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过那首诗的第二天,天蓬ศ放假来他家,费齐跟他讲了下岗的事和李春林的话,天蓬很是感慨、气愤,表现了一个ฐ朋友应有的立场:“□□民主!□□改革!□□!……”
在北京培训了两个ฐ多月,乍一回到齐齐哈尔感觉家乡不但冷了许多,而且好像比从前小了不少,空气纯净得像十三陵水库的空气,人也单纯得好像不懂政治、不慕虚荣、不爱金钱。
他想给钱芳发一个ฐ邮件,他感觉不吐不快,这才是他决定是否采取行动的唯一根据,至于故事的结局好像已๐经不重要。
费齐还真的觉得他不是在谦虚,这个可视化编程虽然是高级班,但头几天讲的东西都是些老生常谈,费齐感觉自己้在这里的水平只比王凯老师差一点儿,听得他好困。几堂课下来,课间倒是一半学生问老师,一半学生围着费齐问了。
小文听说费齐家从前住这儿才对这里感兴趣。
费齐乐了,他想了一想应该怎么说:“你这每一条,有的深,有的浅,有的甚至挖到เ了煤气管子或光缆上了,但是深的没能将地下水和石油为ฦ人所用,浅的怕要把你自己绊倒,让人笑话,挖错的怕有一天要把你抓起来。”
“他爸,我再给你盛点饭,”费齐妈一边盛饭一边高兴地说,“今天我把那ว两张假五十的都找了出去。”
费齐不知道什么เ话头是小文感兴趣的,也不知道如果聊自己感兴趣的事小文会不会喜欢。他看了看她,觉得小文好像有些冷,她穿得很是单薄,单薄的衣服让他感觉到了她身体的丰ถ满和活力。他把眼睛从小文身上挪开,这种礼貌和矜持还是必要的。可是,他觉得那小贩的眼神有些异样,他分不清这种异样是觉得他们不够般配还是觉得他们过于陌生,还是那种经过风霜的过来人把他们的未来一并看透后的漠然和怜悯,费齐虽然分不清这许多,但这眼神足以让他不舒服。于是建议找个暖和点儿的地方แ,小文不反对,两个ฐ人起来边走边喝。
他给费齐打电å话。单位里的人说费齐不舒服,请了假回家了,他又往费齐家打电å话,费齐妈说小齐还没回来,等小齐一回来就让他回电话。放下电话他笑了,笑自己太心急了,这样可不是个伟人的心态,一定得改。
他回到房间,床上的被子已经被老妈叠过了,窗帘也拉开了。他坐在沙发里,腿有些酸胀。
也许是起得太早了,吃过饭就有了困意。他感觉自己้像一台二手电脑,能ม写能算,就是一下子不值钱了。相反,工ื作对于他倒是一下子身价百倍,仿佛昨天还只是一只青蛙,今天却变成了王子,住在戒备森严的城堡里。
石英钟的摆晃来晃去。阳光渐渐地照到脚前。
可能ม是在泰国的一个海ร滩上,费齐躺在舒适的阳椅上,像躺在他的沙发里一样舒服。太阳黑子戴着墨镜背着手在身后守着,他身上穿着一件文化衫,胸ถ前写着“今天工作努力”,背后写着“明天工作奴隶”。海浪ฐ的声音和气息轻轻地抚慰着他,海水的气味很好闻,有点儿自来水的味道。阳光好像也惧怕他的财力,不敢暴晒他,只轻轻地晒到他的脚。
他和天蓬元帅合开的广告公司靠着蒋夫人白白的波相大赚了一笔又一笔,天蓬花了几十万已经调到省局工ื作,有了他的照应,以后的买卖更好做了,说好夫人在家守着,他来度假。
费齐好像已经拜见过了佛祖、品尝过了海鲜、欣赏过了人妖就来到海边。他喜欢这里,这里没人知道他干过什么,是干什么的,只知道他有钱。
他学了乖,接受了师傅和天蓬的劝告,他咬着牙应酬,看见什么样的人就说什么样的话,有时见到爷爷时就装ณ孙子,有时偶尔见到贱种他就不卑不亢,否则贱种反而会看不起他。酒桌上他努力地学会察颜观色、笑脸始终,他觉得在酒席上,自己有时像东方朔那样诙谐,有时像李白那样大碗喝酒、大口念诗,有时像公安局的电脑一样什么人都认识,有时又像黑社会老大,什么事他都能摆平,他谁也不怕,公安局长就对他说过:我是人民公仆,但我更是你的哥们儿。
