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嗥声渐渐远去，四周又归于一片宁静。母亲再也没有睡意，一字一句琢磨起老头子捎来的信。程金锁告诉她们，他在古城很好，药铺还开着，小鬼子也没怎为难他，小二这孩子不错，对自己照顾的挺周到。信的末尾程金锁督促她们尽快把婚事办了，以免夜长梦多。问题就出在这后一句上，难道老头子遇到什么难言之ใ隐的事？
女儿的喜日子定在四月初八，再过半个月，女儿就要成为别ี人的新娘了，母亲爬起来再次端详着熟睡中的亭亭。女儿的秀凌乱地泄在枕头上，面容上仍然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在睡梦中伸出洁白的臂膀，梦语几声翻过身去。母亲笑一笑，轻轻把女儿的手臂押进被窝。母亲躺下来轻轻叹口气，实在委屈女儿了，如果不是兵荒马乱的年月，她肯定会把女儿的婚事操办得热热闹闹的，现在只有一切从简了。
两人说会儿话，亭亭平静下来。高诚让亭亭起来，亭亭和表哥耍了个小心眼，她试着想站，“哎呀”一声又坐下，脚๐脖子崴坏了！高诚急忙蹲下，揉揉亭亭的小脚，亭亭装ณ出很痛苦的样子，丝丝倒吸凉气。高诚又心疼又爱怜地看着这个单纯还有点稚气的表妹。说心里话，他也非常喜欢表妹，但一想到战争，特别是想到自己随时都会有牺牲的危险时，心中的热情便会慢慢冷却下去。
那ว天月亮朦朦胧胧的，山中风凉凉地掠过亭亭的面庞。表哥走出村子上了山，并没有现后面的表妹。走了一段路，亭亭觉得挺有趣，想喊声表哥，但看看急匆匆的表哥又把话咽回去。又过了一座山，亭亭腿有点酸，头上也出了汗，表哥走到เ很远的地方，亭亭一急踢起颗小石子，山中很静，小石子蹦起来的声音吓了亭亭一跳，亭亭立刻猫倒。表哥返回头看了看，后面什么也没有。
白野现在想不出一点办法，能使用过的全用过了，皮鞭、棍棒、老虎凳、烙铁，用在这两个ฐ家伙身上，就像用在两团没有生命的棉花上。对于小四川他们来说，此时死是一种多么美好的解脱啊！
郎彪押着两ä名八路军回到古城。
亢振刚走后，二槐女人便习惯地守在黑黑的山洞里。外面的火堆开始还燃着，火光一闪一闪地映进洞里。随着夜的深入，火越来越小，最后逐渐熄灭了，现在整个森林完全陷入黑暗中。二槐ຈ女人睁大眼听着洞外的声音，森林很静，静得有些怕人，远处不时传来一声动物的吼声。二槐女人没有一丝的睡意，紧紧抱着猎枪，注视着洞口。
秋风吹过空荡荡的大街，亢振刚不敢走大路，拐进胡同向西门方แ向走去。亢振刚ธ已๐经刮了胡子，衣服也是从老乡家里换来的，破草帽，旧ງ夹袄，一副乡下农民打扮。快到เ西门的时候，亢振刚缩进黑暗中，城楼上有鬼子的探照ั灯四处晃动，一队队鬼子不时从城墙上走过，亢振刚躲进一座柴房里等待下手的机会。
马龙吩咐战十们帮助群众收割粮食。战士们都是从农村出来的，庄稼地里都是好手，不一会儿便码起几垛高梁穗子。其实大伙没跑远，远远地望着，见这伙人没有恶意，几个胆大些的便走近些，小声问他们是哪个村的。
大伙听了非常高兴，马龙分析这可能ม是我们的同志在活动，也可能是群众自起来干的，但不论如何，都说明古城有人在抗日！同时他们也总结了这几天活动的经验教训，这么เ找县委也不是个办法，在不明身份的情况下，县委可能ม会隐藏的更深。这个时候，什么เ情况都会生，而且这么เ找县委也很危险，战士们虽然经验丰富，但不是本地人，口音又不对，一旦被敌人觉，后果不堪设想。
“表哥！”亭亭惊喜地喊。
