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李然正藏身在那人衣摆下的衣袋中,隔着车皮将他二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下意识皱一皱眉,暗忖那二人也真是无聊得可以,一个劲瞎扯,说的全是些不着边的废话,苦了他窝在里头连喘气都难。
李然敲了敲几案,众人不敢怠慢,纷纷散去,翠铃几个快步过去,问道:“殿下有事吩咐么?”
恭槐安忙道:“陛下放心,想来再派多少人也都是一个ฐ‘死’字!日前那两百多死士连永安殿的门儿都没能摸着,就被清了个一干二净,如今外有内廷卫日夜戍守,内有影卫暗伏,必然不会出事的。”
“白矾?”
赵妍深笑着望他一眼,道:“有关无关,如今还有区别么?”未几,似乎见对方แ神色太过凝重,娇笑一声,撇清道,“自然……是无关了。”
说着,作势要伸手过来检查,身后一干人等均尴尬地低了头,唯有一人眸带冷光,直直望了过来。
“望娘娘谨言慎行,奴婢受陛下嘱托,万万不得让任何人前来打扰我家主子清净,若无要紧之事,娘娘还是早ຉ些离去吧。”
苏沫沉思片刻,不动声色地扫她一眼,问道:“那ว你说说,这礼该选何种规格?”
说着,作势要来摸他的脸。
对方神色平静,叶文志垂眸凝想须臾,低声说:“其实他姓阮名籍,并不是普通的杂役,而是……凤凰楼的招牌……只因日前为季睢清看中,便常日带在身边。这几日,季睢清消เ失无踪,想来正因为此,他才会打道回罗城。”
方踏出一步,却听那ว人喊道:“慢着。”
“别仗着我家王爷疼你,你就摆谱了!告诉你,王爷可是要娶王妃的!”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流年不利!
此话一说,竟引得座上那位神色微微一怔。
这么一问,江逸更觉委屈,不过他向来脾气很拧,见李然但笑不语地在一旁看好戏,似乎没有帮他讨回公道的意思,一张小脸憋得通红,抿唇不语地与安慕怀对峙。
江诀失笑,凑过去亲了亲他的下巴,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不经允许私自出宫,让朕如此罚你?”
李然倒没想到这些,皱眉问道:“会宁特使?”
李然笑着望他一眼,又一脸大有深意地望向江云。
这一字字说来几乎ๆ有些咬牙切齿,只因此事乃他平生一大忌讳,只不过跟一个小鬼斤斤ภ计较,实在不符合他往日的风范,遂很快就松了手,那猴崽子一得劲,笑得越鲜活。
月上树梢头时,三人觉得困顿难挡,各自睡下。
这一夜尽是稀奇古怪的往事入梦来,外头刚打过三更,李然就被脚底板上一阵剧痛惊得醒了神,伸手一摸,额上已是冷汗连连,侧脸一瞧,那泼皮正裹着棉被背对着他睡得极香,一副雷打不动的酣然模样,甚至还有一声没一声地打呼噜。
他暗自翻了个白眼,忍着剧ຕ痛起身,暗骂一声shit,倒了杯茶喝下,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补觉,却见那泼皮小子半梦不醒地转过身来,揉了揉尚有些朦胧的双眼,不解且懊恼地问:“你怕什么เ,好好睡你的觉呗,不是有我在么?”
靠!这小子睡得比猪还死,还好意思说有他在万事ok?
李然额上青筋一跳,如今他脚上生痛,心头烦躁,偏偏那小子还不识好歹地出言讥讽,索性不再客气,沉声道一句过来,却见那ว小泼皮目中一骇,一伸手护在胸ถ前,怯怯问:“你想做什么?”
瞧那神色,仿佛是生了误会。
李然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恨道:“你小子整天吃饱了想些什么?过来!给我捏捏脚๐!”
对方แ听闻只是捏脚,舒一口气,凑近后瞧了瞧他的神色,又摸了摸他的额头,颇惊诧地问:“你怎么流了这么多汗?”
他方แ问完,只听一人磨牙道:“你他妈踩到我脚了!”
“啊!对不住!对不住!”
语毕,忙矮身蹲下,道:“我替你揉揉。”
如此,也不待对方应答,兀自揉捏起来。
“往下。”
“这儿?”
“左。”
“行行。”
“左右你不分?”
这一次,小泼皮竟出奇听话,可谓有求必应,一面按揉,一面取笑他道:“想不到你平日里一幅铁铮铮的模样,竟也如此……嘿嘿……”
李然扶额靠在桌沿,垂眸冷冷剜他一眼,喝一声闭嘴,那混小子奸笑一声不再多语,却时不时拿眼来扫他,一脸的贼样。
李然默然深思片刻,无聊问道:“你师傅一向都那样?”
“哪样?”
“你说呢?”
“嘿嘿,我明白你的意思。”
“那还不快说?”
“哼!如今究竟是你问我,还是我问你,你就不能客气些?”
李然不应,只挑眉瞥他一眼,那气势一摆,竟不乏็震慑之ใ感,但见那猴崽子微微一愣,又嘻嘻窃笑一声,道:“看在你是美人儿的份上,我便告诉你吧。师傅他老人家平日里虽不苟言笑,待人却也极好。当然,你切莫惹他,否则后果不堪。”
这话词不达意,说了等于没说,李然也懒得跟他罗嗦,换了话问:“那这次的事你知道多少?”
“何事?”
“原来你不知道。”
那ว猴崽子装ณ傻充愣,他怎么看不出来,淡淡撂下一句,对方被他一激,果然炸了毛道:“实话告诉你,这前前后后所有的事我都了解得一清二楚!想知道么?求我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