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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守望蓝星 我继续等待

我失望极了,在地下长眠了两千多年,如今不仅在蓝星上看不到再生的希望,就连周围的星球也๣死气沉沉,毫无生机,它们昼夜不停地转动到底有什么เ意义,我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我又能ม等到那ว个ฐ时候吗?

亚诺次长不是反复告诉过我要关注太阳3๑吗?眼下也๣只能如此了。我知道,太阳3跟我们蓝ณ星一样,不仅自转而且歪着脖ๆ子围绕母星滚动着。这颗๣星球大小跟蓝ณ星差不多,自转周期也๣与我们蓝ณ星相差无຀几,公转周期比蓝星稍快,我们一年的时间在太阳3上也๣应该差不多吧。根据蓝ณ星科学届的普遍推论,太阳3的情况跟蓝星育初ม期的情形极为相似,这个看点让我在大悲之ใ后又有了些许的兴奋。是啊,两千多个春秋,二十多个世纪过去了,太阳3应该有些变化了吧,会有高级生命了吗?

我迫不急待地放眼望去,金阳已๐经靠近地平线,昔日的余晖映照ั下的是一望无຀际的荒原,见不到เ河流,见不到เ生命,见不到一丝的绿色。背靠光秃秃的杜兰山,我心中涌ไ起一阵阵的恐惧和悲凉。眼前๩的一切已经明白无误地表明,我的家乡๥,我的祖๢国,我的星球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沦为ฦ荒漠了!现在的蓝ณ星像极了我大学时曾经去过的那颗๣斑á带星。

这样看来,我呆在这里应该有2๐ooo年了吧,如果躲过了那场劫难,他们应该把我带出洞穴,而不是让我自然苏醒吧?看来,灾难是生了,蓝星人类已经消เ失了,蓝星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已经在开始执行任务了!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悲从中来。

“你们要稍微控制ๆ一下感情,不然这一天下来,你们的身体会受不了的。”多洛钦告诫我们。

曾经也是山明水秀,富甲一方的呼兰国啊,没有天灾,没有地难,你们怎么搞成这个ฐ样子了!真的是人类同悲啊!

记得当时我还在亚马历史学院研究院读书๰。有一天,国防部的埃登亚诺次长急匆匆地找到เ我:“为ฦ了亚马,为ฦ了蓝星,为ฦ了蓝ณ星的人类,孩子,你必须接受一项重要任务!”。次长那沉重的语气把我吓了一跳,我紧张得全身是汗,因为ฦ我知道,蓝ณ星的秩序已๐经失控了,难民在冲击亚马城,在冲击杜兰河上游,瘟疫正大面积流行,而以都雅兰国为的五十五国难民政府与我们亚马国为ฦ的“残绿”四国为争夺生存机会的对峙正剑拔弩张,一场鱼死网破的终结暴行难以避免了,人类的恼怒、责难、怨愤和绝望连同他们的智慧和肉身都已经被燃油浇透,掐着,熬着,只要有一丁点儿火星就将玉石俱焚。这个ฐ时候,如此显赫的人物怎么会找到我这里来呢?还有什么事关亚马、事关蓝ณ星、事关蓝ณ星人类的重要任务需要我去完成?

啊,杜兰山好像变得更红了,更无生气了,过去她可是我祖国亚马最气势磅礴生机无限的山脉,著名的潘德拉峰也是蓝星最美的山峰之一。山上常年白雪皑皑,光映蓝ณ天;山腰间,尖松插云,古木参天,平湖飞瀑;山下,绿树环抱,碧草茵茵,珍禽异兽悠然自得。杜兰河清澈的河水,围绕山脚๐缓缓地流向都亚马城,真是美透了!

