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从杭州逃回武阳的路上一直在听收音机,找遍了所有频道,都没有任何播音。开始我以为是车上的收音机被原子弹爆炸形成的电å磁脉冲烧毁了,后来我到浦阳后又专门买了收音机,还是没有任何音信。我只能ม相信一点:原子弹已๐经在全世界都爆炸了。
一天的奔波已经让我疲惫不堪,坐在皮座椅上还觉得咯的难受。志刚却好象没事人一样,照ั样精神抖擞地把车开得飞快。这些年他一直经营着那个ฐ小小的链条厂,几乎ๆ每天自己装车卸货的,身体壮的象头牛。
等到我把东西搬完,母亲总算停止了哭泣,叨叨着和柳青一起开始张罗午饭。从母亲的叨叨中得知,永华还在上班,姐夫志刚ธ倒是早早回来了,说是出去买东西,又开着那辆江铃宝典出去了,连午饭也没回来吃。
现在,一家人已经初步脱离危险了。我那颗紧ู缩成一团的心一下子扩张开来,几乎涨满了整个胸膛,我不得不踩下刹้车,紧靠着路肩停下。
每次想到这里,我就有一种不可遏止的欲望,一定要将应急物品一一检查一遍。看来我是得了强迫症了。
开战第15๓天,纽约和特拉维夫腾起了两朵巨เ大的蘑菇云。两枚二十多年前不翼而飞的手提箱核弹显露出了狰狞面目,数十万人死于非命。
我本能地拒绝了。我们手中已经只剩下6o吨粮食了。1万人,每人每天半斤ภ粮食也就只够支撑24๒天,勉强可以支撑到第一批秋粮收割。再拉走25吨,就只够1้4天之用。不到秋粮收割,就会有人饿死。
刚进家门,家里已๐经坐了好几个人,几个上下楼梯的邻๑居和比较要好的同事,目的当然只有一个。我们到底还是抹不开面子,每户人家给了五六斤。大家都感激涕๓零的走了。
“还有呢。”我微笑着亮出手中酒瓶:“绍兴花雕,五年陈。怎么เ样?这是我家最后一瓶酒了,你小子有口福,被你赶上了。可惜没有生姜。你不知道,生姜炖鸡是我家家传的第一菜。”
快到中午的时候志刚ธ才回来。脸色很难看。原来粮食定量又减了。大人每人每天只有六两,孩子只有五两。我们12๐口人一个星期的口粮只给了42斤。按照目前家里的实际,这点粮食只够勉强维持3天。换句话说,每周我们要贴进去5๓o来斤ภ粮食。一个月至少要贴22๐o斤ภ。
几个大汉叫来老保姆和“撇脚”的儿子,一起美美吃了一顿,赞不绝口。但是当我把金条拿出来的时候,他们却提出了异议:“张科长,能不能ม换成粮食?2oo斤就行,什么粮食都可以。”
下了楼,穿过马路,前面就是河堤了。站在河堤上看下去,最显眼的就是我们家的自留地,上面用塑料薄膜搭成一长条白色的暖棚。其他地方零零星星也有几个比较小的暖棚,大多数颜色黑,打着大大小小的补丁。那ว都是利用往年用过的薄膜搭建的。而绝大部分人家的自留地,都是无遮无盖的。
在印度人进攻越南后不久ื,欧洲国家也联合起来向俄罗斯ั重新开战。人数上处于劣势的俄罗斯ั大量启用战术核武器才暂时阻扼了欧洲国家的攻势。
在永军家简单用完中ณ饭,我们带上永东去双溪镇。永东去找粮食贩子谈收粮的事情,我和志刚ธ则直奔农资公司开的店面,一口气买了一车的农用薄膜直接运回永军家。
等我们回到เ双溪,永东还在和那ว个粮贩谈着。价格上始终谈不拢。看样子这个人也已经意识到粮食有涨价的机会了。我于是凑上去直接把价格抬到เ一块二,粮贩终于同意卖给我们两千斤。
永东很是气愤:“前几天你去收粮才九角五,现在一倒手赚两角五,两千斤就是赚5๓oo块!你也太黑了!”
