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还跟文氏客气:“妹妹别客气了,咱们自家人,还有什么可说的。”
齐长春已经把筷子伸进了齐宝儿的嘴里,笑道:“你自己酿的腊酒,难道自己不知。这都甜的紧,不碍事的。”
齐敏儿叹了口气——早知如此,还不如多要两床小被子,不和她睡一个被窝呢!
那边放完了焰火,又开始放传统的二踢脚之类的大炮仗了。还好,没有出现什么哑火的事,也更没有出现伤人事件。陆佳星在放焰火的时候看得很是兴高采烈,放二踢脚时却是拉住了苏睿的胳膊,把脸埋在他的臂弯中,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原来主人席上也吃得差不多了,男人们都酒过三巡,吃都脸红脖子粗的,女人们有样学样,都担心自己้的孩子,生怕没有吃饱什么的,便都赶了过来。
齐宝儿坐在齐敏儿的另一边,闻言凑过来道:“他是说那ว姐弟两个人,一直不说话,吃饭吃菜也那么少,都是装ณ出来的。”
过了一会儿,只听小月在外面道:“少爷来了。”
果然是——头安金步摇,耳系明月珰。看来她的婆家也不是普通人家。
齐敏儿看着他挺胸ถ昂头的样子,也是笑了起来——小孩子真可爱。
高氏说:“没有这心思便好!”然后又对文氏道,“妹妹也要看好了自家男人,需知这男ç人没有不偷腥的,若是他中ณ了秀才,这村里的那ว些骚娘儿们,还不都像苍蝇一样叮上来!”
齐敏儿和齐宝儿都有新า衣,乃是文氏七八月份时便备下的。
齐长春听了,不由á默不作声了。齐敏儿在一旁见了,知道这又是因为分家不公的事了,每次一谈到这个ฐ话题,齐长春就是如此这般的模样——看来当年分家,齐长春和齐永春可能ม还闹得不太愉快过,而村里公断ษ的里长或老人,或者是县令,都有点偏向齐永春吧,毕竟人家是长子。文氏于是就一直耿耿于怀到现在,看来这段恩怨,想要完全揭过,也挺难的。
齐敏儿看着齐宝儿每天打扫完庭院就出去玩,心想你不过也才虚岁六岁,还真不怕拐子来把你拐走啊!
而这样一来,各地参加考试的生员在参加乡试时要跑的省城也不同了,还好齐长春所在的盱眙仍然归凤阳府管,若是通过了县试,还是去凤阳县考试,不必跑来跑去。
文氏应了一声,便自去了。
齐敏儿扎着两条朝天辫,的确挺紧,她正要说自己来,苏睿过来,把自己手上的菊花往齐敏儿头上一插,对齐宝儿道:“你那ว根茎太软,插不进去,我这根硬一些。”
说着对齐敏儿招了招手,笑了一下,以表示ิ对她并无芥蒂。
齐敏儿奇道:“怎么เ我爹也自己้洗帕子?”
苏睿点了点头:“便是如此罢了。那先预祝你好运,县试得中ณ了。”
那孩子“哦——”了一声,眼中ณ神色有些奇怪。齐敏儿见他虽然年纪小,但是谈吐很是老成,比齐宝儿不知要强上多少,见他如此神色,便也明白他也知道自己้是抱养来的,所以才会有这副反应。
齐敏儿躲在文氏的身后,探出一个头来,看着玲香吓得抖的样子,心里直叹“作孽啊!”
齐长春每日里卯时便起,齐宝儿和齐福也一样早起念书。文氏看着心疼,略提了几句,说齐宝儿又不考学,何必这么早ຉ就起。
齐长春笑道:“你不知,若是过了县试,就要参加府试,就要两ä个有功名的人做保,到时免不了还是要去找那俞秀才。若我初时不寻他,等过了县试再去找他,不免惹他多心,当我初ม时看不起他,有邻村亲近的不找,反去城里巴๒结举人。”
齐敏儿的嘴角抽了抽——这孩子,真是一点心事都没有啊!明明中午吃饭时,他爹还说让他下午背一篇文章,晚上回来要听他背书的。
齐敏儿时常帮着齐宝儿做些功课,有时也替他出出主意蒙混过关之ใ类,所以齐宝儿更是时常相齐敏儿咨询很多吃不准的事,好像齐敏儿倒过来是姐姐,而他是弟弟一般。
文氏道:“哪里呢,整日里只知道偷懒โ顽皮,一些儿也读不进去。”
齐敏儿不去理他,坐上长凳,拿起一个冷窝头,就着热粥吃了起来。
文氏道:“算啦,咱们家也不是很富裕ษ,给了他十两ä银子,还不够么?”
好在齐宝儿年纪小,个ฐ子也不大,手也就生得细巧ู,抓上一把也不显眼,这才没有穿帮。
文氏推了他一下:“孩子们在呢,你这像什么话!”