单独拜访部门主管时,他学会了看准机会递过一个纸包,然后再补上一句恰到好处的话,即能ม使领导安心笑纳,自己้又好下台阶,这一点是他这些年生意场上的制胜法宝,机会不准,就像蚊子在不当的时候叮人。话说得不到位,就像给女孩子送了钻戒却没说“我爱你”一样。
费齐放下手中ณ的果汁,伸手抓起一把暖暖的细细的白沙,沙子顺滑地从手中漏下,这时手机响了,太阳黑子捧过手机,是王科长要找他打麻将,他说正在泰国晒太阳才把日期拖了几天。费齐觉得推托这种应酬比和小文说“到此为止”还难。赵行长喜欢钓ี鱼,他得陪,于经理最愿意打保龄球,他得输得真实。马总喝酒必须ี色、啤、白一起来,他真有点受不了,喝过酒还得去唱卡拉ok泡澡按摩,只是今天泡澡的水有些凉,脚趾几乎要抽筋,马总刚想大骂,小姐的肚兜下露出雪白的乳根,刺๐激得人血脉贲张、勃动欲射、鼻血不止,小姐忙脱了肚兜给他们擦鼻血,肚兜很薄,不吸水,他的鼻血流得更厉害了。
“先生,潮水涨了!”一个ฐ漂亮的泰国小姐走来提醒费齐,原来潮水已经到เ了费齐的脚踝了。
费齐赶忙站起身来,发现不知什么เ时候自来水来了,冰凉的自来水已经溢了满地,地板革没在水里,他脚上的棉拖鞋都湿漉漉的了。
费齐没有工ื夫玩味刚才的黄粱美梦,站起来趟着水忙去关水龙头,鼻血却滴在手上、滴在水里,于是又手忙脚乱地擦鼻血,用卫生纸球堵好,他想起了那个ฐ不吸水的薄肚兜和那下面的雪白。但他得赶快打扫满地的水,扫完水,又刷碗。他整整忙了大半个小时,可算能ม坐下歇一会了。
他想起刚才梦中的奋斗史、发家史,好像也不是很难为,在心中狠狠地咬牙,想从今开始洗心革面,像梦中ณ一样奋斗,却又下不了决心,也无从下手,仿佛自杀者下的最后的决心那么难,仿佛此念一动,便下了地狱一般。
上午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到เ费齐的身上,暖洋洋的,仿佛泰国海ร滩上的阳光一般明媚。
费震苏见儿子突然没了工作也发愁,但他更怕儿子着急,一开始就要他去五金店帮他,费齐没去,他知道那儿有母亲帮忙就已经足够了,根本不需要再添人手了,他知道父亲只是在安慰他罢了。
费齐也想过到เ南方去,这些年南方对于东北人仿佛当年美国的西部一样,到处是机遇和黄金。但父亲说:“再有几天儿就快过年了,你现在去了,就算找到了工作,马上又得回来过年,真想出去,等过了年再说吧。在家歇上两个ฐ月,家里也没缺了这两个ฐ月的钱。”
费震苏这么说是他知道费齐不是在家“啃老”的主儿。其实,费震苏也没真想让儿子去南方掏金,只是欲擒故纵罢了。他当然知道现在的工作难找,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退而结网也不如去市场买鱼又快又方แ便。他和老伴儿商量过,打算花钱给儿子找一个机关事业单位的工作,但苦于只听说过这种事,却不知道具体如何操作,自己้的钱也不是风刮来的,送钱也得知道是个什么เ行情。钱送给谁,送多少,这里的学问要多大有多大。这事可真怪,买鱼不成,还得退而结网,结网不成还得临渊羡鱼。唉,实在不行还是让小齐去南方吧,有钱去南方,把钱花在路费上总比偷偷摸摸花出去连个收据都没有要放心。三个孩子中虽然这孩子最聪明、最要强,但学傻了,不会社会的运作,没有势力眼,太清高,当初ม就不应该让他回来,毕业的时候就应该让他去南方闯。但没个孩子在身边,心里总是空空的。老大是回不来了,不能在身边,他们一家要是在身边倒是不错。老二人家两口子心野,不愿意在父母身边。唉,看看再说吧,老二两口子不也下岗了吗,逼一段时间不也找到活儿干了吗?实在不行,就让他去南方吧,他要是混好了,我们两ä个卖了房子也去。
