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自从与怀素相见、诗笔相合之后,罗中夏整个ฐ人似乎完全沉静下来,以往那种跳脱、混不吝的脾气被怀素的禅心压制。这让一向视罗中ณ夏为ฦ知己的颜政心情颇为怅然,觉得一个大好青年就此堕落了,变得淡而无味。
少年正襟危坐,老人负手而立,身旁还有一位少女素手添香。
“没错,我和彼得转了好几个车站,才找到那个寄存箱。里面只放着这么เ一本东西。我还以为ฦ会是什么宝贝呢!”颜政略带抱怨地说,他还以为ฦ会和电å影一样,车站的寄存箱里永远都放着许多秘宝。
“你们都看了没有?”
“哪儿顾得上啊!我们一拿到เ,就立刻来找你了。”颜政说,然后把在地铁里发生的事情约略讲了一遍,当然少不得添油加醋把自己้的英明吹嘘了一番๘。
罗中夏听完以后,奇道:“你是说,那个笔灵的主ว人,居然是个外国人?”
“正是。”
“彼得,笔冢吏里曾经有过洋人吗?”罗中ณ夏问彼得和尚。
笔灵是笔冢主人首创,取的乃是天下才情。虽然才情并非中国独有,但笔灵却是寄于国学而生的,所以洋人做笔冢吏委实不可想象。
“上或有高丽ษ、日本或者安南人做笔冢吏的记录,但西洋人就…我记得只有一人曾经做过笔冢吏。”
“谁?”
“《狄公案》的作者高罗佩…嗯,这个不是重点,快打开看看这份笔记吧。”彼得和尚催促道。
罗中夏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了一圈:“十九呢?”
颜政说:“松涛园里的墨用完了,她不放心让别人买,就自己去买新墨了。”
“要不要等她回来再看啊?”罗中夏有些犹豫,房斌一直都是十九所仰慕的人物,自己้现在和十九走得这么近,多少是沾了房斌点睛笔的光,对此他一直心情很复杂。现在房斌的遗物就在眼前,究竟该不该让十九也一起看,他拿不定主ว意。
颜政大为不满:“笔记本又不会跑,等她回来再让她看嘛。房斌已๐经死了,没人跟你抢女人,你这家伙是被怀素的禅心给弄傻了吗?”
真是蛮不讲理的直击。
不过这种直击确实有效,罗中夏面色一红,只得把笔记本拿在手里。他自己้实际上也很好奇,于是不再坚持,慢慢拈开第一页。这时候胸中的青莲笔和点睛笔都略略跳动了一下,仿佛一只午睡的狗懒洋洋地看了眼访客,又重新睡去。
笔记本里只有前几页写满了钢笔字,字迹匀称端正,排列ต整齐,看得出书写者是个心思缜密、一丝不苟的人。
第一页第一行的第一句话,就让罗中夏愣住了。
“致点睛笔的继任者。”
是给我的?即便是拥有了禅心的罗中ณ夏,此时也按捺不住心中ณ愕然,连忙往下看去。
“当你看到这段文字的时候,我想我已经死了。过去的我以未来的口气来写,感觉实在很奇妙。不过唯有透过这种方式,我才能把讯息顺ิ利地传达给你。请原谅我自作主张,但这一切都是必要的。”
给人感觉十分奇妙的文字,从容不迫,淡定自如,却又渗透着稀薄的忧伤。
颜政看到罗中夏的表情阴晴不定,有些好奇地问道:“这里面都说了些什么?”
罗中夏略抬了抬眼,用十分迷惑的口气道:“一封给我的信,似乎是房斌的临终遗言。”颜政还要说些什么,罗中夏正色道:“请让我把它一口气看完吧,这也是对死者的尊重。”彼得和尚和颜政感受到了那ว种肃穆的力量,便都闭上了嘴。
罗中夏重新把注意力集中ณ在笔记本上。
“我叫房斌,原本只是一名普通的大学系研究生,主修中国。我在为自己硕士毕业论文搜集材料é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笔冢』的存在,对它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从此就开始在浩如烟海的史料和记载中寻找关于它的蛛丝马迹。从我硕士毕业到现在,大概已๐经有十五年了吧,我一直致力于笔冢的研究。一开始我以为它只是一个文人墨客的典故与传说,随着研究的深入,我却发现笔冢隐藏在历史后面的巨大身影,以及它对中华文化独特的影响力。可以想象,这对于一个毕生研究中国文学的人来说,是一个多么大的诱惑。一位叫做韦势然的朋友在这方แ面,给予了我不少帮助。
“真正改变我一生的时刻,是在七年之ใ前。我当时在南京的安乐寺遗址寻访,无意中ณ窥到了一位笔冢吏收笔的过程,这让我十分兴奋。笔冢和笔冢吏一直以来都只是传说,现在却跃然现实之中。我当时的心情,就像是一名古生物学者看到了活着的恐龙一样。我本来无意牵扯进笔冢的世界ศ,只想以一个客观的研究者旁观而已๐。大概是命运使然吧,那位笔冢吏在收笔的时候发生了变故,我把他救了下来,自己却因此而被那一枝笔灵寄身——正如你所猜的那样,那枝笔正是张僧繇在安乐寺内画龙的点睛笔。
“那ว一位被我救了性命的笔冢吏很感激我,便向我表露了他的真实身份,原来他就是笔冢二家之中ณ诸葛家的一份子,叫费长安——也许那位叫韦势然的朋友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