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十七师后的第四天三月七日，我就第一次调查了“军中ณ乐园”。
我写这些话的结论是：女人不是孔夫子或尼采之流所能ม对付的，虽然他们比一般人多了解一点女人，但这些只是理论，不是实务，实务上，他们并不高明。
真正“设娼妓来鼓舞军人”的，乃始于“卧薪尝胆”的那ว家伙。《吴越春秋》说：“越王勾践输有过寡妇于山上。使士之尤思者游之，以娱ຉ其意。”《越绝书》也说：“独妇山者，勾践将伐吴，徙寡妇置山上，以为死士，未得专一也。后之说者，盖勾践所以游军士也。”所谓“使士之尤思者游之，以娱其意”，所谓“游军士也”，显然就非营妓莫属了。
男ç子汉同男子汉之间来往、高人与高人之间来往，你就不会有倒胃的感觉。可是当你认识了女人和小人，你就必须ี准备随时在一夜之间，领ๆ教他们的无情与无趣，不论这种来往有多深，不论这种来往有多久、不论这种来往当时有多罗曼蒂克、有多么令人怀念之处，只要他们是女人、是小人，你就不能高估、不能倚恃。女人和小人会在一夜之间毁掉这些，把你和交情丢掉，像丢â掉一只不值一顾ุ的破鞋。
俞正燮除了博古通令外，他的思想，也极开明，他主张人权女权，“颇好为ฦ妇人出脱”。他说：
有关屁股之事甚多，以上只就审美的“肉体上屁股”而言。摩根斯特恩cນhristianmenstern曾有诗细分出“肉体上的屁股”fleshlybຘottom和“精神上的屁股”spiritualbຘottom，我之此文，则专指前者。
虽然这种人工母亲，可以提供一种重要的母职方แ式，但对健全的发展而言仍是不够的。在出生后六个月当中ณ，如果和其他猴子接触不够，将造成往后各种奇怪型态的行为。自小就与母亲分离的小猴子，极少能和其他猴子相处融洽，并且很不会交配。早ຉ期社会接触被剥夺的母猴，于交配之后，很难成为一个ฐ好妈妈，她们对小猴子有忽视或詈骂的倾向。出生后六个ฐ月中ณ，对往后社会行为的影响既ຂ是如此显著，所以对猴子社ุ会情感的发生而言，这几个月是关键期。不管以后和其他猴子的接触如何，这种早期的孤立很难发展出正常的社会行为ฦ。sacນkett，一九六七。同上
这种双娶二嫡现象，那ว时候似甚流行。《魏书》酷吏传记李洪之有张、刘ถ二妻，“为两宅别ี居，二妻妒竞”都是这一类例子。这时候又流行起并后，相沿成例，一直到清朝。陈顾ุ远记三国时。孙皓宫中，佩皇后印殁者甚多，尚非即以后称也。春秋以降，并后之事，除北齐后主外以北周为ฦ著。当时五皇后并立，曰天元大皇后、天大皇后、天左ุ大皇后、天右大皇后、天中大皇后是也。唐无并后之事，但在五代方面，后唐之大祖。刚有刘曹两妃，为晋王时，各被封为夫人：庄宗正室曰卫国夫人韩氏，其次燕国夫人伊氏，其次魏国夫人刘氏：既皆以妃及夫人称、即非绝对之妻妾关系可知，故庄宗即位后，得尊生母为皇太后，而以嫡母为皇太妃。并册魏国夫人为ฦ后也。元其始即采并后之制，新元史后妃传载之详矣。明并后匹嫡亦有数例，一为懿文太子之常吕两氏并册为妃，一为ฦ秦王樉之ใ纳王保保妹为妃，又以邓愈女为ฦ配。其他又有宪宗时两ä太后并尊之故事也。降至清世，穆宗立后，尊文宗皇后钮祜禄氏为慈安皇太后。其生母皇妃那拉氏为慈禧皇太后，并临ภ朝听政，则又两宫并尊之续也。
