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渡河(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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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绍兴二十六年,金正隆元年(西元—一五六年)春二月,子温站在黄河的南岸,大约往西走一天就能ม到达开封,那儿正是三十年前的宋都。

他接任的职务是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在宋代的官名中ณ,像这样长的官名不少,但重点是,他接了秦桧的宰相之职。这分人事任用表一出,宫廷内外无不惊叹连连。

高宗在等待着某件事情生,在这十几天内,他一直在努力等待着。为了获得真正的平静,这点努力是值得且必要的,反正,等待已๐经成了他的一种特殊技能,他这二十年来几乎都在等待着,终于来到了这就差ๆ最后这十多天的局面,解放的日຅子即将来临!

一百六十年后,当时的徽宗皇帝ຓ因玩厌了宫中ณ的事物,而想到繁华的大街上看看热闹,当然,以天子的身份是不可能轻易出宫游玩的,于是他找了大臣高俅商议。他想出了让皇帝变装ณ的法子,把皇帝扮成了个上京赶考的书生,两ä人就这样溜出了宫中。高球在(水浒传)中是一个ฐ冷酷残忍的恶人角色,但实际上他是没有这种野心的。说他是奸臣未免太过,正确地说,他是个ฐ握有小小权力、又懂ฦ得明哲保身的人。

总之,徽宗还是来到เ了大街。宽广的大道上充满了嘈ฤ杂的人群,里面有耍魔术者,也有讲经者,当然也๣有演杂剧曲艺、皮影戏。斗ç鸡、舞刀弄剑的,还间杂着“抓贼!抓贼”的叫声,看得徽宗不亦乐乎。

接着,他们来到เ了金线巷,这里可说是好酒和好女色者的天堂。三层楼ä的妓院一间接一间,充满了美酒和脂粉的香气,偶尔也๣能听到เ女子的吟唱和伴奏的胡琴声。徽宗在高球的带领ๆ下进了一间最豪华

的妓院,直至三楼的个室中。

出来接待徽宗的,是开封的第一名妓李师师。她并不知道徽宗的

真实身份,只当他是来参加科举ะ的考生,便随口问:“官人出身何处?

家业为何?姓名又为何?”

i徽宗倒是没有说谎,他说:

喔,不是的!余生于京师,家业代代均为ฦ天子!”

哎呀!真是有趣的玩笑呀!”

不,这是真的,余为ฦ赵八郎,继承家业而为ฦ天子。”徽宗自称八郎,

因为他是先帝的第八个儿子。听了他的话之ใ后,李师师皱皱眉头,心

想,这个人如果不是狂人就是骗子,所以就偷偷联络衙役,因为伪称天

子可是大罪。很快地,开封府厅派了两百名兵士将妓院重重包围,出

外察看生什么เ事的高球一看,马上对兵士队长大喝:

你们这些人竟敢妨碍主上之乐่,是为不忠之罪!”看了高球的脸

后,兵士们立刻๑一哄而散,李师师这时才知他是真的天子,赶忙谢罪。

徽宗笑着赦免了她,以后,他也๣对李师师长年宠爱有加。

这则ท故事看起来是个笑话,但却透露了许多事情:像是徽宗的为

人以及开封的奢华,这些都可看出当时社会的平和与安定。一名皇,帝在没有护卫的情况下能ม够变装在街上漫步,不管谁看了都会认为ฦ这是个ฐ太平治世,而这太平也应该永久持续……然而,金军人侵造成宋的一度灭亡,也不过是十年后的事情,宋的。平和与繁荣,就像是站在深渊边缘一般,其灭亡之迅,简直可以垂直)落下来形容……。一黄河流域的春意尚浅,残存的冬季势力乘着冷风从西北杀来。二“哇!这片大地的天空居然是黄色的!’,“子温哑然地望着。虽然他脑中有“黄土”的知识,但毕竟是初ม次见”到。在宋的全盛时期,这儿的街道,左ุ右都布满了树木的凉荫,~片绿。意,路面也相当事务。而今,这块经过战乱的地方,原野烧掉了!树木,砍倒了!水路中ณ充满了尸体和泥泞,天地之ใ间仿佛只有狂风,以及滚滚的黄尘。不过,梁红玉却似乎对这片贫脊ิ的土地仍充满了爱怜。

i’“这把黄土染满了历史,沾满了自黄帝以来,数亿人的血汗、野心_和勇气。子温,你爹年轻时也๣曾经通过此地喔!”

梁红玉生于江南之地,从未到过北方แ;然而她的夫君却是生于黄河上游,以马为友在原野间奔驰长大的。他在十八岁时成为正式官军的一员,曾在二百步的距离之外一箭射下西夏的将军,也曾一个人进人二千贼军的根据地,说服其无条件投降……这个生于大6西北的男ç儿,在转战万里之后,最后死于中ณ国的东南角。

生前,韩世忠从没对梁红玉说过“大人不辜多说话!回之ใ类的话,不管任何事他都会跟她商量,征询她的意见,而名妓出身的梁红玉居然能ม有此般的军事知识,想来,也令人觉得不可思议。

红玉如果生为ฦ男儿的话,大概就能ม成为枢密使了吧!”

