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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集:又一个走了

大约又过了两个月,这天,公司副总急着要出差,临走时交给梅剑锋一些才草就的材料,让他在电脑上打出来,并交待他好好看看,如果有必要就帮改改,然后交给“伤寒”。

后来的经历告诉梅剑๳锋,他当初对“伤寒”的这种恐惧是正确的。有道是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喊错的绰号,“伤寒”的个性如同这绰号一样,对人总是冷冰冰的,动不动就挑刺,仿佛批评人成了他的一大嗜好,谁遇上他算谁倒霉,可不?上班不久,梅剑锋就被他批了几次了。

大约过了半个月,梅剑锋设计了一个ฐ周密的计划ฐ,独自一人再次来到了那个商场。他戴了幅大大的墨镜,在商场里来回闲逛,远远地,他便又看见了那天那个可恶的服务员。梅剑锋轻轻地走过去,在离那服务员不远的地方แ,他将一些事先备好的白磷洒在了一件纱质衣服上,然后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梅剑锋不知道老人说的是否完全真实,但看看现在黑恶势力如此猖狂,是真的怕也未可知。

梅剑๳锋想象不出父亲会有什么苦衷,为什么解除他的苦衷非要牺牲自己的幸福来作为代价,本想再问问,猛地看见梅振华那ว灰白的头在灯光下微微抖着,梅剑锋感觉父亲好像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昨天去医院体检之ใ前๩,他还觉得父亲挺年轻精神的,可此刻,父亲好像一夜间便跌入到风烛残年。

“你都知道了?”

梅剑๳锋靠在床上,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他想着这攒钱的计划ฐ是全完了,关键是还不敢对家里说起,他想象得出,父母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会有多伤心,他更不敢想的是,父母如果知道这个中ณ原委,那他还能不能与小荷再继续呆在一起,真的只有天知道了。梅剑锋倦倦地靠在床头,脸上写满了无奈,腿上的伤痛仿佛还在其次。

由于是假期,同寝室的室友们都不在,没有熟悉的人能够帮助他们。林小荷返身取了干净衣服,并捎带回些面包牛奶,回到医院时,医生已经初步处理完毕,给梅剑锋挂上点滴。

次合作,效果很理想,他们班的板报在评比中列为第一名,第二天吃晚饭的时候,梅剑๳锋在食堂,再次意外地遇上了那个女孩。

星期三下午没课,宣传部长次安排梅剑锋和另一名同学去出一期黑板报。让梅剑锋欣喜得如同做梦的是,他的搭档居然就是那个ฐ写生的女孩。那女孩朝他浅浅一笑,梅剑锋脸刷地一下红了,他不知道为什么เ会这样,只感觉心跳加快,血液ຂ在体内莫名地疯狂奔流。

梅剑锋吓坏了,他以前从来没有见父亲过心脏病,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眼见父亲那吃力劲,他便靠近了去聆听。父亲的大意是说自己้不行了,想让梅剑锋答应了娶文月,要不然身到九泉也๣没法瞑目。梅剑锋不明白父亲为什么เ会在这事上如此倔强,但他向来孝顺ิ,想想父亲一生太不容易,在这弥留แ之际,如何忍得了心去伤害他?所以到最后,就纵有十二分不愿意,他还是含着眼泪,对父亲点了点头。

梅剑锋不明白,这些与爱情究竟有何关联,再说,他心里只有小荷,绝对容不下第二人,所以,无论如何,他也无຀法接受。为了逃避这份感情,他把全部的精力花在了公司的管理上。

梅剑๳锋一把抢过信,只见上面写道:

“上哪去了?”

文月想来早ຉ已睡着了,梅剑锋不想惊起她,草草地洗了洗,满脑子和着小荷的影子,也摸索着上床睡了,却半天没能ม睡着,只感觉到เ有些昏昏沉沉,恍惚间,他好像回到了从前,俨然是在大学校园里,那不是小荷吗?