她很惋惜他说，生杀之ใ权和税率的规定，都操在她丈大的手里。她答应他们，一有机会便在他的耳畔ึ为他们美言一二。只是，他那ว对尊耳却老是藏在蓬ศ松的头发下面。他们向她道谢，然后告辞，也把锄头带回去了。在被农民们感动以后，她的心里忽然生出一个ฐ念头：她觉得可以想法子，既可帮助科芬垂的老百姓，也可以趁此机会恣意的玩一阵子。因此，没过多久，她便对她丈夫：他要是不将苛捐杂税除掉，她就要除去她所有的衣服，赤身露体，骑着马，在正午的时候，大家用午餐的辰光，从科芬垂的大街上走过。事实上，不管怎么เ样，她是非这么办不可了，因为ฦ，这已经渐渐变成一种不可遏止的冲动。
刘克庄《后村先生大全集》有“杂兴”诗，说：“升天虽可喜，削地已堪哀。早知守厕去，何须拔宅来。”也是说同一意思。《搜神记》书中ณ有“厕神”的文字，足见天上人间，都有厕所相应，人既ຂ升天为ฦ神看门，神亦降世为人守厕，人神相得大便、小便、大小便之乐่，天人合一，不亦畅乎ๆ！不亦畅ม乎！
降至国民党抢到เ天下后，国民党形而上固然靠美丽的谎言统治，形而下其实是靠“生殖器串连”统治，所以我才指出：“国民党根本不是政治学上的一个政党，反倒是民族学上、人类学上的一个典型内婚制的大家族，一个靠生殖器串连出来的有刀有枪有镇暴车的大家族。”正因为是由生殖器串连起来的一家人，所以，我们可以随处看到他们瓜蔓出来的血亲和姻亲，例如张继正是张群之子、陈履安是陈诚之子、王纪五是王世杰之子、郑心雄是郑介民之ใ子、沈君山是沈宗瀚之子、夏公权是黄少谷之婿、马树礼是顾ุ祝同之婿、李元簇是徐世贤之婿、丁善理是费骅之婿、汪敬煦ะ是何应钦之侄女婿……这样子串连来串ธ连去的今古奇观，便是国民党“吾屌一以贯之”的床上功夫，而直接影响了历史、改写了历史。我们这些小百姓。若不这样单刀直入去了解国民党，我们是永远不会了解国民党的！
可是事实上的“尤世景”是什么人呢？尤世景不是别人，乃是大名鼎鼎的台中ณ县议员！是道道地地的男ç人！并且已๐经五十一岁！尤世景在这个案子里被控以教唆妨害名誉罪，因为没有积极的证据，被台中法院不起诉处分。可是谁想到竟在这份不起诉处分书里，居然使尤世景老来少、男ç变女！这是何等荒唐的大笑话！试问古今中外的法院里，哪里发生过这么颟顸的大笑话？
写到这里，我想起《花花公子》playbຘoy中的一幅漫画，画ฑ的是一个ฐ身穿美国开国服装的半裸女人，一手执鹅毛笔、一手执“独立宣言”文件，说：“哇！汉考克先生，你的是他们所有人中最大号的。”“golly，mrhancock，estofthemall”汉考克是“独立宣言”带头签名的人，半裸之女，出此戏言，显然意存已跟所有开国先贤都有过一手，一一领教之下，乃有此“归纳法比较研究”结论也！漫画虽然极尽婉谑，但是半裸之ใ女，不随他人说短长，要亲自来过、“风骚”过而后定评之，这种态度，倒真是史学家的认真态度呢！
一九八二年十一月九日
“以后不能达成勃起为ฦ一常见之事”，就正是“终岁经年不能重振”的现代学理说明。
