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秀看得心急,途中休息时对荀绍说:“你趁机打听清楚这个永安公主对国舅的心思,要机灵点。”
应璟身子微微斜倚着,腿上搭着条雪白的狐皮,闻言微微笑道:“只要是做客,我国自然欢迎之至。”
“……”荀绍自认嘴上功夫斗不过这八爪蟹,唯有自己闭嘴,背着他就要下水。
荀绍这会儿很听话,只要他赶紧把人弄出来就行。
“丞相?”
太监殷切地为她设座:“暂时没有,要不大人您看会儿书?”
周丰ถ容脸色平淡,似乎ๆ根本没注意到这里发生过什么เ。
幼帝气得大嚷:“不行!你做羽林郎就行了!做什么散骑常侍!”说完不由分说开始大叫郭公公,再不想跟她废话。
太后的意思是,现任羽林郎邓ฑ通平是荀老将军的旧部,眼下行将辞官归隐,继任者尚未定下,叫荀绍去他府上走一趟,若能得到他亲自举荐,自然事半功倍。
竹秀道:“正是将军让我来找你的。”
“就这样?”
“公主和国舅啊?他们之间有戏么?”
荀绍盯着她左看右看:“你不会看上应璟了吧?怎么最近对他的事这么关心?”
竹秀瞬间火大:“我还不都是为了你!国舅位高权重,与你年纪适合,最重要的是他还对你有情,你就不能ม睁大眼睛看看清楚?”
“应璟对我有情?”荀绍扶腰大笑:“算了吧,你是不知道他的德行,他以前在西北就这样,没事儿就说些暧昧的话,全是为了膈应我,我要是当了真才是脑子坏了呢。”
“啊?”竹秀瞠目结舌:“他……他以前就这样?”
“对啊。”
竹秀皱眉,难道连她也被国舅玩儿了?
洛阳四季分明,初冬将至,寒霜一层重过一层。
幼帝贪玩染了风寒,早朝因此废了好几日,荀绍刚返都不久,刚好借机休整,连着好几日大睡特睡,结果重新า上朝那ว日差点起不来。
到了朝上,发现很不太平,充满了刀光剑影,无非是你参我我参你。
荀绍偶尔会看一眼老丞相,他老人家不知道后面还会不会走她这步棋,不过应璟连太后这个亲人都不放在眼里,他这个丞相只怕也是目标之一。
她又观察一下朝堂格局,方才参奏的那些人多为文臣,被参的多为武将,再看一看站位,大致就能明白一些,一定是应璟指使心腹在折腾周丰ถ容的人。
果然,周丰容按耐不住了,蓦然出列道:“臣有本奏,此番๘宁都侯前去合浦,暗中收了合浦郡守的贿赂,回来后便将他列入了功臣名单。”他斜睨一眼应璟:“敢问宁都侯,合浦æ郡守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给他这么大回礼?”
荀绍一听应璟不仅没惩治那行贿的郡守,竟还为ฦ他邀功,顿时愤慨,觉得周丰ถ容说得再好不过。
幼帝自然是相信自家舅舅的,问应璟道:“宁都侯可有解释?”
太后在珠帘ຈ后凉凉地附和:“是啊,哀家也想听听宁都侯这么เ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应璟行礼道:“合浦郡当时受战火侵扰最深,此番๘又是和谈之ใ地,郡守防御得当,又安抚民心,臣觉得战后郡中ณ安稳多亏此人,便将他列入了名录。至于受贿一事,臣委实冤枉,陛下可还记得臣昨日入宫奉上的那些宝物?那些都是合浦郡守交上的贡品,只不过是他见臣队伍严谨,不易出差ๆ错,这才托臣带回来给陛下,不想却叫大将军误会了。”
“啊,是那些金玉灵芝?”幼帝咯咯笑起来,对周丰容摆摆手:“大将军你误会啦,那是合浦郡守给朕的。”
周丰容眉头紧蹙:“陛下最好还是彻查一番。”
幼帝有些不高兴了:“难道给朕的东西也要查?”
应璟忙道:“陛下息怒,大将军也是为ฦ社稷着想,并非有意刁难臣,更不是对陛下不敬,有此良臣,陛下该高兴才是啊。”
幼帝脸色好看了一些:“大将军退下吧。”
周丰容身体绷直,朝应璟看了一眼,终是退了回去。
荀绍知道他肯定万分不甘,甚至珠帘后但后也不甘,但应璟偏偏有本事颠倒黑白,或许反而是老丞相的以不变应万变才是对付他的最好方法。
周丰容吃了瘪,她似感同身受,下朝出宫时兴致缺缺。
半道忽然迎上来一个小宫女对她行礼,荀绍认出此人正是宫宴那晚与应璟说话的侍女,顿感不妙。
侍女道:“奴婢奉永安公主之命,特来邀请荀东观前往珲玉宫。”
荀绍讪笑:“不知公主找我有何事?”
“大人去了便知道了。”
荀绍无奈,只好跟她前往。
永安公主的珲玉宫大约是整座皇宫中最为ฦ素雅的地方了,殿中没见着什么เ金玉摆设,倒是琴棋书画的玩意儿一大堆。
荀绍看了满心赞叹,她母亲早逝,父亲也曾遍请名师要将她教导成端庄淑雅的大家闺秀,可惜她天赋不高,学得也只是一般般。
父亲最终在她将一首《凤求凰》弹得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时,抖着胡子说:“行了,你还是去练武吧。”
永安公主自内殿出来,就见她看着殿中古琴发呆,笑道:“这还是宁都侯当初从汝南带来给本宫的,荀东观好眼力,一眼就看出其独到之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