姑夫“哧哧”抽完一袋烟，磕磕烟灰问：“高诚怎还不回来？明天不把后山上的山药起回来就要冻到地里头了。”“高儿有事就让孩子忙去吧，我们娘俩和你起山药。”母亲不经意地说着。
亢振刚紧紧抱住她，轻轻安慰着：“别害怕，我是你振刚哥！”二槐媳妇的神智苏醒过来，看看振刚哥，看看振刚周围这黑压压的尸体，二槐媳妇“哇”地嚎起来，声音长长地划ฐ过这死一般寂静的夜空。
场子里的地很硬，他的十个指头很快便磨得血肉模糊，他不知道疼，他什么也不知道，意识里只有刨！刨！乡亲们死得好惨哪！有的被砍去了脑แ袋，有的被劈成两ä半，有的肚子上被刺了好几个窟窿。
吉田阴沉着脸站在野藤的后边，军人最大的耻辱莫过于失败。吉田一闭眼就看到了那血淋淋尸横遍野的场面，作为守卫古谷关的中队长，对这次惨败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能怨他吗？没有一个人来理解他，同情他，他恨不得死一千次来换取古谷关的惨败！
枪响的时候，二旦刚好从媳妇身上下来，两ä人顾不上穿衣服，跑出家门见鬼子已๐进了村，两口子搬开干柴跳进山药窖里。
小二是程金锁的得力伙计。那年山东大水，小二随爹娘流落到古城，无亲无故的，一家人住在城隍庙。没过多长时间，小二的娘得了痨病，挨了一段时间撒手而去，小二爹没办法，准备卖了小二打女人。那天程金锁正好路过城隍庙，看到เ小二，见这孩子清清秀秀的便花五块大洋买回来。小二眼活手勤，很快成了程金锁的得力帮手。
见没有动静，程金锁推开门进了南面的小屋。
程夫人埋怨地看一眼老头子，“吓死人了！你不能好好和孩子说么？”“这是什么时候了，还要娇惯她？”亭亭的泪哗地流下来了，在她的记忆里这是父亲第一次这么大声呵斥自己。“好，我走，我走还不行吗？”亭亭捂住脸摔门出去。
古城的上空飘浮着一层淡淡的忧虑和不安。
二旦气不过，但又惹不起日本人，便把戴了绿帽子的那种委屈、忿懑全撤在女人身上。二旦媳妇怕爹娘听见难受，便咬牙忍受着二旦的拳头，等二旦打完了，夫妻俩又忍住声抱头痛哭。
二旦ຆ说到这里捶胸ถ顿足地嚎起来，振刚哥，我活得窝囊呀！
亢振刚早ຉ就听得忍不住了，抓起二旦ຆ就是一拳，“窝囊废！混蛋！狗杂种！”亢振刚自己也不知道是骂二旦还是骂那个ฐ军曹。“说，那家伙什么时候来？”亢振刚“嗖”地拔出猎刀。
二旦连忙喊：“使不得！使不得！他会要我们全家的命！”亢振刚狠狠给了二旦一脚，“胆小鬼，杀了那ว军曹谁来要你们的命？”二旦还在犹豫，亢振刚不耐烦地喊：“我在路上干掉那家伙不连累你们一家吧？”
鬼子被人暗杀的事很多，二旦点点头。亢振刚问好鬼子来的路线、大致时间、体貌特征后，让二旦ຆ回去等好消息。二旦还要说什么，亢振刚推着二旦回去。
二旦是个心中装不下大事的人，回去一直心神不安，躺在炕上也翻来复去睡不着，女人问他有什么เ心事，二旦吱吱唔唔说什么也没有，他一直支起耳朵听院里的动静。
其实二旦心里仍在犹豫，他既盼振刚哥除掉那家伙，又有些怕真的杀了那家伙，他害怕鬼子仍会像上一次一样疯狂报复，鬼子残忍的手段他是领教过的。一连三四天什么เ事也没有。
第五天，天上下起雨来，鬼子仍然没有出现，二旦说过鬼子一般白天来，这家伙怕黑夜有人算计他。亢振刚看看天气估计今晚鬼子不来了，便决定回二旦ຆ家过夜，已连续在外面守了四天了，亢振刚也想休息一下。
二旦ຆ媳妇不知道振刚去干什么，见振刚冒雨进来高兴地生火做饭。二旦一直是副心事忡忡的样子，亢振刚ธ碰碰二旦装作没事人似的又说又笑。
