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这样在团里“称王称霸”的日子，龙斐还是感到有点失落和郁๗闷，为什么老子的团长总不出现，我就算是把你的团给折腾个ฐ底朝天的也总是见不着你呢？
这些心里面的想法，龙斐没好意思说出来，其实他觉得说不说出来并不重要。他觉得这些想法团座他都能懂，他应该都能体会得到เ，他一直是那么善解人意、料事如神的，我的这点小小心思他还能不明白吗？
不一会儿，几张纸上就画满了各种各样的小人，而砚台里的墨也终于是干了。文章将笔搁了下来，仔细地看着自己胡乱的涂鸦，不知道为ฦ什么，从那ว里面看出来的，都是同样的一张面容。那是一张多变而又妖孽的脸。
龙斐坐在床边，一边挠着头皮一边苦思冥想，慢慢地回忆起在老鹰关最后的战斗ç。当他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的军装时，仿佛所有的回忆都一起涌ไ上心头。那是文章的军装，我现在穿的是他的军装，我记得最后是他抱着我，是他带我回家，那么也是他将我送到这里来的吗？
现场庄严而肃穆，特务连还细心地准备了用青松和野花编织成的巨型花圈。文章带领全团幸存的官兵庄严行礼，并下令鸣枪送行。弟兄们一个ฐ个都举起了缴获的三八枪，就用敌人的枪和敌人的子弹为牺牲的兄弟送行。在震天的枪声中熊熊的大火被点燃，在火光中，曾经一起嬉闹、一起训练、一起杀敌的兄弟们的面孔逐渐模糊，可是对鬼子的仇恨和杀敌的决心却在活下来人们的心中愈加顽强。
文章抬头看了看这一地的伤员，和正在给他们输血的弟兄们，轻声道：“就在这里输吧，我想和弟兄们在一起。庄小牛？”文章忽然提高声音四处看了看，看到小牛正从伙房匆匆跑出来。
小豹子，你还真沉啊！你可千万不能ม死！文章在心中叹了口气，带着巨大的忧虑用最快的度向后防走去
文团座布置好了这整个的攻击计划后，特务连连长李兵是第一个举手赞成的。对于辣椒炮弹的威力，他可是亲身尝试过，那个滋味如果用到了小鬼子的身上，呵呵，一定很爽。在行动前，他安排特务连几个受了伤的老兵防守战壕，然后集中所有精干的力量站在了攻击的第一线。
要说小猴这个外号还真不是白叫的，只见王二和异常敏捷地匍匐前进，只爬了几下就到เ了那个鬼子身边，他举ะ起竹竿钩๗住他的背包带子，然后转身往回爬了起来。
我团自来到เ老鹰关驻防，已和日军交手数十次，虽重挫敌军气焰且坚守到第三日，但我团早已伤亡过半。现军中粮已๐尽，弹药接近耗尽，唯赖将士用血肉之躯英勇阻敌
“机枪？龙斐啥时候配机枪了？”文章诧异。
一声三八枪清脆的枪声在他身后响起，龙斐完全是下意识地卧倒，在倒地的瞬间一子弹极刁钻地打穿了他的左臂，钻心的刺痛让龙斐à从刚才的悲伤和迷茫中ณ立刻清醒，这里还有鬼子，还有几个刚才想来偷袭特务连不成但并未逃走的鬼子。我必须将这块土地清完了才能走，否则，留下这几个杂碎在这里就太危险了。
“是啊，小日本是很善于夜战的，他们将我们的《孙子兵法》也研究地很透。我估计今晚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起码会兵分三路，两路是偷袭我们东西两ä侧的防线，还有一路乘๖着夜色，会在公路上潜伏，到我们阻断公路的地方，争取排除障碍，抢通公路，夺路而逃。而我已经派出特务连就防守在公路被阻断的那ว两侧上方，密切监视下面的状况。现在还没有响起枪声，只是还没交上火，但不等于日军不会往那个方向行动。我要你去那ว个地段，给特务连增加一份防守力量。”
“团座，传令兵龙斐来报道。你有什么令让我去传吧！”龙斐对着他的团长敬礼，嬉皮笑脸地说道。
文章看着那一个个年轻的脸庞，作为一个与日军交过手的老兵，他心里明白接下来的战争有多么เ残酷，他和颜悦色地给士兵们打气：“弟兄们，我从一个排长到เ现在的团长，期间打过不少仗，可是只有今天这仗最应该打，也最值得我们打，因为今天是真正地抵御外侮，是为了保家卫国。我已经做好准备与弟兄们同生共死，在出征之前，就已๐经给家里写好了遗书。和日本人打仗，死了的是烈士，活着的是英雄。”
“臭龙斐，你这么有力气去打日本鬼子去，别ี就知道窝里横。你刚才是不是瞄着李连长了？哎，对了，你是不是不敢跟他说话了，只敢在这里偷偷地瞄着人家？？”小牛本也想蹭到石头上躺会儿，但被龙斐这个ฐ危险动物骚扰得不得安宁，只得恹恹地从石头上往下出溜。
