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慌张转头,看到近在咫尺的脸,立时吓了—跳。
他终于意识到武功的好处了,可以佑他大难不死,可以护住婵娟与寒儿,比起这些需要,那三个徒儿的区区荼毒又算得了什么。
那么,他们是什么关系?
不必即时都记下来,先能听懂才好。”
是吗?看不出来看不出来,我十八那ว时,长得可比你壮多了。”老妇坐到她身边,递过粥匙,“你要多吃多长肉,将来才能生好多娃娃。”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二师兄怀中抱着酒坛,斜倚船舷,放声高歌。
婵娟果然转移了心思,她仔细听了听,“好像有人在叫。”
好!”三人齐声高喝。
好,不玩不玩,你老是胆小又害羞,那怎么成,将来你的夫君一定会欺负你。”十八岁的梅笑寒说得理所当然。
娘,你睡了吗?”
一片焦土!
这里才是梅府。
天阴阴冷冷的,吹得她有些抖,她顾不上双手疼痛,用力搬开烧焦的残木。怎么这么多,搬开还有,搬开还有!
他们的骸骨在哪里?
她精疲力尽地瘫坐在地上,身子几乎都麻木了,好像不再属于她。
为何她还活着?老天为ฦ何弃下她一人孤零零地,是因为她曾说了那么เ恶毒的诅咒么?
这位大姐,你在找什么?是丢了东西吗?”
清朗的声音传进她耳内,她茫茫然抬眼,一个十三四岁的稚真少年温暖而亲切地笑着,像是一抹阳光。
你的手都流血啦,要找东西,也需用锹用铲啊,用手怎么行!”他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仔细地包上她的手,微微一笑,“这火都烧了几个月了,要找东西可不容易,你掉了什么?我帮你找。”
两具骸骨。”她喃喃地。
少年一怔,柔声道:“是你的亲人?”
亲人?她惨然一笑,忽然面色一凝,恨声道:“把他们的骸骨,一个丢到塞北,一个抛进南海,永生永世不得相聚!”
少年皱起眉头,手掌覆上她的前额,“奇怪,没病啊,怎么好像有些神志不清?”
我很清醒!”她大吼一声,用力跳起来。
少年虽然年纪不大,却已同她一样高了,他关切地扶住她,“你住哪里,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肩上隐隐传来的温暖令她怔忡,所有的疲累、惊恐、孤单、疼痛、脆弱一涌而上,压下了狂恨与愤怒,她疲倦不堪地靠了过去。
少年手足无措地望着怀里的女子,她十八九岁的样子,脸色极苍白,像是经历了极大的悲痛与惊吓。他的心软下来,有些生硬地抚抚她的背,希望能ม让她好过些。
尚大哥,你到哪里去了,怎么老是不回头看我一眼?为何你心里只有姐姐?”她无意识地轻喃。
少年脸色一变,轻轻问道:“你叫什么?”
竞雪啊,尚大哥,你说过我的名字很好听,你忘了么?”她忽然用力抓住他,眼里喷出怒火,“你连我的名字也忘了么?你……”她回过神,猛然向后退了一步,“你不是他。”
我不是他。”少年轻蹙着修长的眉,叹声道,“你认错人了。”
哦。”她按了一下额,“你又是谁?”
少年的目光微闪了下:“我来梅府寻亲,可是这里已经化成一片废墟了。”
你找谁?是哪一处的下人……”话声被婴孩的啼哭声打断ษ,她愕然一寻,才现他身后背着一个小小的婴孩,“这是……你弟弟?”他这么小,总不会是他自己的吧。
少年垂下眸子,将婴孩解下,抱在怀里哄他,样子尚算熟练,看来已照料有一段日子。
白白嫩嫩的小婴儿,煞是可爱,她忍不住笑,“给我抱一抱好不好?”
少年犹豫一阵,终是递给她。
她抱着婴孩,拍拍他,逗逗他,心里竟渐渐有了暖意。
咦,二小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远远地,一个妇人惊喜地跑了过来,“屈恒小鬼头,你也在啊,你把大小姐和姑爷的骸骨葬到哪里去了?也没告诉我一声。”妇人叹了一口气,“既然我们二小姐也回来了,你就领ๆ着去拜一拜罢。”
你带走了他们的骸骨?”她厉声喝道。
妇人接过话茬:“是啊是啊,二小姐别看他年纪小小,却坚毅得不得了,足足找了十一天才找到骸骨……哎,你眼睛怎么了,老是眨个不停,你还说自己懂医术,瞎吹的不是!眼睛吹了风就去找大夫,别自己้乱开药,吃坏了怎么办?谁来照顾ุ大小姐的公子……”
少年颓然地垂下头。
什么เ大小姐的公子?”她震惊地望着妇人。
这不就是。”妇人指指婴孩,“你看,像不像姑爷?”
少年警戒地望着,见她一举掌,忽然手一探,将婴孩夺了回去。
她愕然,好快的手法!就是比尚大哥也毫不逊色。
你到底是谁?”
他是姑爷的小师弟,来找姑爷的,可是却晚了一步……哎哟,二小姐,你干吗推我?”
把孩子和骸骨交给我!”她高声叫道,掌风呼啸扬起。
少年只是闪躲,并不还手,身形步法与尚大哥极像,只是尚大哥凝重沉稳,他却轻灵飘逸。
啊——”她猛然蹲下,痛苦地抱住头。
你怎么了?”少年吓了一跳,忙过去查看。
她忽地一掌击出,拍在婴孩身上,少年大吃一惊,回掌击在她肩头,将她震出极远。
你……”少年看着手中婴孩,痛切地望着她。
她慢慢爬起身,现自己竟未受伤,是他手下留情么เ?
你别走,你把骸骨带到哪里去了?”她凄厉地喊。
没有人回应,她追不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背影渐渐消失。
你别ี走,你把骸骨带到哪里去了?”她昏昏沉沉地低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