三个ฐ人正在吃饭，门上突然响起很粗鲁的呐喊开门的声音。二旦ຆ脸色大变，手中的碗“砰”地掉在炕上。二旦ຆ媳妇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小鬼子来了，振刚哥会饶过那ว鬼子吗？杀死军曹会遭到鬼子的报复吗？许多问题刹那ว间涌ไ上女人的心头。
门上响起火气更大的敲门声，不能ม拖延了，正屋里二旦岳父已๐推门出去，女人高声答应着指使二旦敢快将振刚哥藏起来。
大门被鬼子一脚踢开，二旦ຆ岳父想搭讪一句，被军曹狠狠扇了个耳光。女人的心“砰砰”直跳，还没等推开门，军曹已连推带踢地闯进来。
二旦刚把亢振刚藏在里屋，返回脸讨好地笑一笑，军曹的大手已扇在二旦的脸上。二旦被打得晕头转向，向前一倾又被军曹拽住，军曹瞪着牛眼，嘟哝一句“八格牙鲁！”便将二旦扔到เ院外。
七八天没碰女人的军曹，此时像一头情的公牛，抓过瑟瑟抖的女人便是一阵乱啃。女人知道亢振刚ธ在里屋，既害羞又担心，她想用手阻挡一下，但在强壮的军曹面前，她的抵挡显得毫无意义แ。军曹三把两下便将女人的衣服撕光，然后迫不及待地把自己水牛一般的身体重重地压上去。军曹一边啃女人，一边退自己้的裤ไ子，两条腿使劲挟住乱动的女人。
这几天游击队活动频繁，这家伙一直没有机会出来，好不容易有点空档了便不管不顾地闯出来，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军曹骑在女人身上狼一般又咬又叫。女人被压得气也喘不过来，头使劲躲闪着军曹臭哄哄的大嘴。
亢振刚两眼冒火，一脚踢开门跳在当地，军曹听到เ响声本能ม地返回脸，他看到เ的是一个手持寒刀、怒目圆睁、满脸胡须、凶神恶煞的中国汉子。他有些吃惊，也有些害怕，推开女人想取过身边的短枪。
亢振刚的猎刀猛地刺去，那ว家伙用手一挡跳起来。女人胡乱遮件东西缩到墙角，她心中担心的事生了。二旦也推开门进来，持根棍子不知如何下手。
亢振刚又是几个猛刺๐，军曹提着裤子绕地乱蹦，军曹臂上、肩上、肚上鲜血直流，他靠在炕沿上喘着粗气瞪着亢振刚。亢振刚往前一刺，那家伙闪身躲过，猎刀刺๐在炕沿上，军曹吼一声扑向亢振刚，两人扭打在一起。女人害怕地看着。
军曹惭惭占了上风，肥胖的身躯压在亢振刚身上，两ä只手死死卡住亢振刚ธ的喉咙！
“二旦！二旦！”亢振刚难受地喊。吓傻了的二旦ຆ醒悟过来，照住军曹硕大的头颅就是一棍，亢振刚跳起来拔出猎刀，反手刺进鬼子的肚子，女人捂住眼不敢往下看。二旦跳过来，照住军曹又是一顿乱棍，军曹头歪在一边没了声息。二旦岳父、岳母过来，地上到处是血，一家人脸都吓白了。
远处有狗叫起来。亢振刚揩揩血把刀子插进怀里，说老人家不要害怕，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会连累็你们的！说完架起鬼子尸体便闯出院外。二旦ຆ喊声振刚哥跟出来，两人借着黑暗把鬼子尸体扔到เ庄子附近。
四周漆黑一片，两ä人摸索ิ着返回河槽里。亢振刚ธ在河槽里安慰二旦几句，说鬼子明天肯定要问你，你一口咬定鬼子没去。两人又说了几句，亢振刚便向山上走去。二旦等看不见振刚了才悄悄摸回村子。二旦一家一夜不敢合眼。
天一明聂庄的鬼子就现了军曹的尸体。
有人告诉吉田，军曹在前面的村子里有个相好的中国女人，昨天晚上就是找这个ฐ女人失踪的。吉田带着人马很快赶到เ二旦院子里，二旦ຆ一口咬定军曹没来。
吉田在院里转了几圈没现异常，一队人马返回庄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