几年来,梅剑锋时常回味着与小荷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可他莫名地有一种感觉,有些事情,好像他愈是回味,却愈加迷幻起来,以至于每每让他想起庄周梦蝶的故事。从前是现实中曾做的一个美梦?或者现实是从前做着的噩梦而一直没醒?有时他真有点分不清楚了。他后悔当初ม让小荷带走了所有的照ั片,他甚至恨过小荷,觉得她对自己้太过残忍,不仅自己离开了,还带走了能够触摸得到的一切,独给他留下了满心的创痛。

“我只是想帮帮梅总,没有别的意思。”方แ芸有点不敢与梅剑锋的眼神对视。

“帮我?你觉得这是在帮我?确信不是在跟我添乱?”梅剑锋万万没想到,方芸居然会说是在帮自己,只不知道她在帮自己什么。

“是的,是在帮您,也许您不这么认为,但在我的心目中,哪怕让您守着一丝渺茫得永远也触摸不到เ的希望,那也要比伴着沉沉的绝望要强。”开始时方芸还觉得有些紧张,这下子话说开了,慢慢又恢复了前时的伶俐口齿:“我真的没有想要欺骗梅总,我只是不想看到您因思念小荷姐而倍禁苦痛,哪怕网上都是虚拟的,但怎么说也算是一种相逢啊,不是吗?”

梅剑锋本以为是方芸故意捉弄自己玩,所以心里想来很是生气,却万万没想到,方芸会说出这么一番๘道理来,“这……这么说来,我非但不应该怪你,还应该感激你才对?”

方芸淡淡地说:“我只不过做了一件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๐,并没有考虑过要图什么感激,梅总不用把这事放在心上。”

“自己想做的事?这就是你冒充小荷的全部原因?”梅剑๳锋不知道这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方芸,在他看来,世上人做任何一件事情,都不会是没有目的,一个“想做”,未免解释得太过牵强了。

“如果这不能是原因,那梅总觉得应该会是什么原因呢?”方芸突然话锋一转,反客为ฦ主。

“我……我不知道啊。”梅剑锋暗暗心惊,想想再谈下去一定不是方芸的对手,便哈哈一笑道:“有歌不是唱道‘女孩的心事男ç孩你别猜’吗?你是怎么想的,我还真猜不出来。”

“我不希望你长时间处在痛苦中不能自拨。”方แ芸说完,再不看梅剑锋的表情,转身径自走了出去。

梅剑锋望着方芸的背影,再次笑了笑,却没有再往下说,他似乎隐隐意识到เ方แ芸的某种心思,但他不想把这层窗纸捅破,省得日后大家都尴尬。

梅剑锋翻开桌上的资料,准备投入工作,突然听见外面吵吵闹闹的,好像隐隐听见有文月的声音,他起身穿过方芸的办公室,正要出去看个究竟,就见文月一脸຀怒气地撞了进来,后面还跟着楼栋值班人员在一个劲喊:“你等等,等等。”喊是这么喊着,可明知道是总裁夫人,所以并不敢真的拦她。

“这不还没下班吗?你怎么来了?”梅剑锋不知道文月搞什么鬼。

“我怎么เ来了?你还好意思问啊?一天到เ晚不回家,回家了也魂不守舍的,我来看看你到底在忙些什么?你自己看看吧,有什么忙的呢?还不就是整天守着个小狐狸精鬼混。”

“说什么呢你?有话咱回家说,不要在单位闹好吧?”梅剑锋一听这话,虽然心头忍不住来气,但想想影响不好,便低声在文月耳边说道。

“怕了吗?我偏说,你在外面干了丑事还怕我说么เ?”文月一边大声说着,一边冲到方芸的跟前,啪地扇了一个耳刮子:“我让你个小狐狸精勾引汉子,今儿我打死你个ฐ死不要脸的。”文月一边骂着,一边去抓方芸的头:“今儿我就让大家看看,让全公司的人都看看,你这骚蹄子是如何勾引人家老公的,幸亏那些姐妹们告诉我了,要不然我还被蒙在鼓里呢。”

方芸几时受过这等委屈啊?憋得一脸通红,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想来又是受了哪个没事的娘们挑唆,梅剑锋见文月简直无຀理取闹,而且越闹越不像话,冲过去一把将她抓住,就往外拖。

文月却顺势赖在地上耍泼,口里放声大骂,死活不肯出去。方芸被她骂得火起,也๣高声回道:“看你这泼妇样,你不就是要让全厂知道我跟梅总好吗?我就喜欢他了,我们就好了,怎么样?赶明儿我就嫁给他,气死你。”

文月看方芸还敢还嘴๨,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又要冲上去打。梅剑锋猛然面对这么两ä个女人,心头一点招也๣没有,真是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了进去。好在这时,张敏等办公室的女同志们闻声一起赶过来,拉的拉,劝的劝,好歹将文月给摆弄出去了。