粮贩子嘿嘿陪着笑:“阿东,我们就是吃这碗饭的,你看到了我挣钱的时候,没有看到我亏本的时候。三年前我收的稻谷出不了手,最后亏本卖,一下子赔进去万把块钱呢。再说了,我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卖给你的,昨天县城的大米已经卖到2๐块多一斤了,你看牢,过两ä天稻谷的价格肯定要到เ一块五以上。”
永东又带着我们走了两家,以同样的价格又收了六千斤稻谷,分两ä次拉回永军家。这样子才一天时间,我们就买下了一万多斤ภ粮食,加上原来的口粮,再加上杂粮,已经足够解决我们这个家族两年的吃饭问题了。
时间已๐经是下午四点,我和志刚开始返回。现在另外一个问题开始摆在我们面前:两天的高强度奔波,我们的汽油只剩下1o升左右。
我们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到了志刚打过几次交道的一个人家里。这半个月来志刚ธ从他手里以比牌价高出2倍的价格买过两ä次油。志刚说他的哥哥是一个加油站的老板。
听说了我们的来意,那人双手一摊:“昨天下午五点钟政府已经把加油站全部接管了。现在只有凭书记县长两个共同签字的批条才能限量加油。我帮不上忙。”
志刚一再恳求那ว人帮忙,那人只是一再的推辞。但是我看那ว人的眼睛在不停的转动,我相信他手里一定还有油。
“5o块1้升怎么样?什么เ油都行。”我单刀直入,这个价格已经快是牌价的8倍了,应该有震撼力。
那人看了看我,不言语,把目光转向志刚ธ。
志刚解释到:“我的小舅子,昨天从杭州逃回来的。”
那人认真看了我两眼:“不简单,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帮帮忙吧,朋友。”
那人显得有点犹豫。
“朋友,这个价格已经很高了,你卖给别人绝对卖不到这个价。”我加了一句。
那人又看了我两ä眼,才慢吞吞说道:“我自己用的油倒还有一点,但是现在政府抓的紧,正在风头上。”
“这件事你知我知。只要我们不说,谁会知道?”
那人还是有点迟疑ທ。
我又加了把火:“朋友,那ว些油留在你这里始终是个隐患呀。你想想,如果有人举ะ报你倒卖汽油,上头查下来,你和你兄弟都会吃不了兜着走的。还是卖了吧。卖了就干净了,谁来查也不怕。”
那ว人想了想,终于下了决心:“你要什么油?要多少?”
“什么油都要,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胆子不小,口气也不小。”那ว人又转了转眼珠子:“这样吧,一小时后,我们到城北四岔路口见。记着,多带点钱。我就怕你们钱不够。”
出了门志刚ธ就埋怨我不该一下子出这么เ高的价格。把整个黑市价格都抬上去了。我和志刚解释说:“不会再有什么黑市油了。这已经是最后一点油。接下来,只有政府和军队有权力用油了。所以只要能够买到,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事情。”
“那也不用出这么高的价。我看4o块以内他肯定会卖的。”
“也许吧。不过我无所谓。志刚ธ你还是没有想明白。如果真的有核冬天,钞票还有什么用?就算没有核冬天,战一打起来,马上就会恶性通货膨胀,钱也根本不值钱了。只有黄金才是硬通货。到那ว个时候,你用2oo块恐怕也买不到半升油。”
我们并没有回家,而是继续到เ一家汽车修配店,买了一些最高标号的防冻液,还有江铃宝典和别克君威的轮胎,以及一些汽车用品。
等我们来到四岔路口的时候,天已๐经黑了下来。几分钟以后,那ว人骑着摩托慢悠悠过来,打了个招呼。我们跟着他的摩托一直往西开,途中已经是一片寂静,只有另一辆摩托从后面急驶来,猝然而过,消失在远方แ。
四五分钟后车子拐到路边的一栋房子边上停下。门口有一个人将我们迎了进去,一看就知道是那人的兄弟。门边还停了一辆似曾相识的摩托。
兄弟俩打着电筒,从里面搬出了两ä个大桶,一桶o号柴油,一桶9o号汽油,又6๔6续续拿来一些大小不一的塑料桶,里面都是各种型号的油品。大家一边点着数一边快装ณ上车。总共有4oo多升油。
“果然是个ฐ大油耗子!”我在心里恶狠狠的咒骂着,表面上却是笑容可掬的掏出两万块钱来。“朋友,一下子买这么เ多,零头就算了吧。”
“行!大家都爽快!”两兄弟仔细点完钱之后,那人的哥哥也爽快了一把:“记着,今后我们谁也不认识谁。”
“那是当然。”我们说着就上了车。就在志刚点火的时候,我恶作剧地探头问道:“朋友,刚才车的是你的摩托吧?”
那人的哥哥一愣,既ຂ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说了一句:“现在做生意,安全第一。”
我笑着挥挥手,一溜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