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丰容当即下令,调拨千人前去追击。荀绍本在一旁饮水,听了这话赶紧ู擦了一把嘴就跑过来阻止:“大将军不可,万一是引兵深入之计呢?他们这一路往东北而去,本就不正常,千万要小心才好。”
周丰容心高气傲,自有一套原则,怎可轻易破坏,仍然不肯,理由越搬越多,连其他大臣也开始附和。
“快年底了,我回都述职。”
二人一时无话,车外忽然马蹄阵阵,到了跟前,响起范一统的声音:“公子,属下有事要禀。”
“……”
可惜荀绍昨日就在东夷使臣跟前摆出了“恶毒正宫”的架势,今日也要继续保持,即使答谢时也冷着张脸。
应璟毕竟是个大男人,荀绍渐渐就没了力气,但她是习武之人,习惯了逞强,只在心里埋怨饭桶和竹秀不长眼力,也不来搭把手帮个忙。
荀绍躲在车里,看着他一路心急火燎地进了官署,老远就在喊:“宁都侯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实在罪过。”
“好,我这就去!”
太监对她刚ธ形成的好印象轰然倒塌,“不、不行啊大人,当值饮酒可是触犯宫规的啊。”
周丰容一一回礼ึ,始终神色冷淡,甚至有些倨傲。大臣们却似乎已习以为常,并未有人显露不快。
“陛下放心,此事臣已有安排。”
邓ฑ通平年事已高,但得知荀绍前来,竟亲自出门相迎,未语先笑,再开口又隐隐带上哭腔:“当初见面时你父亲哥哥都还在,你不过是个小丫头,如今转眼就这么เ大了,物是人非啊……那ว些狼子野心的魏国狗贼!该杀!”
竹秀勃然大怒:“你现在该做的是找个门当户对的男人早点嫁了!而不是回洛阳侍奉个四岁娃娃ใ!”
“还有呢?”
但她此时看着周丰ถ容不甘的神情,听着他不服输的口气,却忽然生出了征服的快感,于是故意冷着声音道:“赌约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立下的,大将军是想要出尔反尔了么?”
周丰容眉目一动,凌厉地扫了她一眼,搁在桌上的手紧握成拳,沉声道:“好!作战也讲天时地利,我败于阵前,无话可说,在此便自认是你手下败将,听凭驱使。”
荀绍笑了一声,悠然转身踱步:“那末将得好好想想该驱使大将军做些什么好……”
她缓缓走到เ帐门边,倏然停步:“我想到เ了。”又转身慢慢走回来,在他案前停下,微微俯身凝视着他的双眼,“我要你跟我在一起。”
周丰容愕然抬头:“你说什么เ?”
“我说,我要你跟我在一起。”
周丰容拍案而起,脸上满是怒意:“你已与陛下订亲,这是想抹黑皇室吗?”
荀绍直起身,神情也转为严肃:“那ว是我的事,我自会处理,你只需要履行诺言。”
朝廷很快派来了监军,代替皇帝巡视了战场,又询问了大将军一些具体事宜,得知荀副将挨了军棍,还特地探望了一番,前前后后了半月有余才返都复命。
不出半月,朝中快马送来诏令,鲜ຒ卑和以往一样,收刮之ใ后知道打不过就上表求饶了,皇帝下令大部班师回朝。
周丰容身边的几个副将对此不满,吹胡子瞪眼地喊要灭了鲜卑一族,免得他们总兴风作浪ฐ,但命令已๐下,他们只能听命返都。
荀绍身体结实,很快复原,一路上都和周丰ถ容形影不离。
红脸副将习惯了与她作对,见她有时甚至与大将军并驾齐驱,颇为不满,好几次都想冲出去指责,被身边的人拽着才没上前。
“你没发现大将军脸色不好却一直忍着没发作么?别ี去送死!”
红脸副将一看,还真是,只好生生憋了回去。
回到เ洛阳已๐是隆冬,但即使这样也比在战场时暖和。
长途跋涉十分辛苦,荀绍先随周丰容入宫复命,结束后去见了太后,再去东观宫转悠一圈,回府后更是疲惫,倒头就睡,连竹秀的一大堆问题也懒得理会。
一觉睡到晚上点灯,揉着眼睛坐起身来,竹秀捏着张帖子在她面前甩啊甩:“喏,国舅派人递来的,请你今晚去太白楼饮酒,说是要为你庆功。”
荀绍一听“庆功”,双眼一亮:“难道他良心发现要升我官了?”
竹秀拿着帖子当扇子扇,顺便丢â她白眼:“是啊,说不定是大将军终于眼里有你了,给你报了头功呢。”
荀绍神秘地笑了一下,起床更衣。
竹秀见她神色不对,凑过来问怎么回事,荀绍冲她招招手,在她耳边将赌约的事说了。
“什么?”竹秀憋笑憋的满脸通红,猛地撞她一下肩膀:“行啊你,看不出来还能将那个目中无人的大将军噎成这样。不过你和陛下的婚约要怎么办?”
荀绍的脸垮了下来:“我还在想办法呢。”
太白楼今晚闭门谢客,只有二层的雅间里坐着一个当朝国舅公。
荀绍今晚难得没有束男ç子发髻,一头青丝梳在脑后,着一袭淡紫襦裙,宽宽的锦带束着腰肢,淡施脂ฦ粉,走入楼中时一言不发,端庄秀雅,与所有世家女子无异。待她环顾一周后,口中却暗骂了应璟一声“财大气粗”。
范一统领着她上了楼,推门而入,应璟跪坐窗边,木簪束发,一袭素白的袍子,却是神清骨秀,举手投足间自有威严å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