最后一句“狂童之狂也且！”裴普贤、靡文开《诗经欣赏与研究》译为ฦ：“轻狂小子糊涂虫！”“小傻瓜呀太轻狂！”洪顺ิ隆《国风下集》译为：“狂妄的人儿啊你真骄做情薄。”“狂妄的人儿啊你真骄做无情。”裴普贤、靡文开说：“且：语助词。”洪顺隆说：“也且：句未助字。”都是根据古注引申的，其实他们全没弄清楚，不但他们没弄清楚，有史以来，中ณ国人就从来没弄清楚过。其实这句诗的标点该是“狂童之ใ狂也，且！”它根本是女孩子小太妹打情骂俏的粗话，意思是你有什么了不起，你不想本姑娘，本姑娘不愁没别人想，“你神气什么，你这小子，ji巴啦！”台语发音：“卵叫啦！”
九四：或跃在渊，旡ກ咎。
明朝郎瑛《七修类稿》中“绿头巾”条下说：“但又思当时李封何必欲用绿巾？及见春秋时有货妻女求食者，谓之‘娼夫’，以绿巾裹头，以别贵贱。然后知从来己远。李封亦因是以辱之。今则深于乐่人耳。”唐朝从李封用罚戴绿头巾方แ法整人，当时绿头巾主要是象征贱人之服，还没有定型成“敝眷”跟别人睡觉的确定意义，后来龟蛇之说、gui头之色、头巾之绿、娼妓之ใ家，等等等等，各路附会大集合，于是，自戴绿巾而戴绿帽子，就一片绿矣！绿帽子是清以后的用法，易实甫作《王之春赋》，有“帽儿改绿，顶子飞红”之句，是最有名的。
王八出场
至于乌ไ龟以外，又有王八之说，是怎么回事呢？
欲知原委，得先谈王八。
王八作为人名，最早ຉ见于《辽史》，辽圣宗时有安州团练使工八副马保祐，留守开京。到了《金史》忠义传中，有这样一段：
王毅，大兴人。经义进士，累็官东明令。贞祐๖二年，东明围急，毅率民兵愿战者数百人拒守。城破，毅犹率众抗战，力穷被执，与县人王八等四人同驱之郭外。先杀二人。王八即前跪将降，毅以足路之，厉声曰：“忠臣不佐二主ว，汝乃ี降乎？”躯毅者以刃斫其胫ã，毅不屈而死。赠曹州刺史。
这些历史中带出的王八，就是中国历史上的早ຉ期王八。但看全文语气，王八是人名，尚无不雅之ใ称，但到เ了《新五代史》前蜀世家里，王八就变质了：
王建字光图，许州舞阳人也。隆眉广颡，状貌伟然。少无赖，以屠牛、盗驴、贩私盐为事，里人谓之“贼王八”。后为忠武军卒，稍迁队将。
这段历史中，王八虽天始不雅，但照《茶余客话》考证：“骂人‘王八贼’，盖五代王建行八，素盗驴、贩私盐，人骂‘王八贼’也。”可见不论“贼王八”还是“工ื八贼”，虽已不雅，并没不雅到和绿帽有关。
虽然王八之初，只不过真人真名而已，但从“贼王八”之ใ后，王八在北方，慢慢约定俗成，成为乌ไ龟的俗称，也成为骂人的词儿。慢慢在南方称乌龟时候，多以王八代之。一些民间谚语、歇后语，也就全部出笼，像“王八好做气难当”啦，像“有钱的王八大三辈”啦、像“王八看绿豆——对眼”啦……都是。虽然王八是北方แ的口语，但是南方แ人最初多不知道，《广谐铎ດ》中就有这样的笑话：
苏人某，有事赴〔北〕京，反至津门，拟做一二日游，投寓旅馆。一日因事他出，苦不知路径。欲唤黄包车人力车代步，于是操其半强之京话，高唤“黄八车”不止。一般黄包车夫多侧目视之，而不之ใ应。某乃ี执一车夫而问之ใ曰：余唤汝，汝何弗应？岂余不名一钱那？车夫怒目答之ใ曰：君所唤者，乃“黄八车”非“橡皮车”，吾辈非“黄”王八故不汝应也！甲闻之始不敢再言。后问于京友，京友告以“黄八车”乃ี妓女所坐者，其车大名“黄八”，即南边所称“乌龟”，而街头所停者，虽是南方之黄包车，然若辈名之曰“橡皮车”，盖欲与妓车有区别也。甲方แ知言语之ใ不同，于是不复再唤“黄八车”矣。
于法无损