直到人类消亡前的一百多年,科学家才从一部分长寿动物和微生物以及一种叫“虫草”的物种身上现了它们可以从气、光、环境和地层中补充能量以及缓慢释放能ม量的“机关”。欣喜若狂的蓝星科学家几乎都参与到了一个被称为“虫草工程”的生命极限攻坚项目上,他们取出了这些动植物的某些细胞和基因,研制出一种号称划时代的类植物特性的药物,合成了类似于虫草的生命体。这些新า的生命“产品”,可以进行光合作用,也可以将辐射热能转化成为ฦ自身的能量,它们耐寒、耐热、耐渴,消耗极其低微。此后,科学家便开始了将这一项技术运用到人体的长达百年的研究。据说,我们亚马在这方面的研究是领ๆ先的,而且传闻亚马医学院的达克尔博士已经在小白鼠的实验上取得了成功,运用到เ人体的药物也已经研制出来,有待临床试验,不过数量极为稀少,顶ะ多也只够一两个人使用。关于这项技术雨尔芬告诉我的就这么多,但没有想到เ的是最后居然成功运用到了我身上,而使我这颗“虫草”在蓝星的地穴下一呆就是几亿年。

我想,人类如果能再坚持一些时日,或许这项技术会更加成熟ງ,星球上的人们都能享受到这项技术的成果而断ษ了其他的欲望吧,蓝ณ星或许真的会安定、祥๷和,永远平安啊。但就我个人而言,这项技术代表的仅仅是存活,而不是生活。

在孤寂难耐的几亿年中,感情的涌动几乎ๆ贯穿了始终。起初的岁月,不堪回的往事和对亲人,对雨尔芬的思念几乎ๆ填满了我醒来的日຅日夜夜,从前๩是一个人生,大部分人送行,然后接着生活下去,现在是其他人都走了,整个ฐ世界只有一个ฐ人要活下去,想想这多难啊。为ฦ了回避痛苦的往事,我试着遥望太空以驱赶忧伤,但冷漠的太空反而让我更加伤感。我试着在杜兰河干涸ຈ的河床摆弄泥沙,但偶尔捡到的人类遗物又让我心碎。我遥望太阳3๑、太阳Ⅳ,希๶望有新า的现,但太阳3๑死水微澜,太阳I๳V灰焰腾空。我真不知道这日子到เ底怎么过下去啊。白天,我呆呆地守在洞口喃喃自语,“咿咿啊啊”地保持着声带的功能,或在泥沙上勾画着天文的公式,计算着星河的距离,夜晚,我仰望天幕数星星,明知数不清,又偏要数星星。看着星云的变化,琢磨着这会儿应该是春天到了,往日亚马草原春暖花开的景象又会浮现在我眼前๩。冬天的星云出现,我眼前又会浮现出雪花飘飘大雪封山的景象,年关前,一家人不论丰ถ俭,开开心心忙着筹办新年的温馨场面又会勾起我心碎的回忆。

确实,春暖花开,夏日຅畅ม游,秋叶飘落,白雪茫茫的景象永远不在了,父母、姐妹、亲人、爱情的温馨永远不在了,慢慢地我也接受了。寥廓苍天,飞沙走石,蓝ณ星曾经的辉煌也算是奇迹了,无຀度地激动和感伤不过是自寻烦恼啊,我也不管什么春夏秋冬,也不管什么เ人世沧桑了,就这么过吧,我的使命还长着呢!

经过“植化”的我,没有进食的需求,所以泥土长不长草,土地出不出粮与我无຀关。我不需要饮水,所以天上下不下雨,杜兰山飘不飘雪,我也不再挂念。我不需要呼吸,所以空间有没有氧,气体有没有毒,对我来讲也无຀所谓了。我不怕热,也不惧冷,所以春夏秋冬也就只是蓝星本身运动位置的改变罢了,我也只能从星云的变化中来感知它们的存在。侵犯人体的所有病菌都不存在了,所以我也不需要担心疾病的困扰。我不需要用钱๥,所以山上藏不藏金,地下有没有矿也与我没有什么关系了。

我第一次起来时还穿着一种特制的“太空背心”,上面刺๐有蓝星上1้oo多种文字,但第二次醒来时衣服已๐经自然褪色了。往后的日子,我干脆就赤身裸๤体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蓝ณ星的地面上,没有了羞耻,没有了尊严,无关风化,也没有神秘感,活脱脱๳光溜溜倒很自在。

