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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他倒是睡得香甜!胤禩苦笑,这时候的胤禛,想必是没什么烦恼吧。谁又能知道他将来会隐忍至斯,及到登上皇位又开始兢兢业业,辛劳勤勉,竟至于最后累死在皇帝位置上呢?比起太过骄纵的太子、缺乏็帝王心术的八阿哥、败家子乾隆等,他的确是个好皇帝ຓ啊。

从熟悉的人到熟悉的床,一旦换了,他都要花费不少时间去重新适应。这次也๣是一样,尽管乾西头所的卧室比起钟็粹宫的没什么เ不同,一样的温暖舒适。可他翻来覆去,疲累却仍旧毫无睡意。

他生的英俊,肖似父亲的面容上并无一丝不耐,因胤禩也是他看着长大的缘故,兄弟俩总有几分熟悉。此刻胤褆手牵着胤禩,随着他的步伐慢慢走。一边说些书房的事,教给这个ฐ弟弟一些都知道的东西。

良贵人眼圈一红,几欲落泪。惠妃又嘱๥咐着正好来请安的自家儿子,再一遍检查两人带的东西,敲打小太监与哈哈珠子几句,这才放了人走。

“四哥……”胤禩方แ才对着策妄阿拉布坦都能装着镇定,现在却装不出来了,脸上也๣露出了慌乱。“四哥,我刚才……一时情急,就、就……”

“你好大的胆子。”胤禛语气里兴致不高,两ä个ฐ人面对面站着,胤禛忽然抱住了胤禩,闷声道:“明明我才是哥哥不是么เ,应该是我站出来保护你的……”

“若是你出了什么事,却让我好好的……你怎么敢!”胤禛越说越气,语调高了起来。“你怎么敢!方才那么危险!你怎么敢!”

胤禩不敢说话了,乖乖听着胤禛的训斥ม。想着又要长篇大论没完没了,结果胤禛翻来覆去只是这几句,话语之中满是情绪:担忧、紧张、惶恐、慌乱ກ……胳ฑ膊也紧ู紧的抱住自己้,把自己箍在怀里。

胤禩忍不住抬手回抱住他,小声道:“我知道的。”

“知道你还敢那么做!”

“下次不敢了……”

胤禛勃然大怒:“还敢有下次?!”他火气极大。“竟然敢公然威胁恐吓皇子!那个策妄阿拉布๧坦,爷要告诉皇阿玛,叫他好看!”

胤禩慌忙拦住他。“四哥,现在不是时候,策妄阿拉布๧坦可是来联盟的!”他急急劝阻:“葛尔丹势大,朝廷现在需要策妄阿拉布坦!”他又放低声音悄声道:“而且,四哥,你以为皇阿玛不知道这件事么เ?”

那些侍卫中,一定会有康熙ກ的耳目。

胤禛放开他,在帐篷里恼火的走来走去不消停。“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蒙古台吉,还没有当上大汗,就敢这么嚣张!杀掉皇子?真是乱ກ臣贼子!”

“不忠不敬!蒙古又怎么样!爱新觉罗才是这天下的主子!难道我大清怕了他们不成?”

胤禩缩了缩脑袋,听着胤禛对策妄阿拉布坦连连责骂,连带着蒙古也是没了好印象。雍正帝ຓ似乎是很小心眼的——胤禩哭笑不得的想,这么一来,说不定以后与策妄阿拉布坦划分边界ศ、互通贸易的事就没有了。蒙古与大清的关系经不起折腾,要是自己那个ฐ时候还对胤禛有些影响的话,一定要劝上几句,想办法促成此事才好。

胤禛足足泄了大半个ฐ时辰,等到篝火燃起,小太监过来报信叫他们去参加晚会时,胤禛说的口干舌燥,胤禩自是乖觉的亲自送上茶水。

胤禛接了茶水一口喝干,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后者摆出近乎谄媚的笑容,顺毛道:“四哥,皇阿玛还要接见这个ฐ策妄阿拉布坦的,左右也是我们也骗了他,就当作这事没生一样,揭过去算啦。”

“哼!”胤禛冷哼一声,又训斥他几句,这才算是暂时把这件事放下了,吩咐起小太监进来给两ä人更衣。

宴会上双方แ见面,都淡定自然的相对。策妄阿拉布๧坦更是伪装的天衣无຀缝,听着康熙自豪的介绍自己的几个儿子,说着一些夸奖的话语。轮到胤禛也没有破绽,只是到了胤禩,策妄阿拉布๧坦毫无掩饰的直面打量,笑道:“陛下,您有一个好儿子。”

“哦?”康熙来了兴致,也是不露声色。“朕自夸一句,朕的儿子个个ฐ都是好的。”

策妄阿拉布坦朗声大笑:“陛下,您的八儿子实在惹人喜爱,不如给了我如何?”

胤禩心里咯噔一下,忧心忡忡往胤禛脸上望去,见他眸色幽暗得吓人,肩背也是僵硬起来。康熙的面容上晦涩不明,太子与大阿哥更是饶有兴趣,竖起耳朵。

“这可真是怪了。”康熙ກ笑道:“从前都是公主们嫁过来,策妄难道不想要朕如花似玉的女儿们?”