这个由你出任就好了!”

我是不行的!我的学问不足,和岳鹏举是不同的!”

鹏举ะ即是岳飞的字。岳飞算是很有学问的人,他甚至能够以诗作为上奏文。

那么,鹏举大人能成为枢密使吗?”

以他的才能和功绩来说是绰绰有余了!只不过,他树敌太多。”

对于比自己年少的岳飞,韩世忠十分尊敬,只不过,这只造成了岳飞更加自负而已๐。结果,韩世忠和张俊成了枢密使,而岳飞只是个枢密到使,这件事给了岳飞很大的刺激,而他对宫廷人事的不满,也造成日后不幸的原因之一。

明天终于要决一死战了!在会议解散之ใ后,韩世忠对妻子说:

今晚是月圆夜,我们两ä人就散一下步吧!”

韩世忠本来可是个和风流两字沾不上边的男ç人,梁红玉当然笑笑答应了。

两人脱๳去甲â胄后,便从军船搭乘小舟上6๔。月光下,韩世忠在登小丘的途中ณ吟了一词:

万里长江淘之不尽

心怀壮丽ษ秋色

龙虎啸风云泣

千古之ใ恨如何雪

对山河耿耿小沾襟

韩世忠以朗朗的声音吟唱着,这可是叱咤百万大军的勇将之ใ声喝!

越过长江的暗流,可见点点的光球,这是对岸金军军船的密集灯火,此时韩世忠的心境,在(说岳通俗演义》中ณ,是以“应如曾公、赤鳖构羹赋诗之心相似”来表现的。

结果,我是说活下来的话,当然,即使是明日战死我也没有遗憾!因为,我所选的男人带给我有意思的人生,再也没有比在月下听你这拙劣歌声更幸福的事了!”

真要说遗憾ย的话,大概也只有子温了!在黄天荡之战时,年幼的子田尚托付于保姆,若有个ฐ万一,就不能看着他长大成人了。

不要担心!韩世忠和粱红玉的儿子,即使是双亲都不在,也一定能ม活得很好的!说不定对孩子来说,双亲还是一种麻烦呢!”

说着,梁红玉笑了,而一旁的子温则是一脸认真,对他来说,母亲的存在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1้1

在距开封约二十里的地点,梁红玉母子俩在一处酒肆前๩停下来休息及午餐,在叫了饭菜之ใ后,一旁้正在用餐的老人突然张着他的红眼说:

您的孩子看来似乎身体健康,可别被朝廷的差人看到了!”说完,老人随即闭口,梁红玉和子温也๣迅吃完结帐离开。

更近开封时,人马的往来也逐渐增多,眼下可见不少人列队等着受检通关,也有不少载运着木材、石材的车辆,在通过之ใ后带起滚滚的沙尘。

好像是在做大规模的工ื程,或是准备大规模的出兵吧!最怕的是两者都有!”不管是哪一种,都是权力者常做的事,他们要以此在万人之前๩确认其权势。

此时的金国正在不断地征召二十岁到เ五十岁的男子,一半用来打战,一半则用来大兴土木工ื程。至于二十岁以下的少年、五十岁以上的老人及妇女。则忙着筹措租税,和武器的制造:每户都需缴千钱๥的税,以及十支的箭。

农家的牛也被征用,有些用来运送军需品,有些则ท是皮被用来制ๆ造皮革或箭筒,肉则ท被用于食用。这些都是无偿地被征收。马也๣是一样,为ฦ了战争,完颜亮从全国征集了五十六万匹马。

要说战争的话,辽已经被灭、与宋的和谈成立,而西夏则ท为ฦ附属,那又何来战争的对手呢了’金的官员和民众充满了不安,但又不能公然批判ศ,只有互相低声耳语:

听说金主是继隋场帝ຓ以来的暴君。”子温忽然想到高宗的话。的确,完颜亮和隋汤帝是有几分相似。先,是即帝位的道义问题๤。完颜亮是杀了他的堂兄熙ກ宗而继位的;隋场帝则是用计将本为皇太子的兄长拉下。即位后又立刻将他杀害,甚至还逆杀卧病在床的父皇。

此外,隋场帝和完颜亮都有好大喜功、浪费、性好女色、富有才能ม、充满自信……等特点;另外,他们都是生于北方,但却相当倾慕南方的人。完颜๨亮在即位后,即舍弃金建国似来的都上京会宁府,而将都迁至燕京(就是后世的北京)。

虽然学得很像,但是隋与金的国力却大不相同!”

场帝即位时,隋可是历史上相当富庶的国家之一。隋结束了南北朝的战乱,和平满布๧天下,国库中ณ也装满了财宝。即使杨帝在建设了大运河、广建了数百座豪华的离宫、以数万人的车队数度出巡ำ、花了大量珠宝在无数的美女身上后,国库依然有余,甚至还得以两ä度减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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