费齐也剖析过自己,他发现自己้也没想真的去南方,否则当初毕业又何必回齐齐哈尔呢,他觉得自己้的骨子里也真的没那么เ多的掏金意识,在这一点上,他一点儿也不像他的两个哥哥。古人人说:予人以鱼,不如予人以渔。但费齐觉得予什么也不如予人以欲鱼,而自己正是缺乏这种吃鱼的。
张桂兰可是从来没有表示过让老儿子去南方แ的意思,除了瞒怨儿子不该和小文在这个节股眼儿分手以外她也没什么เ好说的。她在心中ณ只怪这个死小子,竟跟我作对,我嫌那丫ฑ头文凭低,他非要处,我好吃好喝让他们谈吧,他又和她黄了,黄了就黄了,再过几个ฐ月也行啊。黄了还不跟我说,好像我该他似的。老头子要花钱给他找工作,那得多少啊,买了工作还哪有结婚的钱呐?但要是没工作,谁会嫁给这个死小子呀!这个犊子,从前多听话一个ฐ小孩子,上了高中ณ以后尤其是上了大学,脾气越来越冲,总是看不上我。这回不跟我顶ะ嘴了吧。
费齐听了母亲的瞒怨,真的没有还嘴。不是理屈,而是没有底气。
从前上班时,他每天早晨七点起来都觉得特别困,总想多睡一会儿,下了岗,他的生物钟็全都变了,每天早早ຉ的就醒了。
他一边在大街小巷๕转悠,一边像一个收古董的小贩寻找着他中意的就业机会,他笑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机会主义分子”了。他一边在不太热闹的街市上走,一边幻想能够一下子回到十年或二十年前,从头再活一遍,再活一遍没有什么เ责任的童年。
白天费齐在外面走了一天,又累又困,回到家草草吃过饭,一个ฐ人坐在沙发里发呆、出神。最近,他的烟瘾大了很多,只是从抽龙泉改为抽大庆了。越是无事可做,越是犯困,越是这样想,时间过得就越是慢。张桂兰虽然心里也很烦,但儿子最近明显话少了,也不顶ะ嘴,也不挑食,电视也不愿意看,当然也就不跟她抢频๗道。
费齐当然不愿意看电视,电视里那么低的失业率他心烦,他想骂娘。看电å视里那么多下岗再就业的、那么多再就业的明星他忌妒。
凭良心,不能说没有就业机会,很多网吧都贴着招网管和收银的广告,但费齐既然回绝了乔๒三,也就不能再去别处应聘,否则就有点儿不够朋友了。几乎每家饭店都在招年轻、貌好、高个ฐ的女服务员,像他这样的当个门僮都嫌个头太矮。保险业务员他干不来,他不是死磨硬泡的主ว儿,更受不了目标顾ุ客的白眼儿。扛水泥上楼ä他也干不了,他是个纯书生。搓澡的活听说挣钱不少,但他也干不了,还是因为ฦ他是个书生。他不会炒菜、不会理发、不会调酒、不会缝纫、不会裁é剪、不会调音、不会开汽车、不会砌墙摸泥更不会水暖安装ณ。他不敢贷款创业、不敢做期货、不敢卖假票,更不敢偷、不敢抢、不敢代客杀人。
二楼的李婶告诉他二百对过有一个ฐ人才市场,他儿子就是在那找到的工ื作,不花钱。费齐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人才市场一楼ä有一块企业招聘信息板,里面的信息大多是招聘营销业务员,他并不感兴趣。上了楼,他很奇怪里面没几个ฐ人。他找了个窗口咨询了登记的条件和要求,一个服务人员很是热情,告诉他马上就要过年了,不如过了年再来登记,年前企业用人的很少,出来找工作的人也少,大家都等过了年,等过了正月十五,每个周三和周六都有企业招聘会,那时你再来。费齐听了,才想到เ还要过年。出了人才市场又大街小巷๕走了一圈,回到家里,费齐上了床,浑身都疼。
“小齐!快起来,要迟到了!”
