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多洛钦,这儿这么多难民,怎么听不到什么声音呢。多洛钦告诉我,难民营里除了风声,只有偶的声音。前些年,刚来的时候,吵闹,争斗ç,嚎哭,咒骂的声音此起彼伏,乱ກ成一团,我们的压力很大,现在他们已经疲了,骂也没用,打也没用,只要两餐饭供应及时就行了,到เ还算安静,不过,一旦闹起来,就是针对我们政府的大动静,那也不得了。正说着,突然一个蓬头垢面的孩子从后面跑过来一把抱住我,跟着又上来几个抱住雨尔芬和多洛钦的腿哭闹不止:“叔叔,阿姨,求求你们把我们带出去吧!把我们带出去吧!我们受不了了,把我们带出去吧、、、、、、”这凄厉的呼兰童音把我的心都搅碎了,多洛钦在劝着孩子,而我和雨尔芬则任凭孩子们摇着我们的腿,站在那里强忍着泪水。
这时,妹妹从包里拿出家乡带来的地瓜干和炒面,“雨尔芬,哥哥,来,我们先尝尝杏园谷的土产吧,妈妈准备了好久呢。”
可是什么เ也没有!
没有人能回答我的问题,也没有人知道我的存在,蓝星的人们已经离我而去好几亿年了。
北山坡上,还长着不少的青草,杜兰河就从山脚下流过,天空中ณ不时还会飞过几只水鸟,那儿看不到杜兰湖,也看不到เ难民营。我们静静地坐在青草上,体味着大自然释放出来的生机,心中的苍凉和悲伤也在慢慢地淡去。看着雨尔芬的情绪稍微有些好转,我触景生情,给雨尔芬朗诵了我即兴作的一小诗:
我从天上下来
淌过小河
奔向大海
一路欢唱
啊
生命真好
我从大地冒出尖儿来
张开苞芽
掬一口清风
浴ภ一身阳光
啊
生命真好
我从壳儿探出头来
眨眨眼睛
抖擞翅膀
咯咯嘎——
啊
生命真好
我从娘胎出来
睡眼惺忪
哇哇大叫
啊
外面的世界ศ
究竟好不好
长大后
我才知道
所有的所有都不重要
生命最好
我一边朗诵,一边还夸张地比着动作。
“就你们这些文人,酸溜溜的,人家那么难受,你们还有心情作诗。”雨尔芬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们走下山坡,沿着杜兰河南岸往上游走,曾经奔腾咆哮的杜兰河现在瘦小多了,苍老多了。
“要不是到了亚马,我还真不知道河里淌水是什么样子,真想就这样一直走下去,什么都不去想。”雨尔芬还是有些伤感。
“不会你在可可兰真的没见过小河淌水吧?”
“真的,你别笑话我,我在可可兰是见过一些模模糊糊的河床,听大人们说以前那就是河流,后来那些人把河床改为农田或者修成了街道,可可兰到我们这一代已经没有河流了,所以我确实不知道所谓小河淌水,所谓奔腾咆哮是什么样子。”
“那你们的饮水怎么办呢?”
“主要是下雨的时候在水塘里储些水,但后来雨水很少,所以水塘也没水储了。如果塘里水快干了,我们就特别ี恐慌,而看到เ那些在泥浆里拼命想藏住自己身体的可怜的小鱼时,我们就更感到恐惧和不安。哎,不说这些了。”
“好吧,不说这些了,我们在河边多走一会儿,多感受感受自然给我们的馈赠吧。”
“是啊,要是蓝星上从前那些河流都能复苏该多好,要是能ม这样一直走下去,走到我们可可兰都有河流该多好。”
“可是,雨尔芬,你这样走不了几天就走不下去了。”
“那ว是为什么?”
“因为有人要收你的‘买路钱’。”
“什么?你们亚马现在还有人收‘买路钱’?”
“是啊,你的小姑子会找你要钱。”
“对了,我差点忘了,你们家就在杜兰河上游。”
“是啊,我家就在上游两ä百多公里的杏园谷。小时候我们还经常在杜兰河里摸鱼,后来鱼很少了,我们就常常到河里面玩儿水。我每次上学,都是坐木船到亚马的,要花一整天的时间,听说我太爷爷以前到亚马,还可以走高公里,一个小时就到เ了,可比我们现在方แ便多了。”
“爱劳恩,你们已๐经够幸福了,还有什么好感叹的。听你这么一说,我有点想伊莉莎了,真想到你们老家去看看。”
“好啊,等今年夏季假期,我一定带你去。我想,伊莉莎已经把我们的事告诉了父母,他们也一定很想见到你这个可可兰来的儿媳妇吧。”
我们一边走着,一边憧憬着未来。
青草,河流,雨尔芬,回家,这一切是多么เ美好啊。
“明天,还是去看看我父亲吧,我有点放心不下。”
“好的,明天我们一早就去,不知道老人家情况怎么เ样了?”
我们还得回到เ现实中,还得面对越来越糟糕的现实。
第二天,当我们到达疫区的时候,一个ฐ工作人员走过来,神情严肃地告诉我们,“你们来的正是时候,老人快不行了,刚ธ刚进行过一次抢救,现在苏醒了,房间已๐经进行了消毒,进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