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儿就坐在一边，慢慢地绣花，说是将来送给十三爷和蔓菱姑娘。
碧格格偶尔过来看我，陪我坐一坐，会聊起四爷。说，福晋不在府里的时候，爷去我那边。不爱说话，有时闷闷地能坐上半天，摆着的书一页也没看过。我也不敢多问，只是默默地陪着，渴了端上一杯茶，夜深了披件衣裳。爷病着热了也不肯休息，照样去宫里，去热河……谁也不敢劝哪，这府里本来就没有人敢逆爷的意，除了福晋劝爷还能听得进去。眼瞧着是越来越瘦了。好在福晋回来了，爷心里头欢喜着，我也就放心了。
“是，臣妾很委屈。”
“回皇上的话，丫头跟元荷到后山采野花去了。”往日，我也去的。今天不是要等你么？
爸爸说，“好，回来吃饭。”
“你转行去做中文老师，却不花多少时间？”妈的逻辑一向很清晰，她是搞数学的。
原来，春天已经来了。
“走啦。”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要怎么才能ม安心下来。”我流着泪，一遍一遍地说着我不知道。
“胤禛，我控制不住，我真的控制不住。”我痛苦掩面。我知道这样不是办法，可我还能有其他的法子么？
池边有人在放生小乌龟。以前看到的可是好几只一动不动趴着晒太阳的老龟呢。估计也不可能认得出来谁是谁。本来没有游园兴致的我，突然觉得久违的舒适与自在又回来了。
我不也被四爷骂功利心重么？我本不在意，佛祖也没空管我这种心不诚的人。曾经也思考过这种不可知的力量究竟有多大。能有什么作用。受了多年的无神论教育，然后再被扔回三百年前，我还真不知道信是不信。
“谁？”丫头皱着眉头问。
“还是不想嫁人么？”我光了脚，在浇过水的花圃中间走来走去。看着脚趾缝中冒出的潮湿的泥土，才觉得丝丝沁凉。
骑手们都穿着改良骑装，有点类似现代骑装ณ，但我也没敢抄袭得太厉害，看起来其实很像胡服，只是更贴身一些。一个个看起来干练，有朝气。
大家都很紧张，凝神屏息，因为ฦ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正经的表演赛。
在落第一场雪之前，我都在西山的庄子上，专心致志，训练君武买来的良驹。
“你还太小，再等等，再大一点就叫你阿玛教你。如果阿玛没时间十三叔也能ม教你，他比你阿玛还厉害。”
小贩摇头，摘了可没这么เ新鲜。
我看他今天是打定主意老老实实做个妻管严了。
她瞪了好半天的眼睛，才说，可不可以都要？
我当场就笑，我送格格一套床上用品好了。
“淑慧那丫头，跟你一样的倔。她偏偏看上你家四爷，非他不嫁。”额娘苦笑道。
“额娘，您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对于女人，额娘从头到เ尾都只是教导我，要靠她们传宗接代。难道她自己也把自己视为一个ฐ传宗接代的工具么？我不认同她，可我依然顺ิ从地听她，可见我是个虚伪的人。而皇额娘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关于对待女人的态度这个ฐ问题，也许，她自己并不清楚。皇阿玛去她那里的次数，少之ใ又少。她没有参考，便不懂得教我。
后来听皇阿玛说，她也选了我。虽听见过她说要嫁比自己大的人，不会嫁给胤禩，可为什么เ是我？也许有一天我会问她，但不是现在。
慢慢吃着糖藕片，望着街上行人如织，小小孩童穿梭其中，小贩们的吆喝声不绝于耳，空气里有着重重的青草湿气。吃完起身立在街边，问身后的琉璃，“吃完了么？赶紧走吧，一会儿晚了，耽误雷天启的活儿。”
“然后呢？”
我一愣，这人的思维跳跃性可真大，怎么突然转到เ动物习性的问题上去了？难道他是说，我是黄羚，而四阿哥是旱獭？也就是传说中的土拨鼠？哈，看来史书上的东西太值得推敲了。现实版的张廷玉张秘书不仅仅话多，而且损人。连四阿哥他都敢损，有前途！
张廷玉瞧着我俩，闷笑。
“苏培盛！大胆的奴才，谁叫你把这个放这儿的？”四阿哥盛怒的声音从里间传来。
“别看了，回头爷找麻烦，我担着。”
所以，不问，不听，是最佳状态。
白晋既然能给我上人体解剖课，自然也能ม上几何对吧？我想也不需要解释太多，说多了反而有嫌疑。索ิ性不予应对，他倒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我一直以为你喜欢八阿哥啊。你给他做点心，帮他织补弄坏的衣裳，还拉他去看烟花，他受了委屈也愿意跟你说，你会安慰他，让他坚强，还说倒立着眼泪就会流回去……可你居然挑了四阿哥？”
“皇上要给我指婚，让我挑一个ฐ自己喜欢的。”我老老实实答。
“你们俩个，非常人呐。”又是长长的尾音。
又叮嘱蔓菱，“我生着病呢，记着了？”
杜微凉却不满道，“这么说来，我还是稍逊一筹。”
酒菜上来，慢慢吃慢慢饮。聊着，笑着，让人觉得生活也有美好的时候。
我有点意外是这个原因，本以为就是小两口之间的嫌隙，没几日便会消散的那种。听她这么说，看来远不止这么简单。其实恋爱是两个人的事，结婚却是两家人的事情。单纯的阿九，满心欢喜地出嫁，却没有想过这样实际并且迫人正视的问题。舜安颜最后的结局，是被雍正给解决了的吧？好像就是因为ฦ党派的问题。那他是八爷党的？我是因为ฦ知道历史，选了四阿哥。他虽不知道历史，可他爹是隆科多，四阿哥一口一个舅舅的隆科多，老婆是四阿哥的亲妹妹，这家伙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啊？大概我的政治觉悟太低，理解不了。
丫头没有吭声，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我挥挥手，示ิ意她下去。她这才小步退着出去了。
“是么？”他侧身过来把我抱住，“那她就没得选，只能回太子那儿了。”
知道他故意绕圈子，就伸手掐了他一把，“知道我不是问这个。”
正要迈步，却听见她柔柔的声音，“老四媳妇儿。”
进宫这事儿，太麻烦了，光是那一套行头，就够我受的。工ื作需要不得不出席的场合免不了，其他繁琐的事情，还是算了吧。九格格未出嫁那会儿，好歹还有个理由，现在自是能省就省。只是这一趟……还是少费神了，待会儿谜底就揭晓了。
耿佳婵娟，管领ๆ耿德金之女，康熙二十八年十一月生。
钮钴禄-隐心，四品典仪官凌柱之女，康熙三十一年十一月二十五生
富察-采薇……
佟佳子衿……
……
……
我合上册子，盈盈道，“想必前三位是很出众的秀女，臣妾不敢妄占了。就第四，第五两位吧。太往后的，也不能选，怕回头四爷怪罪。”
一番话说出来，惹得众人一阵笑。
人群中ณ，独独对上怀珍的清澈眼神。她仿佛在问，为什么不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