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个场景一股脑儿涌现出来,小柴哪还能坐以待毙?
而他,也就这样暴露在她一个人的目光底下。
小柴顿时对他的先见之明表示钦佩。昨天晚上,她也没有偷懒,只是没肖黯生考虑得那么周全,一直在打坐罢了。
说着,她从袖子里掏出片树叶,在众人眼前晃了一下,痛心疾道:“各位乡亲父老,我严娘子可是喝镇上的水长大的,一向奉公守法规规矩矩,怎么就招惹了这些个妖孽呢?”
“怎么竟有些像我?”轻烟状的肖黯生纳闷道。他已经二十多年没有照过镜子,印象中自己的容貌也有些模糊,加上因涯那一头白,一时之ใ间竟只是觉得“很像”而已๐。
且说肖黯生听得“穆银屏”这个名字,全身血液ຂ都往脑แ部涌去,憋得一双兔眼通红,与小柴本来就血红的双眼可谓是相映成辉。
水凌似乎也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死死抱住小柴的耳朵,哇哇大叫:“小柴这可是你挥的大好机会,这里只有你是母的,所以你得好好保护我们……”
小柴坐在井边,回头看向井中。总觉得有些不安,那女子不会对肖黯生不利吧?
此时两只兔子似乎心有灵犀,黑兔趁此机会,四条腿盘住经书,以狼狈而迅捷的姿态向远处跑去。“狡兔三窟”,自古如此,小柴是只冒牌的兔子,可炉灶却是土生土长正宗地道的野兔一枚,钻洞的本事不俗,瞬间没了踪迹。
水凌见她面色苍白,心里一急,快语提醒:“打坐调息。”
小柴凑上屏幕一瞧,要求输入指令的语句却变了:“请找到密境第一层的枢纽。”
就算眼前是阎王殿也不会让她如此惊讶,可是面前的,分明是——她穿越前的卧室!
眼瞅着小柴的爪子差一点点就要挠到自己,柳树妖惊叫一声跳下地来:“你莫不是连我都想招惹?”说着不住拿眼神剜小柴脑后和墙边的黑兔。
水是暗室里早就备好的,已经凉透,小柴拍着胸脯顺了会儿气,才小声抱怨:“早点拿水我不就不会被噎住了吗?”那ว么急做什么,她又不会反悔。抬头看去,因涯正神色凝重地掐指计算着什么เ,小柴没敢打扰,把茶盏中的水泯了个干净。
小柴没有照镜子,也不知道水凌此刻化成了一支不起眼的玉簪躲在她中。水凌对自己的新形象很是满意,还臭美了一番,奈何无人欣赏。
胡思乱想中,兔子眼神迷离,红彤彤的眼里依稀还沁出一滴泪珠。
肖黯生任水球胡闹,倒是没有制止,面上忽然显现出倦意,往边上坐下,又开始了修炼。
眼珠子乱转,它借昏暗的光线打量四周。
这一尝,它差点就感动得眼泪汪汪。
小柴脑中ณ响起“轰隆隆”的雷声——传说中ณ的玉臀!
映入眼帘的是一团黑色,几天不见,那只黑兔子居然又苗条了几分。
且说眼下,它对着草地边上因夜雨而积聚的小水洼,临水而照,嚅动三瓣嘴。
可是它的智商怎么能和一般的兔子比呢?它蹦跳到柳树根部,冲前爪吐了口唾沫,扒住了柳树粗糙的树皮。
“没事,我看看。”被一双手架在咯吱窝举起,晓才的眼睛看到半面妖娆的脸孔。
这位失败的伪装者正是刘芳。
原来早ຉ在小柴与黄鳝孤身作战时,刘ถ芳就与肖黯生照了面。可惜刘芳攻击力不强,没能在肖黯生手里讨了好去。更有甚者,她不过一个疏忽,就让肖黯生带着一干小道士从自己眼皮底下逃得不见踪迹。
筹备了这么久,竟还是让煮熟ງ的鸭子飞了,刘芳气得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千般无奈,万分不甘,促使她潜回地道。可惜那时黄鳝已经狂,不听她指挥,而她也瞧不见在鱼腹中的小柴,只能在远处旁观。
再后来,肖黯生也赶了回来。
刘ถ芳大喜,自以为时机已到,便来了这么一出。谁知看似懵懂的小柴全然不被她蒙骗,这下离间不成,反将自己暴露。
眼下肖黯生腾出一只手来抱着小柴,另一手将纸伞舞得滴水不漏,足下进退有度,呼吸丝毫不见紊乱;刘ถ芳因估算错误失了先机,逐渐左支右绌,节节败退。
小柴将眼睛眯成一条缝,打量四周。这一看,才知黄鳝在地底潜行了相当长的距离,外加拐了几个弯,眼下竟是处破败荒凉的神庙,结了蛛丝的黄幔飘荡,粗大的柱子剥落了红漆,神像倒在一边还碎了半个肩膀,地上桌上都是厚厚一层灰。好在黄鳝钻出时已๐近力竭,否则ท这庙保不住便被它搅塌了。
眼看刘芳被肖黯生逼到เ了墙角,小柴心头一喜。
谁知那师爷眼珠一转,两手一伸,袖口倏忽放大,当头朝肖黯生罩来。
“乾坤袖!”肖黯生神色一变,急急退后几步。
刘芳面现得色,并未趁势追击,两ä个袖子卷卷绕绕,蓦地飞出一口大锅来。
那ว口锅子刚出袖子还只有一人环抱大小,转了几圈,就变作了浴缸大小。
锅中油汁沸腾不止,溅到哪儿便是一阵劈啪作响。
刘芳笑道:“你们放跑了我的食物,总要赔偿。不如,就由你们代替这锅中的主食吧!”
小柴心下着急,脑แ中迅过滤了一遍自己从《宝塔经》上看过的术法。她在休息时已凝聚了些微的真气,本来打算用于化形,此刻心念一转,耳朵一竖,几只爪子画起印来。
“泰山压顶ะ!”兔唇嚅动,吐出这几个字,小柴指尖激射出银针一般尖细的光芒,撞在锅身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
那锅子便以十倍于来时的度往刘芳身上撞去。
小柴见目的达成,松了口气。这次丹田à真气告罄,再也无法勉力支撑,她脑袋一歪,软倒在肖黯生臂膀间。
只不过昏迷前,她还在心里狂笑: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这招术法必须ี借个重物,可以她那ว点微末法力,远的借不来,大山也搬不动,只有刘芳那口锅子……
距离、分量刚刚好。
*
等小柴醒来,便觉自己身处与刘芳大战的破庙中。庙很宽敞,坐了许多人尚不显拥挤。
篝火熊熊,柴火上架着口锅子,她模模糊糊瞧见一堆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