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妃不待见她,她是知道的。若那人看自己顺眼,上次赛马会又怎会同二皇子妃一起算计自己?
穆氏瞥一眼在旁边由衷地替二人高兴的程博文,暗暗叹了口气,招手让罗纱来了自己身边,给她正了正簪,理了理衣襟,携了她的手好生叮嘱了会儿,也跟着上了车子。
可惜的是……计划ฐ虽然破了,却一时之间没能抓住他们的把柄。
罗纱看着十一皇子那样庆幸的样子,倒是绷不住笑了。
长公主并未回头,只是缓缓问道:“是……那ว个?”
见罗纱不肯听自己的,少年的步子就停了那里。
有兴奋,有安心,还有些许的庆幸。
思索片刻,她迟疑地说道:“难道是舅父?”
这样思量着,罗纱问道:“二姐姐可是有事找我?”
一身大红嫁衣的叶罗纱静静坐在梳妆台前,冷冷地听着喜娘的说辞,冷冷地听着屋内众人的贺喜声,面上纹丝不动,仿若是一尊雕像停在那ว儿,毫无半点生机。
他说完后,见罗纱神色不明,又道:“此事是公子安排的,只是先前事情还未紧ู急到如此地步,故而未曾实施也未曾同夫人明说。如今国公夫人与二夫人已经先行离开,夫人您也尽早动身为好。”
听说长公主和冯氏已๐经离开了,罗纱知道此事当真是刻不容缓。
她细细琢磨着他方才的话,沉吟半晌后,问道:“哥哥也与母亲在一起吗?如今父亲出了事情,哥哥也需得回家……若我们回家一趟再赶过去,不知时间上来得及吗?”
“我前些日子收到消息,如今穆家已经不再安全,世子让我开始行动。若是夫人此时回去,不啻于将自己置身于刀刃之下,若是哪天那ว人一个不开心将刀刃往下挪上几分,事情便无法挽回了。”
罗纱咬着唇想了半晌,终于,微微颔。
其实就算他不说,罗纱也知道如果自己้落了单,难保会不会遇到些什么เ事情。可如今叶之南亡故,她若不去那ว里也不回家的话,等于连父亲的最后一面也见不着了。
可将自己置身于危险当中,让穆家人担忧她、因了她的事情而分心,她也做不到,毕竟穆家现在举步维艰,任何的差池都不允许出现。
只是,如今老夫人病了,叶之南又去了,叶家那ว一大家子人该怎么办?
钱管事似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说道:“叶大老爷应当会回去的,夫人不必担忧。”
听到“叶大老爷”这个ฐ词,罗纱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是叶之扬,疑惑道:“大伯?”
“是。当初他脱离叶家也是为了叶家好。如今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他必然会回来陪老夫人的。”
罗纱想到叶之扬和赵氏会回到叶家,稍稍安了心。
她沉默片刻,缓缓说道:“好,我走。只是你们安排的人新近去到叶家,恐怕有许多不方便。好在我们兄妹已经离开府中有段时日了,而且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府里都不会太平静,若他们的行为举止有上一些不同,想来其他人也不会太在意。我再将紫艾紫ใ环留下来分别服侍他们二人,也不至于出很大岔子。”
“如此甚好。”
事情已经谈妥,罗纱就唤了四人进来,将钱管事所说之事同他们讲了。
原来早几年之时,穆景安他们已经意识到总有一天事情会走到这一步,就提前着手安排退路,当时便从死士中寻了年龄样貌与几人相仿之人,刻๑意训练着。后来穆景安又加上了一个ฐ少年和一个少女,却是为罗纱和叶颂โ青准备的。