梅剑锋看方แ芸哭得跟个泪人似的,除了连说了n遍“对不起”之ใ外,一时也找不到什么其他的话来安慰。

他这不安慰还好,一安慰之下,方芸手捂着脸,一阵小跑,奔了出去,剩下梅剑锋在办公室独自摇头。

梅剑๳锋心里头乱得跟一团麻似的,他跟文月的感情本就不牢,经过这一折腾,更是对婚姻充满了厌倦。在梅剑锋看来,这些天方芸给折腾的,自己太过于想追查林小荷的线索,因而回家少了,对文月搭理得少了,似乎确实对不住她,但她到单位来这么一闹,造成的影响有多坏?无疑是太过份了。梅剑๳锋这么想着,又变得理直气壮起来:我没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干嘛要觉得理亏呢?这么เ一来,晚上回到家,梅剑锋和文月一场大吵是无论如何没法避免了。

第二天早晨,梅剑๳锋走进办公室,意外地现方芸居然没有到เ,他感觉很意外,在以前,方芸比自己晚到的事情是从没有过的,莫不成她生了什么事?

他坐在椅子上,不时地朝外瞅瞅,方芸虽然跟他办公室还隔着一堵墙,但他觉得方芸猛然间不在了,自己办公室里就好像缺少了点什么,本想打电话问问方芸生了什么เ事,但又感觉不太好开口,电话拿起来又放下,梅剑锋感觉有点如坐针棘。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梅剑๳锋实在忍不住,操起电话给方芸拨了过去。

事情就是这么巧,电话打通的一瞬间,方芸正好推门进来了。

“来了?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事呢,不过来了就好,来了就好。”梅剑锋感觉口齿有些笨拙。

方芸的脸຀上很平静,好像什么事也没生过似的,“是啊,来了,我是来向梅总交辞职申请的。”方芸说完,把一张纸递到梅剑锋的面前。

梅剑锋并没去接这份申ã请:“为ฦ什么?不走可不可以?”

“梅总觉得我还能在这个ฐ公司呆得下去吗?现在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我们相好,我如果继续呆下去,就算我顶得住,您顶ะ得住吗?”

梅剑锋有些茫然:“吵架的话怎么能当真呢?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吵架的话怎么就不能当真呢?梅总看来还真是不了解女人的心思。”

梅剑锋被方芸说得有点晕乎,他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不了解女人?哪个女人?”

方芸接着说:“我说我喜欢您,就是真的。”

梅剑锋并非木头,他相信方芸所说的是真的,从她近段时间的举ะ止中,他感觉得到,但他心里只有小荷,再装不进去别人,所以表面上故意笑笑说:“你就别拿我开心了,这种事不好笑。”

“梅总觉得我这是玩笑?”

“呵呵,难道不是吗?我心情不太好,我知道你逗我开心。”

“梅总是一个优秀的男人,很容易打动一个女人的芳心。”说话间,方芸把视线从梅剑锋的脸຀上移开,“说真的,我原以为,文月不能给您幸福,而我能ม,虽然短时间内我不敢把这事往深里想,更不敢对您说,我怕影响您在公司的形象,但我期待着将来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方芸舒了一口气,却不让梅剑锋有插嘴的机会,自顾自地又接着往下说:“昨天经文月这么一闹,我本来也豁出去了,想想窗纸既已捅破,也不必再顾忌什么,干脆直接向您说了得了,可当晚上我再次细细地读起梅总诗词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我错了。梅总对小荷的用情之深,足以感天动地,文月固然不能给您幸福,我也๣一样不能ม,小荷在梅总心中ณ的地位,我想这个世上,没有谁能够替代,除了小荷之外,没有人能带给您幸福,所以,我不会再做这个梦,梦既ຂ不在,我也没有再留下来的理由á。”

梅剑๳锋出神地看着方芸,对这么一种结果,他感觉有点难以接受,“如果我不同意,你会不会不走?”

“不会,我之所以过来交辞职申请,是因为我敬重梅总,不想毫无声响地一走了之,就算梅总不同意,我也一样会离开的,我没有理由不离开。”想了想后,方芸又接着说:“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见面,如果因为以前๩的一些幼稚,而扰乱ກ了您的生活,我向你表示歉意。”

梅剑锋见她去意已决,也想不出什么เ话来挽留,“如果在外面不顺,梅宇公司随时欢迎你回来,祝๩你好运。”

“谢谢,我也祝福您和小荷姐。”方芸眼睛湿湿的,说完这句话后,默默地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