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挤出的丝丝血液和青绿色的汁水,眼球被摁进右边孔洞发出轻轻的响声。
是刘丹。
“美女~啥时候走啊?”
虽然有些恍惚,但陆言凭着不错的视力,大概ฐ估摸着人影的身形。即使人影周围晕出了白芒,大大致的体态还是能够分辨得出。
陆言看走廊没人,立刻将外套裹紧,匆匆离开了房间。
而那些怀着执念死亡的人,除去会产生游离的阴魂,在尸身上还会剥离出一道灰蒙蒙的人影,它是死者到最后都不愿放弃的信念。
“陆言,你的眼睛怎么了?”赵裕峰正好看到。
“两个人都产生了一样的癔症?”赵裕峰皱起眉头。
并不是害怕,当然也不是同情。
王玲小心地拭去泪水,哽咽地说:“陆医生,我也不知道该向谁去说这个ฐ事,我身边的人,家人、朋友,都不信我说的话……”
“你最近工作压力是不是比较大?”
说好的当面痛骂呢?
他朝门口的警察点了一下头,姑且算是道歉,随即追上了赵裕ษ峰。
寒气愈盛,路边的草木肉眼可见已经凝出一层白白的薄霜。
“诶?!这不是你刚刚说谢忠饿死花了27天时间吗?”赵裕峰扬起下巴๒。
“交警同志,就是他!就是他推的我!哎呦——我的脚啊——”
“小康,对王玲依法实行逮捕,请她回局里配合调查!”
“是!”
赵裕峰行事一向雷厉风行,虽然他脑海中还带着很多疑ທ问,但是他相信,只要有针对性地对她进行讯问,必然能够找到突破口。
那ว边法医完成了对尸体的初步检查,将摔得稀烂的尸身收敛好,搬进车里。
随后警车和救护车一刻๑不作停留,迅速离开了现场。
只留下看热闹的人群和冷眼旁观的陆言。
9幢楼下,瞬间空旷了起来……
夜深。
围观的人群渐渐失去了八卦的兴致,四散回家。
“你刚刚为什么เ不和你朋友说实话?”一个幽幽男ç人声音响起。
“我觉得他知道这些就够了,倒是你,怎么还在这里?”
“不然呢?我去哪又有什么区别……”
“你去哪都没区别,但是不能ม在这里。”
“可,可我的家在这里,我为之奋斗ç了二十年的家……”
陆言转过身,看着这个男子——
个子不高,体态微胖,头发不多,脸上只有一只眼睛,另一边则是一个黑幽幽的孔洞。
正是李强。
李强的嘴角还带着干竭的血迹。
“这里是我的家啊……”沙哑的声音藏不住浓浓的苦涩。
陆言没有答话,他没有成过家,难以体会这种感觉。
“你知道家庭对一个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陆言摇头。
“家庭,就是男ç人的全部。男人在外打拼,玩命地加班,不就是为了赚钱?
拍领ๆ导马屁,受客户气,这都没什么,最重要的是来到家楼下,抬头就有温暖的灯光亮着,进入家门,就有一个ฐ女人在等着……”
说道这里,李强沙哑的声音竟有些哽咽。
“但是,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เ吗?我累得跟狗一样回家,推开家门,听到的却是响彻房间的呻吟声!”李强痛苦地捂住脑แ袋。
陆言默默移开视线,不语。
“我冲了进去,我大声地斥ม骂这对缠在一起的狗男ç女,我从厨房拿了刀,责问我老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可、可你猜她对我说什么?”
“什么?”
“她说我的眼里没有她!哈…………”
“所以你就给了她你的眼睛?”陆言忽然意识到那个眼球的意义,问道。
“当然没有,你当我是傻子?”
“…………”
“我做的所有事情,不都是为了这个家吗?甚至我见到了这样的场面,我仍然不舍得将我的家打碎……我愿意原谅她,只要她回来。
可那ว女人说什么เ?那女人说离婚,分他一半财产,当时房子是她负责装修的,房子归她。
开什么เ玩笑,房子是我买的,凭什么เ归她!我当时很激动,朝着我老婆大喊大叫,
我完全没防备,那ว个奸夫竟早就产生了杀死我的打算!”
“你是被奸夫杀的?”
“是的,我胡乱ກ挥舞着刀,完全没有想到,那个奸夫会一下子搬起床头柜向我砸过来!我当时听到我脖子‘咔’的一声响,我知道我完了,临死前,我狠狠地挖出我的右眼扔向他们,我要让他们记住,我就算死,也会永远盯着他们!”
“难怪你房子里怨气这么重……”
“重?人死之后什么都是轻的,我的灵魂从我身体里飘起的时候,我清清楚楚看到,那对狗男女在我尸身上继续嬉戏玩闹,竟毫不在意我的存在……”
“……口味够重的……”
“我知道我完了……人只要一死,这个ฐ世界上所有的事情就都和你无关了,就算你活着的时候再风光,再受人敬仰,只要一死,这些都会离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