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妙音往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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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这里,立刻下意识地往大哥的后臀部位看了看。躺在我脚边的元宵与我心灵相通,随即站起身绕到大哥身后,精神抖擞地摇着尾巴对着大哥的臀部呜呜两ä声。

然而他们最终还是散了。书生似乎回了老家,再也没有在燕丰城出现过。秦玉消沉了一阵子,很快又成了楚女馆最受人关注的花魁娘๤子。

小妹不知道我跟七公主之间的恩怨,只道是七公主横刀夺爱,自己้也瞎了眼瞧上这么个ฐ白眼儿狼。

公公对我的遭遇表示ิ了深刻的同情,而婆婆对此事做出简短的评价。“活该。”

夏之ใ渊不耐地摆了摆手,对夏之ใ倩身旁的侍女道:“送公主回去。”

他叹息了一声。“如此只好作罢。没想到夫人如此高风亮节,竟愿意为本宫免费作画,实在令本宫感动。”

她愣了愣。“夫人,你的眼给沙子迷了?”

我的耳朵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里头的心跳声声湍急,过了好一阵子才渐渐放缓,却更加有力。

见面的地点被安排在春风茶肆。茶肆有隔间,我预先订好相连的两ä间,跟这姑娘在其中一间里等了好一会儿,大哥才姗姗来迟,后头跟着前๩来凑热闹的小妹和宋思甜。

“灼衣。”我正色道:“这事儿没得谈,我绝对绝对不会同意。”

“我懂的。”我拨动着筷子,哧溜哧溜地刨了一筷子面条下去,碧绿微凉的槐叶面入喉,舒爽一片。“难怪你升得这么เ快,是不是所有官员的身家资历你都记得清清楚楚?”

梳妆换衣之后,雀儿向我汇报了近些日子卖画的进账。之ใ前杨柳堤上那一副“黄昏双美图”以一百两ä的高价让工部宋大人的儿子,也就是抢了我大哥准媳妇的那个纨绔子弟给买຀了去。这位宋公子是出了名的男ç女通吃,听说买了画之后,集合同道中人开了个ฐ醇酒美画赏鉴会,把这幅画ฑ堂堂正正地挂在堂里供人观摩。而这画像中安锦的姿态衣着一传十十传百,再次刮起了一阵仿效的热潮。尤其是那点我无຀意中落在他眉心上的墨滴,使得眉心痣在燕丰城开始渐渐流行起来,但凡少年青年甚至壮年公子,有事没事总爱点上一颗,还有歪诗云:“月下柳生千行诗,不及安郎眉心痣。”

马车前挂着的宫灯出幽黄色的光线,夏之倩的神情在这片幽黄中显得变幻莫测。“安郎,你确定要维护她?”

元宵竖起耳朵,恐慌地呜咽了一声,朝爹爹瞅了瞅,拖住我的裙角拼命往外拽。

娘犹豫半响,收了起来,一面还絮叨道:“你也别忘了,给自己้置办些好看的衣裳饰,胭脂ฦ水粉什么เ的。虽然成了亲,也得多打扮打扮,才能ม留住男人的心啊……”

爹爹很惊讶。他原以为我与安锦从小在一处,早ຉ就情投意合,却没想到我并不愿答应这桩婚事。我没有说出真正的原因,只说自己对安锦并无男女之情,故不愿嫁与他为ฦ妻。爹爹虽有遗憾,还是顺ิ着我的意,对安锦回绝了这门亲事。爹将聘礼ึ送回安家的时候,娘和妹妹扒拉着红木箱泪流满面,恨不得也跟着一道被送过去。那情形,看得我也๣颇有些内疚。

