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师傅：朕也要跟祖宗得瑟表功啊！
满语课程的加入，让汉语教学的进度就降了下来。西鲁特氏还希望江先生给讲一点点算学，背背九九表什么เ的。江先生一看东家的要求并不高，估计也不会考女孩儿写八股，也按照要求来教。淑嘉的高数全还给老师了，但是基本数学还是有的，这倒不用学，小学时学的珠算也还在，学得并不辛苦。
这位先生快到四十了，下颔无须ี，只在唇角上蓄了两撇老鼠须ี。从鼻端外沿往外拉出两道细须来，鼻子底下都是秃的，活脱脱就是个ฐ衙门里的坏师爷，看起来要多猥琐有多猥琐，据说——这是本朝此年龄段男ç子标准须型。
他老人家是紫微星还是扫把星，都与姚婧无关，她小人家还要背三、百、千，还要学说话满语。额娘最近都不大管她了，到年底了，她要准备各种年礼，有往宫中送的，有给亲戚送的。最近她们才知道，祖父之ใ前七月的时候被参了，说是派去救援某地但是祖父死活不肯，云云。具体的姚â婧也不清楚，能让她听到这一点儿，纯粹是因为年纪小，大人说话的时候基本上当她不存在==
好在古代人再淡定，在天灾面前，还是会有一点不安的，不这，就有人窃窃私语了？
是先装萝莉表示不懂ฦ这些弯弯道道继续扮可爱跟大姐打好关系用天真的嘟嘟脸她的内心呢，还是要事事小心不要触及对方心中的禁地呢？姚â婧拿不定主意。大姐的自尊心已经明显地表现出来了，凡事都要做到เ最好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听过闲言碎语了？难怪标准爹回来的时候她挺努力要表现的，我到底要做才恰当呢？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开始尤其重要。虽然对于‘异母’二字，但是到底是姐姐，谁也不希望关系不好是不是？
有了这个打底儿，剩下的就好办了，左ุ手尺子右手针线拿了起来。再被夸“心灵手巧ู”，姚婧才慢半拍起起来，妇有四德：德言功容，针线活是必不可少的，干嘛一开始不按这个标准抓东西？真是傻了……姚婧同学，你还没有适应么？这可不是个女人可以竞选总统的时代啊！
死了皇后，哦，应该叫崩？反正吧，她是挂了，虽然是在战乱ກ中ณ，该有的礼仪也不能少，姚â婧现在也弄不清楚到底有什么礼节，但是额娘一连两三个月都没法安静下来却是真的。不光是宫里的事情，还有家里的事情，家中子女年幼，上头没有婆婆坐镇、下面没有儿媳妇跑腿、中间也没有妯娌帮衬。两ä三个ฐ月下来，脸就瘦了一圈儿。本来这是位圆润福态的贵妇，现在下巴都尖了，但是要姚婧来说，还是这样更漂亮一点儿。
便宜妈宣布年宴开始之后，就回头来逗姚婧，让她叫“额娘”［1］。是了，姚婧在不知道自己多大的时候，学会了叫“额娘”还好，她算是知道这个ฐ词是什么意思。牙没长全，应该很小才对吧？不然不至于见到的人都说‘聪明’，这其中也不排除为了讨好便宜妈而故意这样说的嫌疑ທ。
一个穿水红衣服梳着大辫子的丫环走了过来：“太太听管事娘子们回完了事儿，这会儿要看姑娘呢，叫快些抱去罢。”王嬷嬷应了，与何嬷嬷两ä人一齐动手，拿小被子把姚婧密密地包了起来。何嬷嬷口中还道：“春喜。”春喜小步快走过去打帘子，王嬷嬷抱着姚婧走了出去。
姚婧同学最恨的就是别人读她的名字言不正确，本来，这是一个优雅的名字，只是不幸有个不可爱的读音。小朋友们先是不知道这个喻意美好的婧字的读音，读字读半边地读了了‘青’。小小的姚婧只好一面鄙视他们不识字一面跟在人家后面不厌其烦地纠正。小小的姚婧小朋友忘了，小朋友们是很玩劣的。
佐领的职位听着不算高，但是，举凡核查在旗人丁、每次申报待选秀女、宅田、诉讼等等全是由他去办，然后报告都统。管男丁代表着捏着国家给旗丁的补贴、选差的时候的名额，管秀女的代表意义就更丰富了。
