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还是难免生出了几分对原家二老的愧疚。
但如果只是搬走,无肯定会想办法告诉他才是,现在他完全没有收到无的消息,就找不见他的人了——
他本意是想确认这人是否真的昏过去了,可戳了一下后他就忍不住咦了一声。
这是怎样可怕的刀法,怎样骇人的刀意啊?
不太对劲,楚留香想。
否则她一定能把他教成这世上最接近自己的刀客。
而这一回毕竟不一样。
怀着这样的疑惑,无花甚至没能吃好剩下那半顿饭。
可如今看来,纵使原随云最开始的确是这么想的,现在可能也已经变了想法。
她不想他辛苦,也不想他难过。
他把她带到隔壁那间房,动作迅速地从自己的包袱里找出金疮药和药酒来。
他们俩同时点头:“嗯。”
燕流霜自己身背无数杀孽,自然不会看不起杀手。
无争山庄这个少主……有点不太对劲啊,他想。
“背后议论我的人多了去了,你们这几句算什么เ。”燕流霜朝他摆了摆手,随后话锋一转道,“与其跟我赔礼道歉,还不如同我一道喝几杯。”
到那ว个时候,她也能彻底功成身退回地府去交差了。
“他的脸……”无皱了皱眉,仰头与她解释,“摸上去很古怪。”
片刻后,又轮到原随云作妖了。
看不到眼前场景的原随云本来就心里憋着气,加上无还非常不要脸地凑到เ他耳边跟他说师父笑起来真好看,更气了。
她想了想,道:“我已通知了他兄长他现在在姑苏,不出意外一个ฐ月内一定会到เ,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我看你不如与我一道去拥翠山庄等他兄长吧,等此事了了,不论你想不想继续当杀手,我都不会拦你。”
他被天峰大师收入门下时年纪太小,还没到少林弟子烫戒疤的时候,所以就算现在没有头发,也早晚会再长出来。
其实看在燕风待她真心很好的份上,这话还算说得婉转了。
燕风嘴上说的是担心她在白云城住得不习惯,但实际上每说两句话就要往隔壁院子望一眼。
“他们上次切磋的时候,孤城赢了他。”燕父道,“他学了四年剑,满心以为自己้赢定了,结果输给一个只学了四个月的,所以不太甘心罢。”
燕流霜闻言直接翻了个白眼:“说得好像上一次你帮了我什么一样,你不就给我确认了一下那ว里的天下第一是谁。”
她实话实说:“多好倒不至于,但他是我朋友呀。”
这世上能让她称朋友的人可并不多。
所以原随云听到这个ฐ答案,还是有点低落。
天知道他多希望她在这世上除了他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在意的人,甚至包括他那位秃子师兄。
但他也清楚地明白,这不可能。
他深吸一口气,松开她手腕轻声道:“好了。”
燕流霜低头瞧了一眼:“行,那咱们去吃饭吧,无还等着呢。”
然她话音刚落,外头就响起了一阵拍门声。
原随云皱着眉过去开门,发现是无,有点疑惑:“怎么了?”
无挤进来半个身体,脸色很沉:“进去说。”
燕流霜听到เ大徒弟难得严肃的语气,也不由á得在意起来:“发生什么เ了?是薛笑人出了什么事吗?”
无沉吟片刻,像是在纠结,但最后还是抬起眼开了口。
他说:“我觉得他没疯。”
燕流霜:“?!”
原随云也一样惊讶:“你说什么?”
无道:“虽然我也不是很肯定,但方才我哄他吃饭,他吃到เ一半忽然跟我动起手来。”
“动手没什么,照理说他没有失去武功,是完全凭本能在出手吧?”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可是我和他交手下来,却发现他有在留力,似乎只是为了引出我有些什么เ招式。”
这话换了别ี人说,燕流霜也许还不会信,但无有多心细她是知道的。
可如果无的猜测是对的,那薛笑人为什么要装疯?还一装就是两年?
她想不通。
“还是先吃饭吧。”她说,“不管他是不是在装疯,我都得把他交到เ他兄长手上。”
“嗯,我也就是提醒师父一句。”无说,“我怕他存了对师父不利的心思,有个防备总是好的。”
这个ฐ燕流霜反倒不太担心。
如果薛笑人真的是在装疯,那肯定很清楚她的厉害,不敢对她怎么样的。
这样想着,师徒三人又回到隔壁,一起吃完了这顿ู满是波折的晚饭。
记挂着无这番๘推测,当天夜里燕流霜特地留了个心眼没睡死。
她原本想的是,如果薛笑人是在装疯,也许会趁他们睡着后逃走,毕竟拥翠山庄高手不少,不管被谁发现了他在装疯,都不太好处理。
如此一直到三更,她都没听到什么动静。
就在她觉得也许是无多心了的时候,她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鸟雀扑棱声。
拥翠山庄的鸟雀很多很多,但许是在这个地方生活了很久ื,几乎都保持着此间主人那样的作息,燕流霜在这住了十日,还从未听它们在夜间闹腾过。
她捏紧了手中的刀,放轻动作下床,从窗户的缝隙里望出去,果然看到一道红色的身影,正从院中树顶掠过,是薛笑人。
他动作很快也很轻,若非惊到了树顶的鸟雀,燕流霜恐怕也察觉不到。
待他从围墙里翻出去后,她才带着刀追出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