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校按下确认。
但下一刻他又听到了另一个人的脚步声，一转头，林斯淡淡道：“我听见你想要科考团？”
“他太小了，而且根本没有受过系统训练。”上校皱眉：“我会控制ๆ一下力道。”
斯维娜听他简述一遍当时的情况，饶有兴致道：“那ว我们来试一下。”
凌一从他胸前抬起脑袋来，被林斯按下去。
第一次颠簸过后，飞船又几乎ๆ在一个瞬间转过一个直角弯，船身大幅度倾斜ฒ，几个小年轻抱成一团滚倒在角落。
凌一很硬气地不理他。
上校的蛇自己้吃到了自己้的尾巴，很气，退了游戏，抬头看前面，见那两个人又滚成了一团，显然已๐经不会有自己的事情，撇了撇嘴，又开了一局。
凌一在飞船上过得很是惬意，然而回到เ第六区之后，他发现事实并不是这样。
林斯把新的资料发到เ了他的通讯器上。
“你该学习微积分了。”林斯道。
凌一警惕地快速翻了翻资料。
——很多，还很复杂。
“我们离开地球的时候，高等教育已๐经全部普及，但是大部分人的微积分水平似乎ๆ并不好。”林斯说着的时候，蹙了一下眉，似乎是不能理解这种状况，但他很快又恢复了面无表情：“所以我决定不让你自学了，每天晚上，我都会亲自教你。微积分的开端是极限，这是今晚的内容。”
一个小时过去。
凌一双眼无神。
林斯用一根圆珠笔在雪白的纸面上写出一行行漂亮流畅的字迹。
字很漂亮，内容相反——至少在凌一眼里是这样。
林斯写完一行，道：“这就是无穷。”
凌一看着那ว个很像翻转过来的数字3๑的希腊字母，眼神有些苦恼。
林斯道：“复述一遍无穷小。”
“对于一个ฐ任意的，可以非常非常小的正数，总存在另一个正数，当自变量与一个常数的距离小于这个正数的时候，函数值都小于第一个正数，然后这个ฐ函数值就被称作自变量趋于这个常数时候的无穷小量。”
他说完一遍，很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林斯问：“可以理解吗？”
凌一先点点头，又摇头：“为ฦ什么不直接说它比任何数都小呢？”
“因为‘比任何数都小’是自然语言，不是数学语言，”林斯道，“科学要想自由á地发展，就要摆脱哲学和神学的打扰，这些形而上的学科总是试图在自然语言中ณ找出漏洞，然后作为ฦ武器攻击自然科学，比如他们认为三分之ใ一和三分之二相加等于一，这与小数形式相加得到的零点九无限循环并不相同，所以数学是不可靠的。”
他看了看凌一似懂ฦ非懂ฦ的神情，继续道：“这是一种很古老的悖论，另一个ฐ与它相似，但是要复杂一些的悖论叫芝诺悖论，你可以去资料é库搜索。芝诺悖论直接造成了十七世纪的第二次数学危机，直到无穷小的精确定义แ——就是刚才你复述的那些话出现，悖论才被解决，危机解除，然后微积分成为ฦ一门学科，不再被其它东西束缚，科学开始迅速发展。所以这句话不可能被‘比任何数都小’代替，它的意义很重大，开启了一整个数学纪元。”
“远航者的航行也是这样，我们希望一切都是精确和被严å格定义แ的，陈夫人从来不用自己的经验和推测来决定飞船该去做什么，她只用数学模型来计算概率分布，所以在她的领ๆ导期间，我们的航行从来不因为领导者的错误决策出现意外——之ใ前的几代领ๆ导者都出过一些差ๆ错。”
凌一皱起了眉毛，把那句叫做什么“伊普西隆-德尔塔”的鬼语言书写的定义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林斯ั把该教的知识都给小家伙说完——他知道凌一的记忆力非常好，只差一点时间去理解。
凌一终于消化掉这些知识，抬起头来，却问出了一个ฐ林斯ั没有意料é到的问题。
“哲学和神学是什么？”
少年人的目光清澈而懵懂，他的的确确不知道这两ä个ฐ名词的含义。
因为ฦ这座飞船上只有科学。
林斯几乎能解决这个ฐ年纪的男孩子提出的一切奇奇怪怪异想天开的问题，但这次却沉默了很久。
最后，他道：“是第四区。”
凌一：“是被我们丢掉的那一块吗？”
林斯：“是。”
第四区很小，跟其它区比起来不算什么เ。远航者离开地球的时候，第四区在整个ฐ舰船上还是有位置的。
那ว里生活着哲学家、文学研究者、诗人——诸如此类与人类的灵魂打交道的人。他们与第八区远程连接，整理浩é如烟海ร的资料é，将它们分类、分级，整理成体系，以便登陆之后，人们不会忘记文明的成果，并且能ม够很容易把它们捡起来。
后来，飞船上资源逐渐紧缺，第四区的人员数量一直被削减，成了人数最少的区域。
再后来，一次遭遇超新星爆炸的灭是她拉起了凌一的手，其实是凌一主动伸手来配合了她的动作。
薇薇安在唐宁身边坐下，枕着他的肩膀。
“我记得以前和你说过我不喜欢露西亚的形象，”唐宁道，“所以我编出了薇薇安。”
“你要用她取代掉露西亚吗？”
唐宁摇了摇头：“那是露西亚自己选择的形象，我尊重她。薇薇安的自主性不如露西亚，她的形象是我设定的。”
薇薇安叹了一口气：“薇薇安是比露西亚低级的系统，薇薇安不开心。”
“我不会编出比之前的作品低级的东西。”唐宁道。
“真的吗？”薇薇安立刻收起了失望的表情，惊喜地抱着他的胳膊。
唐宁点了点头：“露西亚的智能ม等级很高是因为她的设计用了一些其它的东西，但你全部ຖ用代码编辑，比她干净一些。”
薇薇安用力点头：“薇薇安很高兴。”
唐宁伸手摸了摸她实际上并不存在的金发，然后放下手，把一旁้的键盘拿过来，放在膝盖上，链接光屏，又开始敲代码。
凌一想起来，自己已๐经很久没有和露西亚一起玩了。
只有非常寂寞的人，才会和人工ื智能ม一起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