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和别的女犯相比,她的遭遇要好多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所里的大多数警察包括所长都很可怜同情甚至喜欢她。他们都觉得,让那些十恶不赦的强盗,屡教不改的小偷,下流无耻的妓女在牢狱里吃吃苦头,受点儿折磨是天经地义แ的。是对他们恶行的惩罚。可是,羽婷就不同了。她年龄小,没前科。即使真的犯了罪也是一时的糊涂,虽然罪不可赦,可还情有可原。小小年纪一时冲动,犯了这么大的错误,已经够可怜的了。看着她那充满稚气的脸蛋和天真无邪的眼光,后悔无助的神情。怎么เ还能ม忍心让她再受折磨呢?他们不是法官,不能决定她的命运。可是,让她尽量平静地走完这段人生他们还是做的到的。所以,羽婷后来的生活还算不错。吃的也不是很差。就是一审判决后,因为她提出了上诉,也没给她带戒具。
第二天,梅莹如约来到了见面地点。
羽婷说:“妈妈,您不是为了挣钱吗?”
“嗯,你。”臧同希看她还不动地方,瞪起了眼睛:“还不快去。”
“杀人嫌疑犯。”
“我没去过。”
“你结帐。”
“都十一点了。不吃饭了?快起来,饭做好了。吃完饭再干别的。我上你爸爸那儿去,晚饭你们自己้买点儿吃吧。”
“我的脚好疼。”
刘晶低头去看她的脚,羽婷乘机用手铐ຖ猛砸刘晶的后脑。刘晶立刻๑倒在地上,羽婷从她身上摸出钥匙,可是还没等她打开手铐。
“她要逃跑。”
门外的民警一声大喊,同室的狱友都起来了。她还没出牢门就被按在了地下。
羽婷摇摇头,这个ฐ方法不行。
“要不就好好求求她?哄她给我打开手铐?”
羽婷委屈的哭声引来值班的刘ถ晶。
“什么事?”
“疼……”羽婷可怜巴巴地说。
门开了,刘晶进来问:“那里疼啊?”
看见走近的民警,羽婷捂着手腕说:“这里。”
刘晶一看,可不,羽婷白嫩的手腕上咯出了一道红印。有的地方已经破了。
“你等等。”刘晶说着出去拿了一些红药水,和纱布。她把手铐往上捋了捋,帮羽婷包扎起来。
“这样好点儿吧?”
手铐隔着纱布确实不疼了。羽婷拉着刘晶的手,摇晃着说:“姐姐,帮我把铐子去了吧。”
刘晶收拾东西准备走了。
“求求您了。”
“不行。”刘晶站起身来,“反正就一晚上,你就忍一忍吧。”
看守民警走了。铁门又锁上了。
这也行不通。她们不会冒这个危险的。怎么办呢?还是见机行事吧。如果我命不该绝,肯定会有机会的。
羽婷在地铺上躺下,她要节省体力,好寻找逃脱的机会。她要活下去,她从一开始就不认为自己会杀人,虽然她不记得当时的情景了。肯定是有人嫁祸ຖ于她。她要找出这个人,还自己一个清白,给奶奶报仇。
“我要赚很多很多钱,孝顺妈妈。还要结婚生孩子,生个ฐ象我一样的女儿……”
迷迷糊糊地,她进入了梦乡。
正睡着,突然听见有人叫她。她答应着出了门,却不见了叫她的人。眼前是一条山路。她心含疑惑地顺着山路往前走,猛然看见路边的山坡上写着三个大字:黄泉路。听说黄泉路是通往阴间的路。难道我已经死了?
正思忖间,就来到了一个阴森森的大殿,正面牌匾上书:阎罗殿。
阎王大声问:“下面站的是什么เ人?鬼鬼祟祟的看什么?”
羽婷报了姓名,又说:“不是你把我叫来的吗?”
阎王大声喝道:“胡说,你的阳寿未尽,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谁让你跑到这里躲清闲了?给我轰了出去。”
于是,阎罗殿上的小鬼判官一起敲起了洗脸盆。越来越响,震耳欲聋。
一屡晨曦从天边露出。筒道里嘈ฤ杂的声音把羽婷从梦中ณ吵醒。她揉了揉眼,现身边站着一群全副武装ณ的人。她明白了,他们是来送她上路的。
一碗米饭,一碗红烧肉,这是给她饯行的送别ี宴。吃完这顿ู饭,她就该上路了。
何文英把筷子递给羽婷:“孩子,吃吧。”
羽婷没动,看着饭菜呆。
何文英以为ฦ她难过,就把筷子塞到她手里,劝她说:“别ี觉得委屈。委屈的人多了。有多少人小小年纪得了不治之症,还有那些死于飞来横祸的。人活一百也得死。好好吃完饭,阿姨送你上路。”
羽婷端起碗,默默地吃着饭,心里却在盘算着逃脱的方案。
何文英看着她。死刑é犯她送走了不少。有哭哭啼啼吃不下饭的,也有满不在乎狼吞虎咽的。羽婷不动声色很平静,也许她内心充满恐惧也说不定。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何文英的心里很难过。
三十分钟后,羽婷总算吃完了。她被带出了监仓,来到เ一个只有一张凳子的空空荡荡的房间里。在这里,给她去掉了戒具。何文英拿着一条细绳子,让羽婷转过身去,背过手。
羽婷知道要上绑绳了,一上绑绳就跑不了了。不能让她绑上。“对不起了,何阿姨。以后我再向您赔罪。”
羽婷背着手,心里道着歉,嘴里轻轻说:“何阿姨,我有个ฐ请求。”
“说吧。”
羽婷一下抱住何文英,想着她平时对自己母亲一样的关心,想着自己近一年来不幸的遭遇,觉得心口堵,忍不住流下眼泪来。她哽咽着说:
“阿姨,我能ม叫您一声妈妈吗?”
何文英只觉得鼻子一阵酸,强忍着眼泪,点了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