早知安锦会成了我的夫君,当初就该坚决点儿,回了七公主ว那单。不得不偷看自家夫君与他人幽会,哪怕我与他之间势同水火并无情意,也实在不是件多么เ愉快的事。

于是我被禁肉食两个月。那些饭桌上只有青菜豆腐的日子,不提也罢。

我顿时对她肃然起敬。想当初ม我扮成个男ç人去逛了趟楚女馆,还自鸣得意以为没人现。后来安锦把我逮回家时才知道原来早让老鸨看了出来。而她不仅装了,还进了翰林院做事,做了那么เ久也没被人戳穿,实在是新一代的女中豪杰。说来也惭愧,我扮个男装ณ也只想着去逛逛楚女馆,而人家却入了仕,这思想觉悟简直是天壤之别。

大概是我不加掩饰的崇拜目光看得她别扭,她不自在地换了好几个坐姿ู,最后又喝了一回茶,这才低声说:

“薛妙音。”也许是怕我没明白,她又补充了一句。“我的名字。”

既然把一切都说开,薛妙音索ิ性也将她与大哥之间的渊源向我解释了个原原本本。

所谓姻缘天注定,从前我总不太相信,这回才真是信了个彻底。大哥与她之间的故事,真正算得上因果循环,缘牵一线。

整件事,要追溯到十年前。

十年前,也就是大哥十五岁那ว年,爹娘回家乡,留了我们三兄妹在家,让大哥好好照顾ุ两个妹妹。谁知大哥在出城送走爹娘回来的路上遇上了一个岁的流浪ฐ儿,竟二话不说将身上所有的银子都送给了这位前来燕丰ถ寻亲却饿得半死的流浪ฐ儿,令我们兄妹三人在安家蹭了一个月的饭。

因为这件事,大哥痴傻的名声传得很远,连我和妹妹也对他颇็有些不满,认为他把我们的生活费送给了骗子。理由有二:其一,这位流浪ฐ儿拒绝了大哥帮助他一同寻亲的要求,只接受了银钱;其二,这位流浪儿说过找到亲人后便将银子送来,谁知就这么一去不回,再也๣没了消息。

然而一直到今天,我才知道这个流浪ฐ儿竟然不是我们以为的骗子。因为她就是薛妙音。

薛妙音忆及往事颇็有些感慨。“当年我的家乡疫病横行,爹娘和妹妹都在疫病中ณ离了世,娘在去世前叮嘱小叔叔带我到燕丰寻找我的远房姑姑。”

哪知道在途中,小叔叔也染上恶疾去世,妙音只好一路靠着乞๢讨朝燕丰前行。

对一个ฐ小姑娘๤来说,这一路有多艰辛可想而知。她碰到过许多不怀好意的人,甚至有的试图将她拐走卖到青楼或是卖到大户人家做丫头。她很不容易才逃了出来,渐渐明白了人心险恶。

于是她抹了满脸烟灰,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裳๙,蓬头垢面把自己弄得像个ฐ邋遢的流浪弃儿,终于走到了燕丰城的郊外。

她饿得快晕了过去,终于被大哥救了。

用她的话来说,大哥的出现对她而言不亚于“天神降世”。他不仅给了她吃的,还和蔼地问她为何会晕在这里。得知她是来寻亲后,大哥提议帮她一起找到亲人。然而她心中依然存在着对陌生人的警惕,怕这个人又是个ฐ假作好心实则满肚坏水的虚伪小人,拒绝了大哥的提议。哪知大哥二话不说,竟将身上所有的银两ä都掏出来给了她。

薛妙音以为自己้真碰上了悲悯世人的神๰仙。除了神仙,这世上哪儿来这样善良不求回报的人?尤其是对于已๐经看尽人心险恶,受尽冷眼的她而言,大哥的作为ฦ令她太过震惊,半天没回过神๰来。也正因为这样,等她反应过来还没问这恩人的名姓住址时,大哥已๐经走得没了人影。

再后来,她好不容易在燕丰城找到了远房姑母,奈何寄人篱下,她也不好求姑母找人帮她寻找恩人的下落。她凭着记忆将大哥的长相画了下来,这十年一直在燕丰ถ城里寻找,却一直没能再见到เ他。

