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早晨起邢云艳妈妈就在院内水池前忙碌着。
正当大家喜笑颜开地相互打趣时只见高所推着自行车挤进院来。车后架上堆得高高的一摞柳条圆匾摇摇晃晃地几乎ๆ要歪倒下来。
突然会场上不知是誰大声地喊起了口号。
午夜过后马车终于进了县城沿着黑越越的街道在一处挂有“山南县政府工ื商管理局”牌子的小院前停了下来。
车近胡岔汙时原本阴沉沉的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
“吃了饭你们就在维卿的房间睡被褥我已๐经给你们准备好了。”
这是一家典型的“前店后作”油坊。临街三间店面里面安放着榨油的油樑砣槽和一溜装油的大缸、油桶之ใ类。挨门是一截短短的柜台上面有一把算盘和几只大小不等打零散油用的油端。门面房后面是一个小院院内支着两ä眼炒锅蒸笼其余便是一些仓库和生活用房。
此时解丰收刚好送客回来正往屋里走一听“酸梅汤”的话音立时来了火气他冲着她没好气地说
一楼会堂一年一度的工作总结、冬训动员大会正在进行。
“小伙子不错不仅挺拔、朴实而且又是正规中专毕业生、定量户口这下子你真的找着了”
散会后肖敬群收拾了收税的黑包带上税票铅笔足穿一双黄绿色的解放鞋就要出门。高维卿一见连忙喊肖敬群回来。他从脚上脱下自己้的高筒胶靴交给肖敬群说
“任姐衣服让我来洗吧。”
“这猪肉是我送来的怎么这工ื地食堂吃肉也要上税?”
邢云艳做梦也没有想到在自己与解丰收恋情终止之后任凤敏会这么快地就给她介绍对象而且所介绍的人又同样是税务所的这让她感到很难接受。她一脸正色地向任凤敏说
“丰收这个ฐ月任务太紧了你那边的酒厂、粮食加工厂能不能多贡献一点?”
这下容不得高维卿思索他猛扑过来用尽全身的气力猛推了肖敬群一把紧接着他便就势蹲到เ自行车与石壁的夹缝之间双手抱头紧缩着身子贴在石壁边。
两人骑上车子上路时间不长便来到镇口的小桥上。肖敬群这次早早ຉ就瞄定了桥中ณ心的缝隙并稳稳地避让了开来。他下意识地透过桥缝看看下边的河水谁知竟隐隐约约地看到了搭车女孩甜美的笑容这让肖敬群徒然感觉脸庞赤热了一下随即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高所今天有客人?”
车上的姑娘有20岁左右光景身材挺拔纤秀鸭蛋形的脸盘梳着两条齐肩短辫。上身穿一件黄底红条方格的短袖衬衫下穿一条海军蓝的筒裤。
...肖敬群神采奕奕高擎着局旗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解丰收双手高举ะ着一对硕大的钹子指挥着锣鼓方阵不断地敲打出激越的锣鼓声;“那会子”走在队伍的旁้边不时带领大家高呼口号“税收是国家命脉”“依法纳税光荣打击偷税漏税”...
...县委、县政府门前杨县长领着一群干部模样的人站在路边。见游行队伍过来便带头鼓起掌来同时拉过队伍旁边的陈局长在他的制服肩徽上重重地拍了一掌伸出大拇指在他眼前比划着...
...县城中ณ心的体育广场游行队伍稍事停留แ陈局长发表简短讲话。一个记者模样的人一边不停地用笔在小本子上记着一边还不时地侧过头向靠近身边的税务人员询问着什么。广场周围围满了驻足观看的市民。人群中不时发出啧啧的赞叹声有性急的更是拉住旁้边的人连连追问税务局现在怎么了...
...县电影院前邢云华焦急地站在路边不时踮起脚尖向游行队伍中张望着解叔站在稍后一点的地方。此时解叔见先前的那ว位胖女同事也过来看热闹便立时打趣说
“‘天鹅’啊今儿没事也飞出来看看?”
胖女同事一见解叔在拿自己打趣立马将嘴一撇说
“不就是多一身皮嘛看把你美的”
刚说完这话胖女同事猛见邢云华似在向这边张望着便即时掩住嘴向解叔使了使眼色...
任洪筹烈士家乡。
一辆外壳油漆斑驳的长途客车在石子公路上行驶高所与肖敬群等人都坐在车上。此时高所将脸湊在车窗边正不停地向窗外打量着。
高所前面的座位上一名乘客正在翻看随身带来的报纸只见报纸上的通栏标题上书
“我国确定1้4个城市为沿海改革开放试点城市”
车子行驶到“横头沟”岔路口高所向开车的司机说
“师傅就在这里请停一下我们几个都要下车。”
沿着田野里的阡陌小道高所领着几个人径直向路边不远处的一座墓地走去。
这是一处夹杂在几大片农田之中ณ的、无人管理的公众墓地。由于地势较高距离附近的村庄又不太远因此周边的庄上誰家有人去世了多数都埋在这里。由于渐近清明墓地里已๐有几处坟前残存有烧剩的纸灰还有几座土坟显然已培上了新土。
在众多的坟堆之中有一座稍大一点的墓冢静静地伫立其中。坟前的石碑上“任洪筹烈士之墓”字样清晰可见。
高维卿让大家将在县城就准备好的香烛草纸取出来默默地蹲在坟前将草纸烧化了。望着墓冢前盘旋不去的缕缕青烟高所的眼角湿润了起来慢慢地说
“老所长清明就到了我看你来了。今天我给你带来几个年青人都是我们一个ฐ所的。今天来给你上坟一是让你看看我们的新制服漂不漂亮二是想告诉你今天着装ณ大游行大家都湊到一起我这才看清我们税务系统最近这几年已经发展到多大的规模了。那么长长的队伍你要是看到了不知道要多高兴呢。”
“老所长你知道我现在考虑最多的是什么吗?其实我这心里高兴是高兴但最多的还是惋惜加忧心。我惋惜的是你老所长没能赶上穿一回这制服。老报长你身板魁梧这制服让你一穿肯定比我精神多了。忧心的是国家现在这样地重视我们我们怎样才能报答好国家怎样才能ม无愧于长眠地下的老所长你?”
高维卿的低声自语让同行的所有人都十分震撼。依次鞠躬后正在静默的肖敬群听高所说到忧心之处不禁将捧在手中ณ的帽子紧紧的攥在胸前...
“是维卿大侄子吗?你们是维卿大侄子一起的吗?”
随着从村口传来的一声苍老而颤微的问询声众人一下子从沉思中惊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