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恭谨,言语神色都与往常无二,杨眉反倒有些尴尬,不知说什么才好。
皇帝脸色冷下来,看着她缓缓问:“你好好想一想,朕再给你一次机会。”
姑娘一下子高兴起来:“太好了,木姐姐一定会听你的话!”
然而那时候杨眉已经发觉,林默与段悯似乎有某种关系,如今更是确信了。
杨眉不知道段悯给她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眉扫他一眼,不答。薛余豫反应过来,急忙道:“属下逾越……”杨眉急忙摆手:“好了回去吧,出了什么事他们都知道。”
段悯正在房里看书。她让人从一味堂搬来满满一箱医书药典,平常无事便以此消เ遣。菱儿忽然进来道:“芸娘来了。”
段悯突然发觉说了这么多话最后这句才是关键,杨眉这两日就要回来,薛余豫是希望她改变想法,改变对待杨眉的态度。薛余豫好像确实不觉得杨眉对她有什么奇怪,段悯不知道他是真看不清还是不想看清,还是太自信能够不在意。
杨眉嘴角一勾:“山里鬼怪尽管来,我只当为民除害!”说罢转身走,抬手挥了挥红鞘剑。
杨眉笑着接过茶碗,眸子一转,问:“这茶不算食吗?”
☆、章一
向二娘正陪二人说话,忽然门外有个稚嫩的声音怯怯的喊:“阿桐,快来一下!”声音十分焦急,听着像个八九岁的男孩。
向二娘向外看看,面露难色。
杨眉笑道:“那孩子是在叫你吧?快去吧,我们自己้在这等着就好。”
向二娘想了想,说了两ä句道歉的话匆匆出去看。
这向二娘没有陪舒红袖去京城,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不能告诉她们更多的消息,杨眉对她不怎么在意,见她出去了转头就要跟段悯说话,却见段悯隔窗望着外面,似乎很惊讶。
屋里只开了一扇小窗,杨眉顺ิ着段悯的目光望出去,看见向二娘隔着院子在廊间和一个孩子说话。
杨眉不禁问:“你在看什么?”
段悯笑了笑,道:“向二娘身子好快,方才只一闪便到院子那ว边去了。”杨眉没有看到,对这也不以为然,正要笑,又听她道,“她走路一点声音也没有,木叶平常走路也是有点声响的。”
这样一说,杨眉也惊奇起来,转头再看向二娘便多带了几分打量。
杨眉想,她既然是舒红袖身边的人功夫好些也不足为奇,不过她看起来又谦恭又寻常,若说武功能ม超过木叶实在难以置信,可能ม只是轻功特别ี好而已。
杨眉正要把这想法跟段悯说,脑中ณ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一个人来,不禁脸色一变,转念又觉得不可能,露出疑ທ惑的神色。
段悯见状,问:“你怎么เ了?”
杨眉思忖了少刻๑,压低声音道:“我师父有个妹妹叫向秋桐,听说是个武学奇才,你看向二娘,阿桐,像不像?可是那ว向秋桐也是五十岁的人了,你再看她……应该不会是。”
段悯看了一眼向二娘,又向杨眉道:“向秋桐不只是你师父的妹妹吧?”
杨眉忧心忡忡的吁了一口气,并不瞒她:“向秋桐下面还有一个小妹妹叫向秋棉,就是,就是杨观的母亲!”
段悯这下明白了。杨眉父亲杨元嗣的原配夫人是向秋棉,向秋棉有个ฐ姐姐是向秋桐,还有个哥哥是向长青,这向长青又是杨眉的师父。
段悯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杨眉,想问她怎么เ会这样拜师父,但见她一脸担忧又忍住了,问:“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杨眉低声道:“向秋桐说过要杀了我们全家给她妹妹报仇。不过她这么เ年轻,肯定只是巧合。”杨眉口里说是巧合,心里还是不放心,不住的转头去看那个远远的笑意融融的向二娘。
段悯虽然有很多疑惑,但眼下不是谈那些的时候,劝她道:“你不要胡乱担心,她必定不是,若是向秋桐刚才听到เ你的名字怎么会一点反应也没有?”