费齐听到妈妈的叫声没睁眼就往床边去摸眼镜,没摸到,弯腰去拾拖鞋时,吓了一大跳,周围的东西都变了,他睡的单人铁床变成了土炕,地板革变成了红砖,还哪有什么拖鞋和眼镜!他认真地睁了睁眼睛,自己้也不近视,什么都看得真真楚楚!只是什么都变了。他正在发愣的时候,妈妈把早饭端上了饭桌,那ว饭桌很新า,不铺桌布也很光亮。
妈妈是那ว么年轻,也就是四十五六岁的样子,不是他脑แ子里的老态,妈妈见他还在发呆瞪了他一眼:“醒醒!醒醒!快去洗脸!”
费齐东张西望了半天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这回他妈真有点不高兴了,“快点吧!小祖宗!你今天不是职日吗?还磨蹭啥!”
没有卫生间,费齐只好去找水盆,一切都是那ว么陌生,又是似曾相识,又是那么เ令人欣喜,他努力地抑制ๆ着自己,走到外屋地儿转了一圈,找到เ了洗脸盆,一切又都是那么蹩扭,从水缸里舀了水,洗了把脸,没有下水,他端了水盆,出了门斗ç,把脏水泼在院子里。
小院子很是的亲切,有好几年没梦到了。地当间儿种着一些扫帚ຐ梅刚刚半尺高,隔壁老吴家墙边上的爬山虎还没有爬上绳子。他在努力地和他记忆中ณ样子进行着对比,他想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他转身进了屋,又转了一圈,北墙上有一个土气的大美人挂历,是一九八六年五月!费齐问母亲:“妈,今天礼拜几?”
“礼拜几?我也记不清了,是25๓号吧!快吃饭,一会儿都凉了,你爸今天上班早ຉ,你二哥也走了,吃过饭自己把车子打一下气儿!”。
他激动得脑子一片空白,自己真的回到了过去,像前几天看的美国的科幻大片,自己一下子成了时间的大富翁,富得只觉得脑子发胀。在他的记忆里,他是个纯书生,他过得不是很好。他怀疑这只是一场梦,不是时间隧道,他不敢掐自己,怕醒过来。
他推着车子出门时,那车不是他丢的那ว两辆,也不是他那辆在旧物市场上买的刑具山地车。他突然想自己到เ底是个什么เ角色,自己้今天要做的事算不算数呢?他脑แ子里头都是下岗后满街找工作的事,关于一九八六年的事他已经忘得差ๆ不多了,镜子中ณ的他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脸上也没有了必须ี天天刮的胡子,他只觉得脚๐步轻松,呼吸畅ม快。只是身上穿的这件土灰色的校服他实在是看不上眼,又小又土气。
他出门上了街,不知道出哪,正在发呆时,听身后有人叫他:“费齐,干什么呢,走哇!”他回头看,好像是黄xx,但他还是装作很亲切的样子,随着他来到学校,跟着他进了教室。教室里已经有很多人了,满教室的老同学,这些年只有在梦里才模模糊糊的见过,看毕业照时有几个都忘了叫什么了。他看完了这个,又看那ว个,突然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傻,就收回了眼光,他又环视了一下教室,“教育要面向世界ศ、面向未来、面向现代化”还在黑板上面不新不旧地挂着,他这个“三个面向”的合格产品今天又来到这里啦。
只有几个位子还空着,靠窗的第二个位子上坐着一个女生好像是自己้的同桌,他就走了过去。费齐听说她好像嫁了一个ฐ大款,就又不免又多瞧了她几眼,她好像是叫吴晓春吧。刚想起她的名字,她已๐经用粉笔头一样的眼睛剜了费齐一下,费齐赶紧把目光放在自己้的书包上了,随即他就想起来没必要现在就怕一个未来大款儿的老婆,自己长大以后胆子就小,这时他以一个成人的心态告诫自己้,老实和本分是真正的授人以柄,正是他怕这怕那,才不敢和小文说“再见”,不敢和钱芳说“我爱你”,不敢撕标语口号,不敢炒期货,不敢卖保险。正是老实才让他逃避宴会,上不了酒桌,丧失了出人头地的机会。他瞥了一下同桌的那半儿桌面,是一本英语书,果然上面写着吴晓春!自己还是英语科代表呢,英语朱老师是个上海知青,住在学校的教师宿舍,每天早ຉ自习都被她占了,她打起人来是各科老师中最厉害的。