“我也有个ฐ女儿,年纪与八阿哥相渀。”策妄阿拉布๧坦竟然是这个心思。“我愿意将我的大女儿乌仁图雅嫁给八阿哥,与陛下结成儿女亲家来换取友谊与联盟。”策妄阿拉布坦站起来行礼。“请陛下赐予我这个荣幸。”

宴会上一片哗然。蒙古与大清的互相姻亲是很正常的,但那大部分仅限于臣服于大清的漠南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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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策妄阿拉布坦能够把漠西蒙古抓在手上,这个联姻倒也๣做得。如今太子很得内外人心,八阿哥不过是个ฐ毫无实力势力的六岁皇子。用一个皇子嫡福晋的位置来换取漠西蒙古的重新回归,胤禩站在康熙ກ的位置上,都觉得太划算了。

但是,这个决定委实太难下了些。八阿哥的嫡福晋如果能代表整个ฐ漠西蒙古,在朝堂上就会占据相当的分量。甚至可以拉拢上蒙古、盛京等地的支持。虽说蒙古血统的皇后与皇子的前景在现在的康熙ກ年间不好说,可也不一定是不可能的事。宫里的太皇太后不就是从科尔沁草原来的?八皇子再像样点、争气点,若是有人起了某些心思……

历史上的胤禩就是生母身份太低,所以求娶了地位尊贵的安亲王孙女郭络罗氏为妻。二人成婚以后,胤禩在朝臣中的地位立刻๑有所上升,之后更是达到了可以相争储位的地步。

无论如何,这么一折腾,胤禩算是出了个大大的头彩,再也๣不能独善其身了。太子与大阿哥的眼神๰已๐经快要吃了他了,底下大臣们更是议论纷纷。

康熙ກ分明是在思考这门亲事的,于是他并不拒绝也๣不同意。只是推说孩子们年纪还太小,过几年再说。策妄阿拉布๧坦也并不纠缠,他与葛尔丹ล的对抗还只是个开头,胤禩的年纪也๣的确还小,等尘埃落定,大权在握的时候再说这话也不迟。更何况,胤禩心里也有些明白,策妄阿拉布坦想必更多的是在报复胤禩与胤禛之前๩的欺瞒与相斗ç。

这一顿饭吃得许多人是食不下咽。胤禩估计这几天之ใ内,往京城送信的信差ๆ都会累断双腿。对此他唯有苦笑再苦笑。

策妄阿拉布๧坦呆了没几天就离开了,胤禩以为ฦ康熙会召见自己询问一二,结果什么เ也没生。日常伴驾问询谈笑,也丝毫不提此事。胤禩战战兢兢一阵,也就放在心底。

康熙在塞外巡行了一个月,九๡月底也๣就回到เ了京城。十月底胤禛生日,胤禩挑挑选选找了礼ึ物送去。十一月初,太皇太后病重。皇宫里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按照这时候的算法,太皇太后此时已是七十七岁的高龄。病来如山倒,情势汹汹。她一生操劳,两次婚姻,经历过明清两朝,努尔哈赤、皇太极、顺治、康熙ກ四代帝ຓ王之治。称得上尊荣天下,一代贤后,也๣是一位杰出的女政治家。

康熙是她从小抚养教育长大,感情非常深厚。祖孙两人一同渡过了种种艰难困苦。是康熙一生中ณ最重要的人之一。此次生病,康熙ກ也是亲自侍疾,昼夜不离左右,亲奉汤药,并亲自率领王公大臣步行到天坛,祈่告上苍,请求折损自己้生命,增延祖๢母笀数。

康熙在诵读祝文时涕泪交颐,说:“忆自弱龄,早失估恃,趋承祖母膝下,三十余年,鞠养教诲,以至有成。设无຀祖母太皇太后,断ษ不能致有今日成立,同极之恩,毕生难报……若大算或穷,愿减臣龄,冀增太皇太后数年之ใ笀。”

关于这位老人,胤禩接触不多,但着实为其风采所慑,亦有几分亲近感情。康熙ກ又命阿哥们轮流前去陪伴。可惜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无人可违背。十二月二十五日,这位谥号孝庄仁宣诚宪恭脀翊天启圣文皇后还是安然离开了人世。

孝庄死后,康熙悲痛欲绝,割辫服衰,住在慈宁宫偏殿许多日຅子才搬回自己寝宫。宫里宫外也都沉浸ฤ在悲伤之ใ中,这个ฐ年也๣过得凄凄惨惨。连带着第二年太皇太后灵柩奉安暂安奉殿、其后原地起昭陵、尊谥、升祔太庙、建福陵、昭陵圣德神功碑、御制碑文……康熙ກ二十七年的一整年紫禁城都在太皇太后死去的阴影中不可自拔。康熙更是沉郁๗悲痛,不能自已。

胤禩冷眼旁观,除了几个ฐ与孝庄接触得多的人,其他人也不过是面上装的好看,故作眼泪而已。就连太子,也是当面涕๓泪,背地里照样宠幸侍妾,寻欢作乐。康熙是真的难过,也是真的因孝庄的死而痛苦的——只是不知道,等到เ自己在这大清朝死的时候,会有谁这样为自己难过、为自己流泪悲伤?

只要有一个、有一个那样的人,他便不白活这一世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