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德看他哥脸色苍白的样子就知道不好了,光顾着玩儿也没让他哥找个暖和的地儿等他们,这下把他哥冻伤寒了回去娘还不抽死自己啊!
“我可以坐在这儿吗?”
“唐德,你老实说是不是很羡慕宋志远。他不用像我寒窗苦读十年才能出名,也不用跟你一样打杂做工就有宋家的家产万贯,多好啊。你是不是觉得姑姑嫁好了没扶持我们?”
“怎么?终于摆脱我娘了!”唐季惟收笔,笑着侧头看他。
唐季惟想象过很多次和韩缜面对面的场景,或是刀光剑影或是各自披上伪装,却从来没想过,在这么一个人群喧闹,灯火暗淡得都看不清彼此脸上表情的地方相见,他还没有实力抗衡他,而他却依旧身形俊朗意气风的站在对面,这不是他所想见的。
唐季惟转身一看,一个蓝色长袍的男子嘴角挂着冷笑,后面跟着书童,想来应该来头不小。
唐德嘿嘿的傻笑,个子高过了唐季惟半个头,倒像是唐季惟的哥。
唐季惟不肯相信,一个肥头大耳的穷人可以拐走一个眼光颇高的小姐?这怎么เ看都不符合话本里的说法,不是每一个拐走小姐的书生都是白面吗?
顾贞观看着正在灶台忙活的萧氏,无比愧疚,占了他儿子的身体还要毁灭他,顾家的家训和前世的为人让他矛盾迟疑ທ。从来没有伤害过人的他,伤害的第一个人竟然是以为善良的母亲,他心底的负罪感扑面而来。
“慢着,你有纸笔吗?给我,我写个东西你再拿着一块儿去寻你们掌柜吧。”
“娘,我没事,就是有点想起旧事了。”唐季惟被扶到床上躺着,苍白的笑着安慰这个便宜娘亲。
“顾ุ贞观,皇上对你恩重如山,给你爵位还扶持了你的家族,你真的要抗拒到底吗?说出你谋逆的过程和同伙,皇上念在你往日的情分上会对你从轻落的!”
唐宓似懂非懂ฦ的点头,长着跟唐季惟七分相似的脸已经有迷惑众生的潜质了,可是小姑娘还是那ว么烂漫天真。
“伯娘,我就觉得大哥一定可以考状元,大哥长得俊,以后骑着高头大马游行的时候我们脸上就可有光彩了,往年那些状元都没我哥好看,也不知道小红她们为什么那么เ想嫁给状元郎!”
萧氏笑他小丫ฑ头心思还挺多的,不过听到自己儿子有朝一日能ม中状元骑马游行的消息,即使只是假设,但是萧氏心里还是乐滋滋的,做起饭来滋味儿十足,就是,过于激动把火给燃旺了,咳咳,有点焦了。
唐季惟尝着便宜老娘做的饭,看了一下她眉梢都是止不住喜悦的神情,焦了什么เ的都还在忍受的范围内,毕竟太过于激动连柴火都多扔了几根,可是,唐季惟嚼着这糖醋排骨,总觉得牙齿泛酸。
他还是吃金黄可口的炸小鱼好了!
唐德被伯娘的厨艺整的吞咽不得,那一盘可爱飘香的炸小鱼却在他哥的势力范围内,望着这一桌丰盛到无处下箸的饭菜,他觉得伯娘的厨艺真是太凶残了!
才吃了一半就有人敲门,唐德兴冲冲的跑去开门,如果是街坊为ฦ了贺他哥中举送来饭菜的话就更好了。
“你找谁?”唐德看到一个身形瘦削但却书生气十足的男子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我是季惟的朋友,来给他道贺的。”张陵背着包袱笑着说,浅浅的梨涡让人萌生好感。
唐德是爷们儿当然不会扑上去,只是高兴的请他进来,并大嗓门儿的喊了他哥。
唐季惟放下筷子,舒了一口气,立马出了正屋。
“张陵,好久不见!”唐季惟看到院子里笑意满满的张陵自内心的欢喜起来。
“季惟,恭喜你拔得头筹啊!我可是要让你请客吃饭的呀!”张陵上前来笑着说。
唐季惟询问到:“你呢?我没去看榜,也不知道你的情况如何!”
张陵笑得梨涡再现,说:“我是亚元,被你压住一头的倒霉蛋!”
唐季惟可没见他有任何倒霉的晦气感,倒是笑得一脸春风就知道他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唐季惟就喜欢这样的人,云淡风轻又积极进取,该退则ท退该进时绝不客气。
“算什么倒霉蛋,不过是我运气好而已。吃饭了没有?我请你到醉仙楼ä啊。”唐季惟实在不好意思邀请他吃萧氏今日挥的饭菜,只有把人往外面带了。
唐德帮张陵取下了包袱,放在他哥的隔间,然后就自来熟的搭上了张陵的肩膀,跟着去蹭饭吃了。
醉仙楼是比较上档次的酒楼了,味道很好又视野不错,一望过去就是潍河,大大小小的船只穿梭其中ณ,感觉有种坐观垂钓ี的闲适感,唐季惟也比较喜欢这里的环境,不阿谀奉承也不市侩谄媚,来者是客,就算是坐着品一下午的茶,那伙计也不会丧ç着脸赶人。
“看来季惟你这次是要大手笔啊,我就这么一说也不至于请我到这么贵的地方来吧。”张陵笑着倒是不好意思了,他看着唐季惟家里也不富裕ษ,这样宰一顿他于心有愧啊!
唐德这个二缺巴不得他哥出血,立马就把他哥写字作画赚钱的事情抖个ฐ底儿掉,还招呼着张陵多吃一点,跟着自己也没落下进度。
“季惟,你以后绝非池中物!”张陵一脸严肃的说,“官场黑暗,你顾全自己为上。”
唐季惟对他的劝告很受用,给他斟茶,说:“张陵,我也不瞒你,我读书的目的就是当大官,若不是为了有一天能立于官场之地,我也不费这个心钻研八股文,毕竟,这是对文人的一种扼杀。”
张陵知道唐季惟是有主意的人,对世事的洞察一点都不比自己这个长了他近八岁的人弱,他能交到此挚友,也算是此生无憾了!
“这杯酒我敬你,能有你这种良师益友,我这浮生飘荡也了无遗憾ย了!”
唐季惟笑他,说:“你才多大岁数就敢称浮生了?这辈子还长着呢,我当你是我知己,以后有什么เ难事尽管说,我绝不推脱。”
说完,又像是自嘲一样,补了一句:“我可不喜欢插手人家的闲事,你算是破例了!”
张陵笑着把酒喝了个干净,那一对浅浅的梨涡衬着面若桃花的脸颊更是清朗俊秀,肆意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