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很多事都是这样子的。
如意赌坊的迸账比城里的另外十八家赌坊加起来都多。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死因,更没有人知道牢房怎么会崩毁。
真正应该保守的秘密是孙大老板还没有死。
指令是用“一号花旗”加急出的,叫他们全力全面追查这两ä个人的下落。
五件暗器都极细小,但是每一件暗器都穿透了死者的衣服,穿透肌肤,钉入骨骼。田à鸡仔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把它们起出来。
这个人精明能干,口才又好,可是遇到吴涛这样的醉鬼,他也没法子,连一句话都没有问出来。
这个小叫化居然不是来要饭的。
世界上也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人,这个人和别ี人唯一不同的是,在四月十五日的日落之前,这世界上还没有人看见过他。
多年来优裕ษ的生活和精美的饮食,虽然已使他的腹部逐渐凸起,但是在精心剪裁é的衣服掩饰下,使他看起来还是要比他的实际岁数年轻得多。还可以骑快马、喝烈酒、满足最难满足的女人。
吴涛淡淡地说:“有些人杀人本来就不必用刀的,借刀杀人岂非更方便?”
曰鸡仔笑了笑。
“我也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最好也在你临死之前明白。”“什么事?”
“这里确实有人想要你的命,而且最少也有七八个ฐ人能要你的命。”
“你呢?”
“只有我不想。”田鸡仔说,“如果这里只有一个人不想要你的命,这个人就是我。”
他忽然大声说:
“金老总,你说对不对?”
一个始终远远坐在另一角落里,背对着他们的人忽然叹了口气,慢慢地转过身,苦笑道:“田大少,我就知道你迟早会把我拉出来的。”
这个人枯瘦矮小,穿一身很朴素า的灰布衣裳,留了点很稀疏的山羊胡子,不管在什么地方,人们都很不容易注意到เ他。
“各位知道不知道他是谁?”
田鸡仔自己问,自己้回答:“各位也许看不出他是谁,但却一定听说过,北六省有位神捕,十年内破案八百三十五件,开六扇门里空前未有的纪录,名震黑白两道。”
他对着山羊胡子笑了笑。
“我说的就是他。”田鸡仔道:“他就是鲁南鲁北九府五州十八道的总捕头,‘滴水不漏’金老总。”
他又问:“以金老总的身份,若是想要一家赌场把灯光全部熄灭,是不是很困难?”
没有人愿意回答这种问题,金老总自己却微笑着说:
“不难,当然不难。”
田à鸡仔忽然又大声说:“屠大侠,现在你是不是也应该露面了?”
这个人还没有露面,大家已๐经知道田鸡仔说的是什么人。
“大侠”这两个字,绝不是随便可以乱叫的,江湖中的大侠并不多。“屠大侠”好像只有一个ฐ。
“嫉恶如仇”屠去恶。
灯光重亮后,赌台虽然又开,可是田鸡仔一吆喝,赌的人就比看热闹的人多了,只有一张赌桌上还挤满了人。
现在人忽然全都散开,一位面如淡金的大汉高踞上座。正是屠去恶。
ี8212;๙๖212;๙过些人挤在桌子旁้并不是真的在赌,只不过是为了掩护他而已。
田鸡仔一看见他又笑了,带着笑问他:
“屠大侠是什么时候来的?”
“就在灯灭的时候。”
大侠不能ม说谎,用不着田鸡仔再问,他自己已经先说:
“我也能让灯灭,我也能要人命,”屠去恶厉声道,“我只想天下的盗匪恶人全都死尽死绝。”
“好。”田鸡仔拍手,“屠大侠果然不愧是大侠,我佩服。”
他忽然又大声问:“戴总镖头呢?”
这句话说完,立刻就有个ฐ“方人”从一面屏风后走出来。
他并不矮。
但是他的肩太宽,人太壮,看起来就像是方的。虽然不完全是那种四四方方แ的正方形,相差也并不太多了。
江湖中几乎人人都知道,“天仇镖局”的总镖头“铁打金刚ธ”戴天仇一身“金钟罩、铁布衫、十三太保横练”的童子功,几乎真的已经练到了刀砍不入枪刺๐不伤的火候。
只有练过这种功夫的人才能了解他付出了多大代价,练得多么艰苦。
“我比不上屠大侠,也无力杀尽天下盗贼。”戴天仇说,“我只想要一个人的命。”
他的声音嘶哑,他把嗓子都练哑了,“因为这个人跟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活着就是为了要他死。”
老江湖都知道他说的是怎么回事。
二十年前,以心细胆大艺高闻名的戴永安创“永多”镖局,三年间就创出了别人三十年都创不出的声名,只要有“安”字镖旗在,这趟镖就没有人能动。
可是有一次他们接到一趟最大的“镖”,还没有出大门就被人动了。
那ว是批极贵重的红货。在镖局的行话里,红货就是珠宝。物主特别ี谨慎,又不想招摇,所以头一天晚上就把两口装满了珠宝的大铁ກ箱送到镖局里去。
戴总镖头亲自监督手下,当着物主的面把两ä口铁箱送入后院一间四面都被封死的屋子里,又派了好几班人轮流守卫之后,才设宴招待物主,而且拍胸脯保证,“这趟镖绝对万无一失。”
就在他说这句活的时候,忽然听见后院传来三声惊魂大笑。
等到戴永步赶去时,那间密封的屋子已经被震倒,守卫在外面的两位镖师和六名趟子手已经被点了穴道,两口铁箱子已经不见了。
这件事的结局是:
镖局歇业,戴永安忧愤而死,他的夫人投环自尽,临死前将他们的独生子改名为ฦ“天仇”,要他永远不要忘记这段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