在地面期间我没有倦意,也不敢睡觉,因为没有吸能装置,可能会很危险地死去的。通常,我在蓝星地面上活动三四年时间就要进入到地穴休眠,这对我很关键,我必须下去补充能量。到地穴后,我先要把远望镜和计时拐杖放在一个特定的容器里,他们也需要能ม量补充,然后再检查先人们储藏在地穴中的遗产,这些东西被硬邦邦ะ的合金容器封存,由于无水、无氧的侵蚀这么เ多年仍然保存完好,只是不知道里面的东西是否有了变化。做完这些,我便可以在一个槽型的“床”上开始休眠,等待着下一次的苏醒。

我的休眠比较安静,偶尔也做些梦,但大都是蓝星毁灭的梦魇,或是宇宙中ณ所有的星星都熊๦熊燃烧像千万只火把一样直奔蓝ณ星而来,为蓝星加油助燃一般,而我往往在这危急时刻๑却不能动弹。如此等等也有好几十回,但这基本上没有影响到我的休眠。

当然美梦也有,大概是太阳3造山的那些日子,我做的一个ฐ甜美的梦让我回味了好多年。梦中ณ的情形是,蓝星的先人们并没有在毁灭时丧生,而是一起被圣帝送到เ了太阳3,太阳3上已๐然是水秀山青,人丁兴旺,安居乐่业,百鸟合鸣的盛景。后来他们想到了我,于是一条来自太阳3的远距离水带到เ达了蓝星,大水哗啦啦地流到了蓝ณ星干涸的地面,蓝星上有水了,有鱼๠了,有花了,有草了,杜兰河又开始奔腾不息,杜兰山又开始大雪封山了。而且顺ิ着水带的外壁还爬回蓝ณ星不少人,有我的父母,有我的雨尔芬,有我的老师๲,有我的同学,我的妹妹伊莉莎还抱来了我家的爱犬嘟嘟็,我们一起抱头痛哭,感伤不已。爱犬嘟嘟则ท把我全身亲了不知多少遍,泪眼汪汪,兴奋不已。激动、热烈的场面过后,一位长得像老院长模样的人走过来,把我扶到正中ณ的一个座椅上,开始讲话,他说:我们这次回来是奉圣帝ຓ之意,要继续书写蓝星的历史,重建蓝星,重建亚马,我们要痛下决心,不再要蔑๥视,不再要偏见,不再要浮华,不再要战争,不再要大都会,我们要创建和谐自由的田园生活,我们要与所有的动物们、植物们一起与蓝ณ星融为一体,我们要让所有的后代都在无压力,无污染、无຀邪恶的世界里生活!一阵雷鸣般的掌声过后,人们便排着队,一个一个地与我亲吻,轮到雨尔芬时,“老院长”突然宣布๧为我们俩举ะ行迟到的婚礼ึ,我紧紧ู地抱着雨尔芬,热泪盈眶,心潮澎湃,幸福的暖流涌遍了全身,我结婚了,我终于和雨尔芬结婚了!多好啊,多年的孤苦伶仃,寂寞无助终于有了这么เ圆满的结局,让我怎么能抑制这激动的情绪!不过这个ฐ梦的美好结局还是被我自己้搅和了,激动之余,我顺便问了一声,你们在太阳3๑生活得好吗?人们随即脸色阴沉,默默不语,难掩万般的伤心。我意识到,他们在太阳3又遇到麻烦了,难道在太阳3上他们又重蹈着蓝ณ星的劣行,又糟蹋了一个有希望的星球,而今天又利用他们的又一个ฐ科技成果再回到เ蓝星求生?难道在太阳3的地下五千米处又埋下了一株“虫草”!

终究是梦。醒来后我急匆匆地拿着远望镜瞄向太阳3๑,太阳3๑仍然是一个ฐ正在躁动的水球,不过我已经看到เ山形突兀的迹象了。有梦很美,希๶望相随,虽然人类还并未出现在那ว个星球,但是这个梦还是让我回味了许久,至少太阳3还没有因人祸ຖ而毁,至少我在梦中又见到เ了我的亲人,至少我在梦中与我朝思暮想的雨尔芬补办了众人祝๩福的婚礼,而且在梦中ณ的那ว一刻我又真切地回到了人类!