齐连春笑了笑,显得有些落寞,道:“在苦役营里面,有时连口水都吃不上,有了水时,哪里还管得凉热,先就要喝了。烫的冷的,也都习惯了。”
所以还是老实点,安安分分地过日子吧。
不过看齐长春的样子,似乎是等不及这样教了。
说这话的人,也未必真有那个意思,只是说着说着,便有那不会说话的,说什么เ“这么เ好的姑娘,便给了你家大宝,也是好的”之ใ类的。
这士兵下了马奔入驿站,一边大喊着让管驿站的出来刷็马喂料é,一边让驿站准备饭食,然后特别关照要拿一碗煮得稀烂的粥来。
——好吧,希望是明朝中ณ期吧,这样总算是太平盛世。不然前期有靖难,后期更是四处造反,所以只能祈祷是中期了。
——好吧,听刚才自己的母亲被称做小姐,而屋里的东西看上去也的确很不错,自己也总算“托生”在一个比较富裕ษ的家庭,好歹不必为ฦ生计而愁吧。
文氏道:“若真去,也不是不好,避开这村里的流短蜚长,也不错。只是我却不想让孩子生在别人的家里,还是觉得自己家里才安心。”
齐长春道:“说得也是,不过这次我若过了府试,只怕要回来得晚些,你还是住到大哥家里去吧。”
文氏道:“且再说吧,等到เ了三月,你若不回,那时我也正好有八、九个月了,那ว时去也不妨。左ุ右家里腌肉咸菜之类的都有,随便做一些饭菜,我还是可以的。”
齐长春道:“不要总吃这些东西,托大哥,或者魏家的,买些新า鲜的来,多吃些鱼虾,这才好。”
齐长春家的左邻๑是大哥齐永春,右舍是一家姓魏的,只因死了男ç人,守着寡,只带着一个孩子,所以极少出门,也不来齐长春家串门的,故此齐敏儿从来也没有见过她。
文氏道:“这个我自省得,你也不必多嘱咐的。”
二人说了一回,见天色渐暗,齐长春便去地里看看,文氏把家里打扫一下,喂了鸡鸭狗,然后去把两个ฐ孩子叫醒。
齐敏儿醒来时,见齐宝儿睡在自己身侧,心想你还不是一样睡了,我还以为你会读书读到吃晚饭呢!
齐宝儿醒来后,也不再读书,而是拿着没放完的鞭炮去门口放了。齐敏儿对闲着无聊,便在书房里随手拿过书来,看着上面的文字——虽然只是普通的四书五经,也聊胜于无,打时间罢了。
渐渐地天色真的暗了下来,齐敏儿已经看不见书上的字了,便出门来,却看到齐长春正领ๆ着齐宝儿一起回来,齐宝儿的脸上却有些污泥,近了一看,居然还肿了一块。
原来齐宝儿在放鞭炮,遇到孙飞,孙飞向他索要鞭炮,齐宝儿记着孙飞在苏睿家里的出言不逊,偏不给他。本来村里面孩子们有些东西都是互相你分我我分你,很少有见外的,除非是属于“敌对”的小团体之间的人。齐宝儿和齐福一样,不属于苏张刘ถ孙四家任何的一个小团体里,所以这样的做法的确也是有点坏了“行规”,而孙飞又是个颐๖指气使惯了的,数言不合,便打了起来。
本来孙飞过了年都十岁了,他身边还跟着两个ฐ七、八岁的小子,居然三对一,还是他们这方吃了点小亏,齐宝儿反而压着他们三个打。
齐长春回来的时候,齐宝儿被三个人围住,推倒在地上,齐长春一惊,却见齐宝儿很熟练地用一只手扳住孙飞的一条腿,然后向上一掀,另一只手在他另一条腿上一切,孙飞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农村的地上都有些石子石头的,孙飞的后脑磕在一块小石头上——幸亏当时他身边的一个孩子拉了他一把,不然非破了皮不可。不过就这么เ一下也够他受的了,捂着后脑就起不来了,另两个孩子也是吓了一跳,一时忘了动手。
齐宝儿趁着这机会,正想上去再补上几下,却被已经赶到近前的齐长春抢上一步,抓住了胳膊,先在他屁股上打了两下,然后再扶起孙飞,看了看,也幸得没有破皮什么的。
其实村子里的孩子们在一起互相打打闹闹的,也是正常的,大人们一般看到了,也不过一笑,并不来太多的干涉。齐长春也是如此,见孙飞没什么เ事,也就罢了,就带了齐宝儿一起回家了,孙飞他们三个也无奈,只得拖着一身伤回家。
齐长春把孩子带回来,也没怎么责骂,孩子们在一起打闹,实在是司空见惯的事,谁也不会当真。不过文氏看了,自然要问的,然后又把齐宝儿数落了一顿。
齐长春倒笑道:“孩子们在一起顽,有什么เ打紧的!”
文氏道:“打来斗ç去的,有什么เ好!难道像三弟一样,你就高兴了?”
齐长春脸色变了变,强笑道:“好了的,提起三弟来做什么。”
文氏叹了口气:“你三弟也一直没个信来,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齐长春也叹了口气:“只望他能平安归来就好了,怎么เ着,也要帮衬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