段悯觉得这理由很充分,杨眉却叹道:“你不知道,我去年才改名叫杨眉,以前叫团儿。”
这话一出,段悯忍不住一笑,轻轻唤了声:“团儿?”
杨眉微一惊,随即脸一红,嗔道:“人家在想生死攸关的事,你在做什么เ!”
段悯更笑,表情无辜:“我在这好好的坐着,做了什么?”
杨眉转过脸假装生气不理她,心里却很高兴,抬头看见向二娘,又忧心起来。
段悯探身拍了拍她的手,道:“不要胡思乱想了,红袖山庄哪是消息闭塞的地方,何况她如果和你家有这样的关系,你家今年出了这么多事,她怎么可能一点也不关心,连你名字都不知道?退一万步说,我们不和她多说话,见了舒红袖尽快走就是了。”
杨眉乍一想起向秋桐有些惊慌,这时听她这样开劝,觉得很有道理,心便定了许多,点头笑笑将这事搁置。
作者有话要说:
☆、章四十六
舒红袖出现的时候已๐近傍晚,先是送一行人从走廊过,转回来便折向花厅。
杨眉隔窗望见,认出那行人中有一个是人称剑仙的紫竹老人邹潜。
这邹้潜算得是武林中ณ身份最高的人物之一,杨眉还是八年前在她师父的临清山中见过他一次。那时她还是个ฐ孩子,邹潜已๐是白发白须ี的老叟。师父叮嘱她一定要记住这位老前辈,以后若有机缘再见讨教个ฐ一招半式就受益无穷了。
如今又见到,邹潜仍然像八年前那样矍铄,杨眉一眼便认出来,但当然是没有机会去讨教的。
杨眉心里颇感慨,想来在京里此地楼也名声赫赫,但放到江湖中ณ,不过是个分地皮抢生意的地头蛇罢了,哪能ม够得上像邹潜这样的人。如舒红袖这般的新秀,三年前到เ京城办事一块儿宴请了此地楼等四霸,便已是给了他们极大的荣耀。
杨眉这样一想,便有些沮丧,见到舒红袖也不自在起来。
舒红袖见到她却很高兴,寒暄了几句之后突然叹道:“上次见你还是个ฐ孩子,如今也长大了,日子过得真是快!”
这话说得像个长辈,杨眉干笑两声,有点脸红,却不自觉的生出些亲切感来,再说话就自然多了。
段悯这是第一次见到เ舒红袖,对她闻名既久ื,不禁仔细打量。
她年在二十四五,着一身淡红,五官周正相貌秀美,一双眼总是含笑。一眼望去是个柔和如水的女子,又宁静沉稳,透着果敢坚毅,叫人不能ม小觑。
惊叹之外,段悯又生出一种亲近心,觉得这人似曾相识,又记不起在哪见过。段悯暗暗自嘲,心想自己้怎么也被她温柔的气质迷惑了。
舒红袖也端详段悯,神态大方而充满欣赏,又有一种说不清的柔情似隐似现,许久道:“听说前段时间一直是段姑娘照ั顾小叶和小红,我心里实在感激,不知要怎样答谢才好?”
段悯道:“庄主不必谢我,其实是木叶在照顾我。”
舒红袖一笑:“即便如此也要谢谢段姑娘,特别是小叶,我对她没有尽到เ责任,也不知该拿她怎么办,还望段姑娘今后能多关照她一点。”
舒红袖提起木叶,笑意中带着痛惜和无奈,但十分坦然,就像母亲说起不听话的女儿,或者姐姐说妹妹。
段悯感到惊讶,木叶提起她时那ว种激烈的情绪,难道只是属于木叶一个ฐ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