文章在查看过地形以后，将一营、二营分别安排在东西相对的山坡上挖掘一线阻击阵地，三营兵分两ä路，在两面山谷顶端布置二线防守阵地。特务连和团部ຖ直属的卫生排、通信连、小炮连一起在山谷西面背脊的相对安全地带构筑团部指挥工事，并准备封堵公路的物资。
“嗯，你不生我的气了吗？你答应我不生气了我就转过来。”龙斐的声调虽然无赖但其间隐隐透着一种无助的孩子气一下子打动了文章的内心。
这天下午文团长回来以后，马不停蹄地又在全团召开了连以上军官会议，会议的气氛紧张而又严肃，会议的内容暂时没有对外公布。等他将一应琐事忙完，天已经完全黑了，文章疲惫地走向自己的房间，却现在房门口不请自来地等候着一个ฐ黑黢黢的家伙。
二
“龙副官，你想让俺怎么打？从近往远打还是从远往近打？”赵老大雷鸣一般的嗓门吼了一声。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眼看着太阳落山，天色一点一点的暗了下来。再过一会儿，就要到晚饭时间，团座怎么还没回来呢？龙斐在营门口来来回回不由得焦躁起来。正在这时，远远地过来一行人马，当前的一匹马加快了脚步，那正是让龙斐暗自等候的团座大人。
龙斐心中ณ砰然一动，还是第一次被他牵着手，仿佛很久都没有体会过这种被人引领、被人保护的感觉了。他不由得稍稍用了点力，紧紧ู地反握了上去。
文章不胜其烦，只得拿起了笔，刷刷地写了一篇电文，交到龙斐手上。“拿去，拿去，让通信连出去，然后快点回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众人仔细查看这十朵英雄花之ใ后，看着龙斐的目光都转为欣赏和服气。那个一班长是带着弟兄们亲自守在树下看着每一朵花被子弹击落的。他对龙斐的射击就不仅仅是欣赏，而是转为无限地仰慕和崇拜了。
“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到靶场去看看，就看看你说的问题最多，最重要的实弹射击训练。”文章抬头，一脸温和的微笑。
“是吗？”文章微微一笑，“那你可以去看看他那一身的伤疤，去问问那ว伤疤都是打哪儿来的。最起码左腿上的两处三八枪子弹的洞穿伤可不是假的。而且，那伤口都是刚ธ刚才收口的。”
三
后来，我离开家乡，那大概是在民国二十五年秋天。我想去找你，我一直留心想打听我们团的消息，却打听不到。我在南京郊区被抓了壮丁，鬼使神差地居然又入了伍，这一次我的运气还不错，中央军嫡系的8๖8师，就是传说中的德械师。”
“许三宝这个缺德货系的绳扣，谁都解不开。”他喃喃地自语了一句，然后站起身来，退后两ä步，看着龙斐。
文章的守备团于193๑6年的年底回到凤凰镇的原驻地。红军已经跳出包围圈来到陕北，那个“围剿赤匪”的任务也暂时告一段落。在这两年中ณ，文章一方面要想尽办法消เ极避战，另一方面还不能让上峰一怒之下将自己给撤了，所以，不得已的时候还是要打上一打。就这样，打打停停、拖拖拉拉地在深山老林里兜圈子，他带着全团捱得好苦，最后总算是可以回到เ驻地休整。
日复一日，这些暴行不断地上演，就生在龙斐眼皮底下，他不想看可也不得不看。通过手中的瞄准镜，清晰无比地拉近到面前。原本用麻木和逃避来医治的心灵伤口，一次又一次地被撕开
12月1้2日的傍晚，日军的炮击声暂停了下来，由于龙斐又准又狠的枪法，鬼子的步兵暂时没敢靠近他的防线周围。战场忽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此时的龙斐正准备稍微休息片刻๑，才现在他的左右五十米范围之内，好像就只剩ທ下自己้一个活人了。身边的同袍都已牺牲，而身后的支援也好像总也等不到。
“老子你十八辈祖宗！”一路上龙斐独自在那里骂骂咧咧，悲伤和愤怒都快要让他爆炸了。
胖子炮兵被刺๐刀顶着走在前面，那几个鬼子暂时还不想杀掉他，好像觉得俘虏了一个炮兵也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他们只是不断用刺刀顶着他，推着他快走，同时不断在他身上划ฐ拉出浅浅的伤口以作娱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