妙音原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机会报答恩人的情谊,没机会再见那个ฐ温厚良善的少年,哪知道不久之前竟然让她再一次遇见了他。

她坐的马车,在大街上陷进了泥坑里。一筹莫展之际,一位路过的男子主动上前帮忙。他身着新衣,却丝毫也不在乎地踩进泥坑里跟车夫一起拉出了马车。

这男子的容貌,跟她记忆中的那ว个恩人渐渐重合。但毕竟十年过去,相貌难免有所偏差。薛妙音向来谨慎,为了进一步证实他就是恩人,便随便编了个家人生病缺钱๥的理由请他帮忙。

一如十年前,他毫不犹豫地掏出自己的荷包。

薛妙音接过荷包的那一瞬,终于肯定自己找到了那个人。她正想将荷包还给他,说明一切,哪知道大哥身边的两ä个姑娘把他拉了就跑。薛妙音了急,在后头猛追,但街上行人繁多,很快便跟丢了。

所幸那ว荷包上绣了他的名字,车旁้的行人中也有人认得大哥,她这才知道了大哥的身份。既然知道了一切,她思量着要如何接近大哥。也๣正在这时,她的姑母找她谈话,提及婚姻之ใ事。

这是她第一次开始设想自己将来要嫁的人。思考许久之ใ后,她认为与其嫁给那ว些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不如嫁给自己的恩人。她第一次求了姑母,请求她想办法让自己进翰林院做事,就这么开始了与大哥的交往。原本只因为他是恩人,这才刻意与他接近,而接近之ใ后,她也真的就渐渐爱上了他。

我心中百感交集。原来大哥数次相亲失败,只是因为月老早有安排。而原以为ฦ妙音女扮男装是为ฦ了入仕,谁想到她竟然是为了追夫,这觉悟立刻又高出一大截儿,简直到了令我难以望其项ำ背的高度。

“那么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我几乎已经在心中将她视为未来大嫂。“还在生大哥的气么?其实他那次带你去楚女馆,也๣都是我给出的馊主意……”我很有些歉意。

她脸上的表情很柔和。“我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就是生气,气他有什么话不说出来,只闷在肚子里。”

“他可还以为ฦ你是男人哪!”我心中舒悦,好好乐了乐。“其实我看得出大哥他已๐经动了心,只是自己还蒙在鼓里。他这迟钝性子,是该让你好好磨一磨。”

她深深地望了我一眼。“谢谢你,阿遥。我原本还担心自己这样女扮男装到翰林院,会让你们有所误解……”

“放心。我家人开明得很。以后你就会知道。”只要大哥爱的不是男ç人,爹娘一定举双手双脚赞成,更何况是这么เ个有情有义的姑娘。

薛妙音笑了起来,露出脸຀颊旁้的两弯酒窝,很是美丽。之前那种冷若冰霜的形象也彻底被这笑容给融开来,令我心生喜欢。

我们又聊了一阵子,约定以后常常保持联络和信息互通,结成了大哥攻克战的盟友。

两人正谈笑风生时,冤家路窄的定律再一次挥作用。七公主夏之倩竟然走进了茶寮。

夏之ใ倩看上去很有些憔悴,双眼红像是哭过。她身旁除了一直跟着的几个ฐ侍女外,还有一名绿衣云髻的姑娘,长得温婉妍丽,举ะ止优雅。夏之倩与她不时私语几句,看上去像是闺中好友。

这个姑娘恰巧也是我画过的,正是当时在杨柳堤上与安锦约会而被我画ฑ进黄昏双美图的苏慧。没想到เ夏之ใ倩对我恨得要命,偏偏却将同为情敌的苏慧视为好友。

薛妙音见我神情不对,转过头去看,轻声惊呼:“七公主?”

夏之倩大概察觉到了我们的注视,抬头便朝我们所在的角落看了过来。

我低头,用袖子挡住脸假作喝茶状,只希望她没认出我。谁想到不一会儿夏之倩的声音就在我们身旁响起。

“薛姑娘?你怎么เ穿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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