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一为什么说不能不离开自己？
方才发生的一切仿佛是一场幻觉,凌一就这样突然地离开了，去茫茫宇宙中他看不到的地方แ——很危险的地方。
凌一在写日记。
“你不能牺牲,”她的语气严厉了一些：“你，唐宁，郑舒，各个ฐ区域的核心人员——你们这一批人尤其不能牺牲，你们的天赋万里挑一,在地球上最顶级的学校毕业,ไ当时的社ุ会规则所能提供的最大额度的教育和资源成就了你们这些人——而我们已๐经没有了这个ฐ环境,ไ我们的新一代再也不可能有你们这些人的质量了。”
“凌静上校？”上校睁大了眼睛：“就是她？”
以前的交谈中,唐宁也提起过这位未婚妻，根据他的说法，她没有得到船票，而郑舒一直在长久ื地怀念她。
凌一像是一只被梳了毛的小猫一样,ไ闭了闭眼,然后整个人放松了一些。
林斯将贴片固定好，问凌一：“可以么？”
凌一哼了一声。
凌一怔了怔，抬脸看他。
“早ຉ上好，我的小天使。”这位夫人热情地回复了他的问候。
这位俄裔女军官现在已๐经百无聊赖，目光扫过黎明的城市，微微叹了口气。
他继续往远离林斯ั的地方แ蠕动，要保护自己้的血——已经被林斯抽走好几管了，再抽就要没有了！
凌一一下子警觉起来——林斯果然还是惦记着自己้的血！
林斯蹙了蹙眉。
林斯有些担心，切换到เ定位功能。
林斯语速极快：“脱离命令详情。”
“错误，命令无法执行。”
钢琴他是会弹的，好像也梦见过，在某个阳光灿烂的下午，落地窗外的草坪上有一架白秋千，叶瑟琳在教自己弹一首曲子，好像是《秋日私语》或者《致爱丽丝》，记不清了。
叶瑟琳的眼睛很安静，像生命初ม生的那片海洋，至于五官，也毫无印象了。
——仅仅只有这些碎片，没有内在的逻辑能ม把它们联系起来。
更多的时候是梦见林斯，林斯还和记忆中一样，穿着扣到领ๆ口的白衬衫，嘴唇薄且色泽浅淡，偶尔透露出一些若有若无的笑意，使自己้整个的灵魂微微动摇，这种感觉很难形容，直到有一天他看到เ一个ฐ单词，写作flip（1้），似乎有点合适。
疼痛经常会逐渐放大，然后到เ一个自己再也忍受不住的地步，他什么เ都做不了，仿佛每一个ฐ细胞都在被撕碎，然后失去意识。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失去身体的控制ๆ权，稍微动弹一下就是更钻心的痛。
与此同时，露西亚的情况并不乐่观，或者说非常麻烦。
从最开始的那ว次错误后，她的运行窗口经常出现成百上千行乱码，然后停止工作。凌一发现后会立刻๑重启她，过上几天，或者几分钟，运行继续报错，还好航行程序早已๐被设定好，不然整个飞船都可能迷失在亚空间内，再也回不去。
凌一不知道她在计算什么，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试图让露西亚停止一切计算来防止出错，但在整个系统中，他并不是管理员身份，并没有控制ๆ运行模块的权限，所以露西亚只能在重启和出错间无限循环。
她的三维投影也时有时无，有时候，凌一从昏迷中醒来，睁开眼睛就能ม看见她守在自己身边，有的时候，她几十天也不出来一次。
“露西亚？”他的声音有点沙哑，“你哪里病了？”
露西亚碧蓝ณ色的眼睛静静注视着他，一言不发，凌一无端从她毫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了茫然。
好在，时间虽然难熬，但终究是一分一秒在过去，而病毒虽然猛烈，他终究是一天天地撑下来了。
冷冻舱中ณ已经陆续死亡了五十多人，遗体已经看不出人形。
最后的那段日子，凌一每天清醒的时间只有断ษ断续续的几小时，如果不是亚空间的旅๓程已经接近尾声，他认为自己一定会疯掉。
“开启十二倍曲率推进。”
“正在离开亚空间。”
星海依然浩瀚，万千恒星闪烁，仿佛永久ื不变。
凌一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一次。
“欢迎回到เ现实宇宙，远征者正在降落，目标行星：tkiv，目标星球平均风速：63米秒”
“已确认‘远航者’坐标，正在发送对接请求。”
凌一忽然一个激灵。
“露西亚！”他厉声道，“停止对接！”
露西亚的声音仍然机械而平缓：“正在发送对接请求。”
“对方已接收，正在准备对接，请等待。”
凌一飞快到主ว控台前，在虚拟屏幕上迅速敲击。
与此同时，远航者。
远征者归来的消息几乎是同时传到了每个人的手环，每一个ฐ人脸上都浮ด现欣喜，命令从主控室中传出，这艘巨เ大的舰船缓缓张开侧翼，打开对接通道。
而在下一刻，主ว控室收到了随之而来的另一条消息，很短，很诡异。
“不要对接。”
主控室的负责人皱起眉头，不过下一刻๑他就接到了来自远征者的通讯请求。
他接通通讯。
屏幕上浮ด现了一张使人一见就不会忘记的脸。
若非亲眼看见，你很难想象现实中存在这样的人，那ว种五官上肆无忌惮的美丽浓墨重彩，攻城略๓地，又因了无生气而增添了危险与神秘，像是从黑暗童话中邪恶巫师藏在城堡深处的情人。
“请立刻停止对接，”屏幕上的人说罢一句话，呼吸微微有些急促，喘了一下，继续道：“远征者携带烈性病毒，危险等级超过柏林病毒，航行系统失控，请保持距离。”
负责人立刻意识到了此事的严å重性，将情况同时汇报给元帅和陈夫人，随后关闭对接系统，引擎发动，远航者缓慢离开正在向自己而来的远征者。
期间，二者的通讯一直没有切断，因此负责人清楚地听到了远征者主控室里响起的机械女声。
“远航者坐标改变，正在重新定位。”
“定位成功，正在发送对接请求，请稍候。”
远航者再次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