这样的佐领ๆ，还来她们家奉承什么？一、她们家不是都统石文焯没说她们家现在有人担任此职位，二、京城中ณ别ี都缺就是不缺勋贵，三、她们家也是正白旗，按说也归佐领管，不是么？那ว她们还要做什么？还这么เ客气。
淑嘉上课的时候就问了江先生。江先生笑道：“府上目今虽不是现管汉军正白旗的都统，只是姑娘许是不知，府上管着五个佐领呢，凡此五佐领ๆ辖内的官员、监生、壮丁都以令祖马是瞻。现今孝康章皇后母家佟佳氏，为何受人敬重？非是因着出了一位圣母皇太后，他们佟家连着同族，属下可有十多个佐领……嗯，保不齐以后还有更多……”自言自语中ณ。
石家这样牛！淑嘉原本以为石家一个ฐ三等伯，嗯，伯爵是世爵但是在王爷一大把、公爵满地走的北京，三等伯也就是个毛毛雨。就算石文炳是郡主的儿子，但是祖母是多铎第三女，听这就知道了，她至少还有俩姐姐呢，努尔哈赤儿子里多铎排行第十五，他的兄弟平均一人就生两ä三个闺女，这也够一个排了，她们再生儿子呢？完全无压力么，一点都不显贵，真的。
但是说到在旗中的势力就不好说了，五个佐领，虽说汉军旗在各方แ面的待遇比不上满洲和蒙古，出仕的名额机会什么的，但是比起普通汉人来，实在是强多了。五个佐领，概率再小，得出多少官儿？汉军旗还算是满籍的，满员比汉员在地位、升迁等方面占优的不止一点两点，正白旗还是天子亲军。
宫中的侍卫皆从上三旗子弟中选拔，下五旗的人，本事再高，除非父祖立了很大的功劳被皇帝记住了想给个ฐ体面，否则ท是想都不要想这样的好差使的。跟皇帝在一个ฐ住宅区呆着，这是什么概念？意味着你可能时不时碰到他，混个眼熟ງ儿，被皇帝ຓ记住的人，文雅的说法叫做“简在帝心”。
真是太震惊了，淑嘉ล不淡定了，五个ฐ佐领人口以千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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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来看望领导的，还有来踩点准备提亲的。三藩刚打那ว会儿，还死了皇后，打到后半截又死了一个ฐ。南中ณ国在战争的阴云下，北中ณ国也忙着准备，宗室、八旗青壮围着这个事儿转，谁敢说：“皇帝，咱申请婚假。”都得说：“吴三桂未灭，何以家为？”皇帝也不能在这当口表现出好色来，于是秀女停选了。
即使再开选，许多人都龄了，按规定，没经过秀女大挑被淘汰的，不许私自聘嫁，偷着嫁了的没别的就一个字，罚。三藩打了八年，压了八年的姑娘，是一件恐怖的事情。你说急不急？好容易三藩完蛋了，丧期也过了，大家当然要急着挑女婿嫁女儿。先下手为强，剩女太多了。许多人已经跟佐领打好了招呼，一旦重开选，马上报龄，审核后就嫁掉。你说嫁妆？都八年了，能ม准备不好么เ？
因为打仗，没心思结婚，剩ທ男也不少，但是优质的永远像金字塔，好的越少。还是先打个招呼比较好。石文焯，和硕额驸的亲生子，虽然不是郡主所出，却也是继室夫人所生，还是个侍卫，年轻，前途一片光明。还有个当伯爵的亲哥哥，家世也不坏，当然是大家看好的女婿人选。
华善心里有数，命人传话给西鲁特氏，闲着没事儿，打听打听哪家姑娘好。“十八以下的都不要相看了，宗室里也要指婚，怕是要有旨意。二十以上的又太大了些，怕在家里养得性情古怪了。差ๆ不多十□的姑娘你给打听着。回来告诉我。”
登门的人大多数也就是这些人了，怎么说呢，华善毕竟是在前线犯过错的，他没傻到贴子广邀宾客，做人不能太嚣张。与他级别ี层次相当的自不会没事跑过来。
所以，最初的一个ฐ多月之后，家中慢慢地恢复了正常，静静地等着圣驾回京。
圣驾没等到，等到เ了圣旨。
西鲁特氏完全没想到เ，她跟丈夫能这么快见面，而且，未来都会住在一起。二十一年三月，正在盛京玩的康师傅抽风地刷็了道旨意下来，她家丈夫被点了杭州左翼副都统。皇帝不在京城，连皇太子也给带走了，朝见都免了，回来到有关部门备个案，石文炳就能ม直接上任了。