照“王杂俎”的说法，乌龟是“污闺之讹”，是从奸污了大闺女变出来的；王八是“忘八”之变，“以其孝、弟、忠、信、礼、义แ、廉、耻八者俱忘也”。这些说法，都是站不住的。乌龟王八的流变，这样解释，显然跟事实与情理都扣不上，自是附会无疑ທ。
对中国人说来，对当了王八的恐惧、厌恶与不甘，可算别ี具一格。这种恐惧、厌恶、不甘，流传下来，已经到了离奇的程度在这一方面，好像只有意大利ำ人有几分神似。在法律上，自己太太与人通奸，“奸夫淫妇”犯的只是告诉乃论的相奸罪，但却有人在恐惧、厌恶与不甘之余，却提出妨害名誉之ใ诉，因为他认为他当了王八，而高等法院法官竟也有跟着乱ກ判ศ的。试看一则台湾最高法院法官的驳回理由á，就可领ๆ教了：
最高法院民事判决一九六三年度台上字第一○六八号
上诉人郑祖瑾住高雄市左营成功路二号
被上诉人毛维理住同右中山路二十三号
上当事人间，请求损害赔偿事件，上诉人对于一九六二年十月十六日，台湾高等法院台南分院第二审判决，提起上拆。本院判决如下：
主文
原判决关于命上诉人赔偿及负担诉讼费用部分废弃，发回台湾高等法院台南分院。
理由
本件被上诉人诉请上诉人赔偿损害，系以上诉人诱奸其妻毛陈春子，经法院判处罪刑有案，并在《海讯日报》大登新闻，致被上诉人之名誉及精神，均受重大之损害，依民法第一九五条规定，应负赔偿责任，为诉之原因事实见卷附刑事附带民诉状。卷查刑事确定判决，系依刑é法第二三九条后段相奸罪，判处上诉人罪刑，并未载有上诉人以何种方法，侵害被上诉人名誉情事。按名誉权为人格权之一种，而夫妻之ใ人格各别ี，妻与人通奸，不能谓其相奸人系侵害夫之名誉。又依原判决记载，一九六一年七月三十日，《海ร讯日报》所刊上诉人与毛陈春子通奸之新า闻，系由与上诉人同屋居住之闻波告知新闻记者汪宗藩者，并非上诉人发布该项ำ消息，是上诉人亦无在海讯日报》大登新闻，致被上诉人之名誉及精神受损情事。原判ศ徒以上诉人与被上诉人之妻相好及污闻披诸报端之ใ事，即令上诉人赔偿新า台币四千元，尚有未合，本件上诉，应认为有理由á。
据上论结，本件上诉为有理由。依民事诉讼法第四百七十四条第一项、第四百七十五条第一项判决如主ว文。
一九六三年四月十三日
最高法院法官显然相信：使人当王八，尚不算侵害“名誉权”，因为名誉权是人格权的一种，夫妻之ใ人格，各归各的，“妻与人通奸，不能谓其相奸人系侵害夫之名誉”。这一判例，显示了法律比社会观念进步的一个面，倒是颇็为有趣的。
综合上面的种种讨论，我们清楚地看到เ王八每况愈下的种种方แ面，最后在法律上，甚至当了王八，也不过乃尔，这对卫道之士说来，真要大发思古之幽情了。因在古代，不但法律上要保护王八，并且保护得连王八都要挨揍，唐朝法律虽然对“奸夫淫妇”判两年赎铜四十斤，比起今天的“处一年以下有期徒刑”并不算重，但是它不但“不在自首之例”，并且不是告诉乃论罪，而是邻居都可以告发的罪。元朝法律规定不告发是“纵奸”，连邻居都要挨罚的。至于甘愿做王八的，更不得了的。元朝明定甘愿做王八的，本夫与“奸夫淫妇”各杖八十六下，明朝清朝各杖九十下，可见当王八都要挨狠揍。如今王八就是王八了，至少不要再挨狠揍，这种进步，都是王八一落千丈的结果。行文至此，不禁大笑国民党亦有德政，至少他们“忘八”之时、“望八”之ใ余，不再打王八了！
一九八四年三月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