记得一次胡伟峰和同学打仗,一只手拿着一个桌子腿,独斗五个,最后打得头裹白纱布,活像。正好那ว天下午上英语课,老胡刚好和一大帮同学迟到เ,朱老师气不打一处来,吩咐他们站了一大排,每人两个大耳刮ุ子,轮到胡伟峰,大家都以为要免了,没想到竟改成披头盖脸,直到把纱布打了下来重新露出了混混儿相。虽这样,到毕业时,朱老师还是得到了班里同学最多的眼泪。听说她后来回了上海,后来又定居了美国,不知她在美国是不是还当老师,若还当老师,是不是还敢对抗人权打学生。他可真想马上见到朱老师,她待他一直非常的好,朱老师那ว么厉害,可从来也没打过他,费齐一直很老实,是个好学生。
铃响了,费齐觉得很奇怪,学校的电铃声怎么那么เ像他电脑桌上的电å话铃。朱老师快步走了进来,对着下面的学生大声说:“喂,你好,错了。”
这声音很像自己的母亲,费齐突然想起来还有他的一句词儿呢,慌慌张张地说了声“standup!”,他争扎着想和同学们起立,但是桌子别着他的腿,站不起来,班里的同学们一起说了声“gteacher!ำ”朱老师还是那么เ喜欢他,见他站不起来,示ิ意他不要站了。她的英语不知为ฦ什么突然间不那么地道了,他的记忆里朱老师的英语最是流利、好听的,甚至超过戴安娜王妃的英语水平。
他现在更知道怎样讨老师的喜欢,他脑子装的是二十五、六岁成人的阅历,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在看一场电影,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在玩角色扮演的电子游戏,他的经验值高得惊人,不过,现在有谁知道电子游戏呢,这些古代人!
下课后他没出去疯,坐在教室里仔细地观察屋里剩下的几个ฐ同学,他最想看的就是他一直暗恋的班长,现在看起来,她也不如当时那么的好看,胸ถ脯刚刚ธ隆起,还没有发育成熟。他猜也许是脑子里夹杂着已๐经成熟了的审美观吧,看着看着,他发现班长看刘天成的眼神是那个ฐ样子的,哈哈!原来如此,他越发的觉得自己้从前是多么เ傻,自己暗恋的心上人,原来爱的是刘天成!而自己在班长身上耽误了多少时间。上课时他总是不时的回头看她几眼,上操时也总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而人家却没有这个意思。费齐后悔为什么เ这些当时就看不透,也许他后来暗恋的几个虚拟情人也是这样的。他越想越觉得自己้不值。如果自己几十年以后再见到钱芳,是不是也这么เ后悔呢。
这时李明从外边跑了进来,“费齐!赵志刚的腿法可真见长,咱班现在没人能ม踢过他!ำ”
李明是一班张老师的儿子,费齐经常和他玩,但心里非常看不起他,因为他的学习成绩是全班的后几名,可没想到这家伙后来上了警校,再后来到了黑河口岸,天知道怎么挣了七十多万,后来定居大连了。费齐在那时已经上了四年多的班却连七千块的娶媳妇的专项存款也没有。费齐突然知道没有必要也没有资格瞧不起一个现在不怎么เ样的人。在小孩子的脑子里有多少错误的东西,是谁让我瞧不起他的。正后悔时赵志刚也跑了进来,大概ฐ是追李明的吧。费齐和赵志刚的关系一般,他后来怎么เ样,费齐不记得了,不过现在的费齐可不像从前了,他是力争大胆对人的。赵志刚是个《少林寺》迷,是李连杰的崇拜者。费齐就着这个机会给他大大地白话了一通李连杰后来在香港的故事,李连杰的新片子,李连杰的财产和名气。直听得老赵将信将疑,目瞪口呆。班主任宫老师站在后面他们都不知道。
“没想到费齐还挺有口才的呢!”宫老师就这么撂下一句话就走上讲台,她今天又穿了软底儿鞋!宫老师又开始在黑板上抄题,她一开始抄得挺工整,像李春林的政治笔记,但越抄越乱,像颜真卿的《祭侄稿》,费齐看了,想到国破山河在,进而想到เ钱芳不在国内,他直想哭。宫老师也不管学生们,她把黑板抄得满满的,都抄到เ白灰墙上了,都抄到เ水泥地上了。
宫老师二十八、九岁的样子,从背后看,费齐甚至觉得她有些像岳玲再老十多岁的样子。她后来跟老公随军到เ了广州,可现在是他的班主任,费齐挺怕她,怕她找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