一眼,这个女人就不动声色的进驻他心底了吧!
不过他还没有爱过人,还不明白该怎么对待这个在心底一席之地的女人……也许他可以再想想,在此之前,他应该珍惜这个重逢的短暂初夜。
这时,天色已经透出一点光,再过半个时辰就要天亮了。
他终于浅浅的睡了过去,在这同时,依然轻手轻脚的搂住怀里的女人,没有任何放开的打算。
竹翡青从梦里醒来,睁开眼睛,无声无息的,没有惊动屠霁延。
她在这个ฐ男人的怀里。
怔愣了很久,她嗅闻著他身上铁与皮革,以及抹不去的血腥气味,这样的味道阳刚而杀伐,刺激著她。
竹翡青在十二金钗之中ณ,是个规矩特别多的女人,她不仅不接受有妻妾的客人,同时也不接赶考的书生,不接只会花天酒地的二世祖,而成她入幕之ใ宾的男人们,更不许再去拥抱其他的女人。
一旦沾了其他女人的味道,再来拥抱她的话,她会立即驱逐那人,再也不许他踏入她的厢房,上她的床。
被竹翡青逐出去的客人,其他的金钗ู姊妹也不会再接。
而曾经尝过金钗姐儿的好滋味,享受过如此精致盛宴的男人,又怎么吃得下其他的粗食?
曾经有男ç人心存侥幸,没有将竹翡青的规矩放在眼里,犯了之后又来纠缠,当即被她身边的伺候人流宿卸去一条手臂,再交由阁里的护卫,逐出门外,这人从此再也无法踏入三千阁。
她的规矩订得很严å,并且挑衅不得。
然而她就像是毒,尝过她这样激烈滋味的男人,为了不要被她拒于门外,哪里敢去触犯她的规矩呢?
如今,屠霁延成了她的入幕之宾,就不知道会不会也成为最后一次?
天明之后,她迷迷糊糊的再睁开眼睛时,屠霁延已๐经离开了。
听说是因为离人泪镖局接了一件长途跋涉的单子,来到花街一夜风流快活之后,天明便立刻起程,要去边关一趟。
竹翡青愣愣的摸著身边犹有余温的被褥,垂著头,安静了很久。
相逢的时间太短,却很深。
她还记得他靛温,记得他双臂拥紧她的力道,记得他在自己耳边的低语……他称赞她的美好,她的勇敢,他怜惜她,她都记得。
竹翡青抬起手,暗暗摩挲了肢体,仿佛想藉由á这个动作,将那个人抚摸自己的温度与手势呼唤回来。
她还来不及跟那ว个人说,她当年其实很想跟著他走。
掩住脸,慢慢的,晕红蔓延过她的耳朵。
下一次要再见到เ那个人,不知道要等多久时间……
后来,在大半年后,她却是在意外的地方แ,再度见到屠霁延。
她是在一片断垣残壁之ใ中ณ发现他的。
碎成大块的瓦砖掩埋了他一只腿、一只手,横躺的身体上有碎石砸下时造成的伤口,他尘灰遍布的脸庞有细细碎碎的血痕,整体上来说,在她眼前呈现的,是一个ฐ昏迷过去、形容骇人的伤者。
竹翡青静静的端详那血人半晌,才轻轻的皱了一下眉。
她原就的脸色显现出受到惊吓的苍白,却以一手按在颊上,做出掩饰,仿佛她并没有因为见到此人伤重而脸色骤变。
身旁的伺候人流宿留意到เ她的小动作,心里困惑,却也不戳破,凑过来,低声的问:“怎么办?翡青姑娘。”
他也从那血污凌乱的脸庞认出来了,这人是曾来过阁里的客人,半年前的那场骚乱他还记得,环顾左右,没有发现另一个少女的身影,心里定了一定。
接著,有些担忧,他皱起眉头。
“……不知道隔壁巷子的贾大夫要不要解剖用的练手材料?”竹翡青的声音哽咽一下,又强自压抑下来,变得极为ฦ镇定,像是想假装无所谓。
歪著头,她迟疑了一会儿,一手摩挲著耳垂,仿佛想藉此掩饰羞红,偏头看向流宿。
“这样的活体,价格应该颇高吧?”
流宿眼眸一亮,闪过笑意。
要弄回三千阁是绝对不行的,这样一个没有任何名分的男人出现在阁里,必然会先惊动阁主,解释起来,没完没了。
但是放著不管,别说是竹翡青,光是担心著当初那个少女的下落的流宿,首先就不同意了。
然而,主仆两人也没办法就地处理这么一个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