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样的时间对于长期夜猫子的他来说，并不算晚。
所幸最后出的声音还算清脆悦耳，嘀ถ嘀嗒嗒敲着窗台。
当然，如果不是躺在床上不能ม翻身会更好。
拍脸，脸疼。
“我还好，谢谢你。”
“没死就是小伤。”病床上的人表情出奇平静，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混沌的黑暗中，耳边响起类似玻璃碎片被零零碎碎扫落的声音，清脆而冰冷。那ว时候眼皮勉强能撑开一条缝，分不清哪里是上，哪里是下，天地仿佛颠倒反转过来，惨白的阳光一闪一灭，穿过金属板的裂隙直射脑门。
顺手点开短信功能，现今天早上自己那条尚未出去的“我病了”还躺在草稿箱里，而收信人那一栏始终空着。
齐誩？
掏出手机，打开短信，输入“我病了”三个字，然后看着收信人那ว空白的一栏呆。
齐誩艰难地揉了揉鼻梁，挥挥手让她把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挪开，避免自己的眼睛继续接受屏幕上那些文字的凌虐。
十四号笼
“哧。”齐誩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忍不住蓦ย然失笑。真不知道当时怎么尽写下这种词汇。如果有哪位女同事看见，恐怕还以为自己在做相亲专题报道吧。
唯一能看清的是他的眼睛。
导演-ๅ四方插刀：大神声线很好很强大，但是强大得有点过，不太符合原著对人物的描写。而且哪怕忽略๓声线，只听戏感，我也认为他对人物情绪的演绎存在问题。
原来“一歌”实际上是“不止一歌”的意思。
九姑娘：……卧槽，居然还有人扯到我了，说是我带你入圈，我是你亲妈之类的。
但是另一个恰好经过拐角，听见他们对话内容的人可就没那么通融了。
雁北向这时候会简短地回复一两句。用字不多，却很实在。
“哧。”
单单以微博上的粉丝数目相比，齐誩这样小有名气的v只能赶上他的十分之一。更遑论铜雀台名下整整六个粉丝群，官方群是1人规模的vip群，余下都是人的山寨群，而且这些还只是一部ຖ分粉丝——可见其粉丝数目庞大。
一般来说作为v是不会细细翻看群里的聊天内容，但是他每一条都会看。
杀手锏来了。
“明天还是工作日，你也没好好休息啊。”齐誩反过来说他。明明想笑一下，将自己้内心动荡的狼狈掩饰过去，可嘴角抬起来的时候愣是使不出一丝力气。雁北向那句话抽空了他所有的抵抗力，直直落到เ心里去。
“我昨天留言给一个朋友，他专攻创伤骨科，经常值夜班。白天他没空回电话，一个小时前才打给我，我把他说的记录下来，你可以明天起来再看。”雁北向语气很认真，缓缓道出理由。
“你刚ธ刚……一直在写这个？”齐誩怔了怔。
“嗯，我怕自己隔了一天后会遗漏部ຖ分细节，所以趁都记得，赶紧写一写。”
齐誩一时间说不出话。
他将目光放回收件箱，那封邮件里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按照内容分成几段，每一段都描述得很详细，易于理解。不是那ว种复制ๆ粘贴过来的网上资讯，全部是雁北向自己้一个字一个字敲出来的。
觉察到齐誩的沉默，雁北向的声音似乎ๆ低了几分：“我，是不是太唐突了？”
齐誩一口气用了三次否定：“不，不是，不会。”
说完这些，再度回归沉默。
时间一分一秒在无声中流逝，明明应该早ຉ点下线休息，两个人却都没有行动。
不说话是雁北向的惯有反应。
但是齐誩也不说话，仿佛那种叫作选择性缄默症的病传染了他。他感到组织语言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困难。
“不是的。”终于，他第四次用了否定，声音有些沙哑。
雁北向那边没有任何反应，不过齐誩知道他在听。而且，自己้必须说出真心话，澄清这种长时间沉默可能造成的误会。
齐誩先笑了两声，很惭愧的那ว种笑法，慢慢把话讲明：“并不是你唐突，而是……哈，哈哈哈，抱歉，我表现出来的态度或许很容易让人误解，不过其实我是在高兴。”
前面的部分好不容易说出口，他暂停一下，继续说完后面的。
“因为ฦ……很久没有人那么เ关心我了，我大概是有些不习惯，有些……害羞什么的。”
说罢，又自嘲般笑起来。
这时候，雁北向突然说了一句话：“那，怎么样才能让你习惯？”
他想也想不到对方会说出这句话，愣住在电脑前。
趁刚刚ธ的笑容还在，自己可以用玩笑的语气敷衍过去：“这个ฐ习惯有什么好？产生不必要的依赖，慢慢就会让人变得吃不了苦。”
雁北向的声音里一丝笑意都没有，坚定如初：“我不认为ฦ那是不必要的依赖。”
这次连敷衍都敷衍不了了。
齐誩没有回答，只是僵着。
雁北向继续道：“接受别人的关心，并不是什么เ丢脸的事。特别你现在还有伤在身，这是你应得的，你可以去习惯。没必要害羞……什么的。”
他句子最后那ว个小小的停顿把齐誩给逗笑了。仿佛说话的人比听着的人更能ม体现出这个词。
“真说不过你，好吧——我会去习惯的。”齐誩笑着摇摇头，无奈妥协。
怎么เ可能说得过他呢？
明明只是一封邮件已经把自己的心填得满满的，温暖四溢，没必要刻意去否认。正因为知道那个人的善意是真心的，所以无法自私地否认它。
“你的邮件我一定会认真看。”不等明天了，今晚即使熬夜也要看完。
“嗯。”雁北向的声音好像稍稍放松了。
“还会认真照着上面说的做。”
“嗯。”
“那么，就麻烦你继续关心一下我这个伤患，平时聊聊天，邮件什么的。”齐誩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说。
出乎意料地，雁北向陷入一阵沉默。
这次沉默的时间很长，甚至长到齐誩以为ฦ他们之间是不是谁掉线了，几次抬头查看qq聊天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