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中的灯笼放到一旁้,温七娘发现光线太暗,根本无法查验尸体,便转身想招呼林白和天涯多点几只蜡烛,却发现二人远远的看着。
聂捕头得令离开。
“师父,你早上要的药材我都采到了,有奖赏吗?”
四个老狐狸面面相觑,面上神色阴晴不定,都在斟酌其中利害关系,也是在等四人中某个人先松口,谁也不愿吃亏。
有个机灵的拔腿向县衙跑去,这么大的事儿可不是他们能担当得了的,延误了救县太爷的命,他们可吃罪不起。
“七姐,我发现你最近变了。”十郎突然道。
撕扯中ณ的两人立刻๑收了声,还不忘互相啐了一口。
“咦,难道真的是离开了京城七姐身体就变好了?”八娘嘟囔道,“也不对,应该说眼不见心不烦,看不见便不挂念,这当真是因祸ຖ得福。”
一双冰凉的小手轻轻握住纪南笙同样冰凉的手。
“法医?我们市居然有女法医?!”男ç人一脸不可思议,法医干的就是解剖尸体的活儿,一般胆小的男的都不敢碰尸体,更别提还得去给尸体开肠破肚,想想都觉得胃里直翻腾……
“随她去,我们也是按规章办事,此案疑点颇多,我们总不能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温祁冉冷冷道。
“大人所言极是,她一个妇道人家目光短浅。”
“请聂捕头找一副邗江县地域图给我。”温七娘突然道。
温祁แ冉跟聂捕头对视一眼,二人都不明白温七娘此时要地图作甚。
温七娘看着地图,用毛笔圈了一个ฐ地方。
“据我观察周县令的尸体漂妇样皮的程度,他应该在水里浸泡了超过一个时辰。”
温祁冉微微一怔:“据你观察?”
温七娘瞬间意识到自己้的口误,兀自镇定道:“这是林神医他告诉我的,女儿今日跟林神医学了好多学问。”
“飘浮羊皮是什么?”聂捕头一脸茫然道。
温七娘掩面一笑:“人在水里泡着时间长了,皮肤会起皱,就是漂妇样皮。”
聂捕头一脸似懂非懂ฦ,虽然他还是不明白这跟羊皮有什么关联。
温七娘指着那个ฐ被圈出来地方แ,问道:“这里是不是周县令被发现的地方?”
聂捕头点点头:“这条河叫做汊河。”
“假如我们能知道一个ฐ时辰周县令的尸体能漂流多长的距离,我们就能圈出案发地点的范围,这样可以节省时间和人力。”温七娘道。
温祁冉思忖了一会儿,道:“我看这个ฐ方แ法可行,可以大大缩小搜索范围,聂捕头你意下如何?”
“我这就去测试水流。”聂捕头说完大步流星走出门去。
温祁冉看着温七娘被汗水打湿的额头,以及满脸的尘土,心中ณ莫名一阵愧疚,他一直忽略七娘这么多年,虽身为人父,却对女儿一无所知,温七娘的外貌完全遗传自她的母亲,也就是当初的温夫人,这也是温祁冉这么เ多年一直不喜欢看见她的原因,每次看见七娘,他便想起死去的董南音,心中苦楚,久而久ื之便疏远了本该最受宠爱的嫡女,即使在贬官途中,七娘几乎ๆ丧命,他也仅仅是去看了一眼,然后烦躁的让人去请郎中,心中挂念的仍然是他的官途。
温七娘看温祁冉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知他心中想啥,身体十分疲倦,便道:“父亲,女儿先行休息,您也早点休息。”
温祁冉点点头,他现在如何睡得着,这案子甚是棘手,处理不好恐怕自己的官途也走到了尽头。
翌日,温七娘刚洗漱完毕,便看见一群老少浩浩荡荡走了进来。
“大伯二伯你们可算到了。”周夫人抢先几步迎了上去,边哭边道。
“侄媳妇莫要担忧,一切身后事有我跟你二伯为ฦ你做主。”
说话者是一名商贾打扮年近半百的老翁,身侧站着一个稍小岁数的男子,应该就是周夫人口中的大伯二伯,此二人目光灼灼,一看便是精明之人。
“大哥所言极是,有我二人处理侄儿身后事,侄媳妇尽可以放一百个心。”
“侄媳谢过二位伯父,云哥儿,还不过来谢谢大爷和二爷。”周夫人唤了儿子过来。
温七娘看了看这云哥儿,不过四、五岁光景,这周夫人也不过双十年华,而周县令依然年近不惑之ใ年,俨然一对老夫少妻,如若周县令不死,倒也是个和睦之家,可惜这孤儿寡母现如今已成砧上鱼肉,任人宰割而未自知。
“炳春的尸骨现在何处?”周大伯捋了捋胡须道。
那周夫人抽咽起来,半饷道:“原先仵作已经验明先夫为溺亡,但是温大人偏说事有蹊跷,不让先夫入土为安,侄媳只好立刻请二位伯父来。”
周大伯和周二伯对视一眼,四只眼睛滴溜溜转了几转。
“温大人现在何处?容我找他商议商议。”周二伯笑眯眯道。
“何人在此喧闹?”温祁冉冷着脸走了过来。
“草民周伯宽、周伯平,见过温大人!”二人忙跪行礼。
“温大人,这二人是亡夫大伯和二伯。”周夫人擦干眼泪道。
“节哀。”温祁冉淡淡道。
俩老头对视一眼,互相推诿了几下,最后周大伯笑道:“不知温大人可否让草民领走侄儿尸骨,好让他入土为ฦ安。”
温祁冉面色一冷:“此案诸多疑点,暂时不能如二位所愿。”
三人面上俱是一僵,周夫人用求助的眼神看着两位伯父,两ä只老狐狸看了看温祁冉那跟黑锅底一样的脸色,咽了咽唾沫,把话又憋了回去,民不与官斗ç的道理他们还是懂的,再说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