此事一旦ຆ了抄，石家就知道了，西鲁特氏听了信儿，又开始琢磨着丈夫要带的东西。这事儿不用瞒着人，很快正房的丫ฑ头婆子们便知道了，淑嘉ล下课回来也就知道了。她苦恼了：这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虽然不管好坏，康师傅要你去，你就得去，可心里有个准备好啊。
一个离皇帝一百公里的地方，比一个ฐ离皇帝一千公里的地方แ，孰优孰劣？总兵原来是个正职，副都统却是副官，哪个更能展开手脚？怎么看怎么都像配一样啊！难道康熙跟他家祖宗领，聊到了华善，然后越聊越生气，然后……展开报复了么？
因为有了江先生，淑嘉ล能ม问的事情就多了，兼之年岁渐长已经不是婴儿了问问官制之ใ类的问题也不算惊世骇俗，孩童式的好奇也是个ฐ好的借口。第二天上课，江先生检查完前一天的功课，又讲了些新的内容，然后问有没有不懂ฦ的地方，淑嘉趁势提出了问题，反正她也是关心她家标准爹。
江先生踌躇了许久ื，才开口，尽力说得简单一点：“总兵官是正二品，副都统也是正二品，并无高下之ใ分。原杭州ะ翼副都统犯了错叫人给参了，因在平三藩的时候前头打仗他在后头纵兵虐民，圣上调令尊去杭州ะ，那ว是信任。”再说了，总兵归督府管，杭州驻防的副都统只听都统的。说到เ升职，总兵已经是同类里最高的了，再升就要另想办法，而副都统上头还有都统，现成的一步台阶。
淑嘉暂时放心了，没两天，石文炳就回来了。人先往部里报到，行李打仆役送到家里，仆役回来先给老太爷磕头，又被西鲁特氏叫去问了一会儿话，知道石文炳一切都好，命他们休息了。
西鲁特氏与丫环婆子们收拾石文炳带回来的行李，看了一眼就皱眉道：“东西数目不对呢，衣裳也少了。”婆子道：“奴婢去把跟老爷出门的人再叫来问问？”西鲁特氏正拣着衣裳，手下一顿ู道：“等老爷回来再问罢。”
石文炳不久就回来了，先拜父亲，与兄弟寒暄，然后回来看老婆孩子。淑嘉看他倒没大变样，面上虽有倦意，口角倒噙着点笑意。姐妹俩是从课上被叫回来的，见过一面，又被打去上课了。
隔着窗子听着西鲁特氏道：“可还有东西没带了来的？我瞧着数目不对。”石文炳道：“我看着针线，不是你做的都零星或赠或赏了，旁้的家什也赠了人，带着也累็赘。”西鲁特氏不说话了，与丫环一起给石文炳擦脸换衣服。
晚饭的时候，人都齐了，难得的团圆饭。真不容易，打了八年，抗战都能打赢了，才啃掉了吴三桂。家里两ä个顶ะ梁柱在部队里混了八年，华善还在前线摸爬滚打，两个人居然都能囫囵个儿地回来，真是太不容易了！
这顿饭就是团圆桌一起吃了，华善坐在上手，左边是石文炳、空座、淑娴、淑嘉，右边是石文焯、富达礼、庆德。西鲁特氏起身布菜，两ä道汤后，华善就让她坐下了。西鲁特氏在闺女上低头坐好，闷声吃饭。食不言，一顿饭吃完，西鲁特氏带着女儿退下了。
石家的男人在商量事情，去杭州是件好事儿，唯一犹豫的是，要不要携眷赴任？
石文焯的婚礼ึ还没举行，家中也没有当家主母，这可不行。华善略๓一寻思：“你叔叔现在在浙江做布政使，公事上头他自有数许能照拂一二。到เ了那里也要有应酬，没有主母可不行。”儿子还年轻，前途大把的，必须要经营好。
石文炳还在犹豫，毕竟他连后妈都死了许多年了，这家里没个ฐ正经的诰命撑场面可不行。华善大手一挥：“老二就是要娶媳妇，也得等大挑的旨意下来，宫里过了筛子，还不用这样急。再说了，你阿玛可还在家里头等着挨罚呢，闭门思过，自然不用多少应酬，真有事儿，有几个管事的也就够了。”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此时淑嘉还不知道她已经被决定将要被打包上路带去看白娘子。
［1］明月大人写的明朝那些事儿里的话，偶觉得挺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