平日里就有人专门训练他们的行为举ะ止,不看样貌,已经能有□分相似了。
钱管事精通易容之术,前段时间罗纱她们大婚后他去见穆景安时,穆景安便吩咐他去教习那几人一段时日,让他们学会了怎样装ณ扮出自己้所需的样貌,临走前,钱管事又将一段时日内易容所需的材料留给了他们。
后来穆青涯、罗纱和穆景安、长公主陆续离开国公府后,钱管事就安排人慢慢进入国公府。先是让替代冯氏之人进到เ府中,而后是装扮成长公主、穆景霖和叶颂青的人。
替身一到,冯氏便悄悄出去往北地军营。她身边有钱管事安排的人跟着,帮忙掩去冯氏本身的样貌。
长公主接了穆景霖和叶颂青后,也转道去往穆青巍那儿——国公府派去接人的马车自出了荣昌府后,里面就已经换了人。
如今钱管事来,则是专程来安排箐州这边的事情。
他原本看着罗纱在北地,就想着直接让替代之人回到国公府,再另行通知罗纱暂时不要回来,穆家已经不够安全。
谁知叶之南出了事,罗纱赶了回来不说,叶颂青也要回来奔丧。如此一来,二人的模仿者便不得不来叶府顶替他们了。
这是始料未及的。
其实训练者都是极其认真小心的。当罗纱在国公府的时候,就有训练者专程去国公府伺候茶点,顺便观察过罗纱,那时也有另外一个ฐ训练者去到荣昌府,寻机观察了叶颂โ青几日。
虽说模仿者技艺学习得不错了,却还没来得及见过本尊,行事间难免会有些疏ຕ漏,若是在国公府还好,大多数人就连罗纱都不熟ງ悉,更遑论叶颂青了。
可如今却是要去到叶府里,直接在亲人面前“上场”……
所以,罗纱将紫艾紫ใ环留แ下来,有她们分别ี在二人身边提点着,就能弥补这些不足了。
只是这样一来,她身边伺候保护她的就少了两个。钱管事担忧不够安全,就又派了几人跟在她身边护卫。
罗纱颔答应了。
她明白此时保护好自己的重要性。保护好自己,就等于让穆家少一份担心,这是她应当做的。
将事情商议完毕,钱管事先出了屋子避开来让罗纱唤了衣裳,又带了个往后跟在罗纱身边的一个侍女给她上妆。
罗纱闭目感受着脂ฦ膏涂ิ在脸上的感觉,忽地想到一事,问道:“六皇子那ว时易容,是怎么回事?我们这样行事会不会被他现?”
她第一次见到六皇子,是在荣昌府的一家银楼ä内。当时盛家兄妹和罗纱针ฤ锋相对,六皇子却是易了容改了样貌隐在青衣人中。
想到他手下也有人会易容之术,罗纱便有些担忧。
钱管事听到后,却是面露不屑。
“那ว不过是王家一个后辈,稍稍懂得怎么将人的真实样貌掩去罢了,却不会将一人易容成另外一人的样子。他不过是会些皮毛而已,又不知道真正的刘家脂膏的制ๆ法,没什么要紧的。”
罗纱这才松了口气。
易容之事如果被六皇子的人现了,当真是麻烦一桩。
见她提及了六皇子,钱管事顺口说道:“此时六皇子与那位关系极差ๆ,那ว位无暇顾ุ及太多,刚好是离开的最佳时期。”
听他如此说,再想到前些日子见到六皇子时的情形,罗纱问道:“他们两ä人是怎的回事?”
她不相信单凭着透露出去的孙家出事的事情,就能让那ว父子间产生那ว样大的嫌隙,又让六皇子性情突变。
钱管事露出不明意味的笑容,问道:“夫人可知为ฦ何那ว人最看重六皇子?”
罗纱想了想,说道:“应当是他生母早亡、外祖家势微的关系吧。”
依着那ว人的脾性,她绝不信他会因了才华性情而特别ี爱护一个儿子。不然的话,太子就已๐经极好了,又何苦折腾那许多?
在那人眼里,只有利用和被利用,何来的亲情可言?
“那夫人可知,六皇子的生母是因了何故去世的吗?”
这个问题,罗纱倒是真没想过。她也只是听穆景安说起过六皇子的出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