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年轻时(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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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当我听到了这个噩耗,心里的感受如何呢?它也跟着死了。我没有思考,没有悲伤、痛苦。我觉得呀,我真的失去了你,最宝贵的人,我亲爱的人。觉得这个世界丧失了独一无二的珍贵事物。你是如此的重要。

往后,路过妈*房间,时时听到她压抑的哭声,酸酸的不是滋味。她就只有我一个女儿,一个ฐ亲人了。她希望我得到เ幸福,生活的幸福。

其实,我究竟还在期待着什么呢?你早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自由地潇洒在空中,而我只能站在地面上,望着你,中间存在着那么遥远地距离与重重的困难,或许这辈子,我也飞不上天空了,属于你的天空。我就像走过了一段路,路延续在漫长的痛苦中,等待让它变得悠长,而在路的一端上,却不得已๐地与你告别ี。我们有多久没有见面了?你还好么?

但她说了,“噢,你知道么,附近有一家的女儿蛮漂亮的,”她对我笑着,额头的皱纹一条条的舒展,“我倒觉得你跟她挺适合的,还打算介绍你们认识哩。”

“娜娜……”此刻,世界与我到底还能存在着怎样的关系呢!事物,哦,事物无一像一把把利剑飞过来,刺入我的心脏。要搂你在怀中ณ死死不放,还是也把你带走。

“是吗?”她吃惊了,像只小鹿。“但很久呀。一直,我也总相信着,有一天我们总会再见上一面。”

直到现在,我走到เ这一步,下了车来到这城市๦上,才懂了——源于她身上飘散出来的含蓄、内敛与温婉、善良——那是虚幻的生命在纷纭繁芜的生活中的化身。因为只有这样才让人知道呀,原来生命确切地存在着,未曾背弃我们。

从前,我常刻意躲开你,让你伤心绝望,甚至逃到另一座城市,假装漠不关心你,不和你联系,尝试你的不存在,尝试不曾爱过你。我总是怕呀,怕你、我多留แ恋彼此而深深不舍了。

我和那ว陌生的男子,就这样一边走着,一边平静地聊起你。

我说,我最爱看你的眼睛,因为在那里我看到เ了你的善良之心。但年轻的时候我十分羞涩,心总是跳得很厉害,在这种心跳下,我无法拥有勇气,对视你的眼睛。尤其是你蓦然将目光往我这边投放的时候。

他听着我说这些,感叹起年轻真好,然后又吸起了烟,吐出一圈圈的烟幕。月亮在云层中安睡了。烟幕中,我仿佛看到了一张微笑的嘴脸,那笑容可真像你。我在想,那是否就是你呀,果然,黑暗中慢慢显现出你的样子,二十七岁的模样,渐渐清晰了,高颧๹的额头,结实的脸庞,诗人般的气质,还有那ว被我取笑像刺猬的针一样硬的头。

我恍惚了一下,是你,真的是你。

我想走近你,而你却在漆黑中一闪而过。像你死了一样。我没有想过你会死。那陌生的男子吸着烟,烟味很浓。

年轻的时候,我俩常走在路上,很快乐。路面的灯光上我看清了你,亲爱的人,笔直的脊梁,轻衫下强劲的臂腕,坚强的体魄。

深秋快走了,冬天即将来临ภ。风飕飕地刮了过来,我老了,寒冷的气流让我直打哆嗦,曼哈顿大街高大的树木的叶子早已经死光了。

不知为什么,我忽然地不想再聊起你。生命的尽头,还有什么เ在等待着我呢?深秋来了,叶子就枯黄,然后死亡。你送我的那一棵常春藤也早早地死了。我老了,越来越看不得死亡。

是呀,生命与死亡多平常呀。我老了,追逐爱情的时光也๣悄然远去,孤独彷徨时,想到的也只有你了。在我心里,你无声无息,却仍旧最光耀与绚烂。

我看到了,秋天里最后一片树叶敌不过自然的命运,不可挽救地坠落,飘然落到半空中却依然打了个转儿,翩翩舞动了一下,轻盈的,仿佛在刻意地告诉着别ี人:呵,我还有生命的活力呢。

那是你吗?

可我却老了,不再是你年轻的娜娜๨。多让人悲伤啊。

于是,秋天,就这样过了。

曼哈顿大街的广播里反复强调了近一个月——十年里头最猛烈的第一场雪,终于在人们的等待中悄然的来了。大朵大朵的雪花飘落下来,整个夜晚寂静无声。我迎着漫漫的白色雪花听到了自己内心的呼唤。痛苦抽紧了我的心。

天空呈现出深沉的蓝黑色,雪缓缓地下着。一轮皎洁的月亮出现在我头顶上方,望着它,我想起了许多,有你,黎森。还有,我刚去世的妈妈。没有星星的陪伴,月亮在孤独下显得很美丽。路消เ失了,隐没在不被人知道的地方上。只有白茫茫的雪。

我沿着月光落下来的洁净的轨迹上,找到了一条去路。于是,我就在雪花中跑着,跑去那个神秘的地方。我疯狂地跑着,一次又一次的跌进厚厚的雪堆中。然后,我整个ฐ身子深深陷入了曼哈顿ู大街上洁白色的雪里。雪一层层覆盖了我的身体。

那轮明月高悬在天空中ณ,轻烟一般的月光倾泻下来——引我到生命最明亮的地方。它闪着宁静的光芒。亲爱的人,或许没有比这更能让我接近,在你的怀底里得到เ安息,远离死亡了。

我最熟悉的爱人,我不想再这样,一个人,孤孤单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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