往后的日子我学会了自我调节,我开始唱歌,悠悠然地唱着不同的歌曲,打着时光。我的记忆还算不错,蓝星曾经流传的歌曲,我大部ຖ分都还记得,虽然我的嗓音并不好,但亚马留แ洋诗人海ร尔德的一《亚马,我的故园》却让我唱得有滋有味,心旷神๰怡,基本上算是我的守望时代的主打歌曲。海尔德是蓝ณ星毁灭前九๡百多年前从亚马草原移居到海外的诗人,暮年回国,感动不已๐,驰骋草原,回往事,写成了《亚马,我的故园》这传唱近千年的歌曲:

旭日初升

群星未散

跨上骏马我飞驰在宁静的草原

雪山啊,光耀蓝ณ天

云天中含笑,向我问候早安

杜兰河啊,激流荡岸

阵阵涛声,欢迎我回到草原

马儿哟,快快奔向亚马湖畔

我要迎接那万里北归的大雁

马儿哟,快快登上杜兰山巅å

雪域的春光让我期盼

亚马,我的故园

海ร外飘泊多年,凭添了我多少的思念

夕阳西下

晚霞满天

跨上骏马我飞驰在辽阔的草原

牛羊啊,列队归栏

翘咩咩,向我祝福晚安

牧羊姑娘啊,似天仙飘来人间

脉ำ脉含情,欢迎我回到草原

马儿哟,快快奔向亚马湖畔ึ

我要迎接那ว暮归的渔船

马儿哟,快快登上杜兰山巅

我要为ฦ祖国夜守边关

啊

亚马,我的故园

青丝已成白髯

壮美的山河让我永远永远也๣看不完

但每当我唱起这歌时,眼前的这片荒野似乎ๆ又生机蓬勃,耳畔好像又有了流水淙淙的回旋๙,音乐让我度过了许多好时光。

太阳3造山结束后,我的守望岁月开始充实起来。夜晚,我尽情地欣赏太阳3๑的风物美景,白天,我找来一块块石片和磨尖的硬石,开始按照太阳3的地貌刻๑出大6的轮廓,起初是星星点点,如水中冒出的石笋,后来逐渐连成一片,再后来又出现了几次大的断ษ裂和飘移,形成如今的模样,这些变化我都一一记录下来了。当然,群鱼๠登岸的场景是最令我激动不已๐和回味无穷的,在我的石器库里应该刻๑有好几十张吧。我所刻๑制的东西都埋在洞口的附近,有时翻出来看看也蛮有意思,虽然水平不高,起码也算是太阳3展史的最形象的记载吧。我的“石器时代”和我的“石器库”让我的守望岁月增添了几分成就感。

人类诞生以后,我的生活和感情变得更加丰富起来。看着他们住在山洞,我总想告诉他们,山上的树、林中ณ的竹可以盖房子。看着他们老是吃着野果,生吃着猎物,我真想告诉他们,你们可以用火呀,两个火石一碰就可以取火呢,火山喷出的地火,雷电带来的山火,森林自燃的大火都不用怕,可以存起来用呢,还有你们身边的许多植物可以培植成粮食呢。看着他们被疾病困挠,奄奄一息的样子,我又恨不得立刻๑飞向太阳3๑,带给他们治伤疗病的经验。当然,这一切都不可能实现,人类还只能ม在漫长的岁月里探索ิ、现、自我成长,我只是在经受着感情的煎熬而已。我时时都在担心人类真的会经受得住进化过程中的万般磨难和重重险关而存在下去吗?会达到我们古蓝星人的文明程度吗?洪水、猛兽、瘟疫、灾害会吞噬掉这些几十公斤重的生命吗?

在往后的漫长岁月里,在一波又一波的自然打击面前,人类确实付出了无数的族๣群和个体,但是不断ษ育的智慧还是让他们最终成为了这颗星球的主ว宰。若干年后,他们让这个星球变得耳目一新า,生机蓬勃,灵气十足,这也让我与太阳3的人类对接的希望大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