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时间总是让人心焦,玉莹和屋子里的女人一样,熬过了片晌之ใ后,嘉庆帝清醇的声音便轻飘飘地回荡在她们耳边:“后宫之中的姐妹情深实在令人感动。朕念在尔淳一片情谊的份上,特准侯佳玉莹入住承乾宫。”
玉莹的心即刻๑悬了起来。
那ว只手生得极好看。不但五指纤长,骨节深秀,而且指甲修剪ຘ得整齐干净,真是一双让人觉得很舒服的手,和上一辈子的皇上实在是相去甚远。
又过了片晌,等到เ玉莹觉得双腿即将麻木的时候,听见了一声很轻很轻的低笑,让她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难道说朕是吃人的妖怪,还是你嫌朕生得吓人,怎么一直低着头呢?”
看清了四周的布置后,玉莹不由惊呆了:这不是延禧宫吗?
急切的催促声在耳畔ึ响起,玉莹不禁觉得有点头疼,于是迷糊地睁开了惺忪的双眼。
玉莹没心思赏梅,也不打算学其他妃子挨冷风在御花园等皇上,她一个人捧着个小暖炉,在洒金小笺上端正地写下了两句诗: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她望着这十四个字出神,也不知道何种心情使然,竟然会写下这样大逆不道的诗词来。
“字写的不错,但没有长进。”清冷的气息萦绕在身边,背后忽然伸出来一只手,包裹住了她执笔的右手。
玉莹看见那只手的刹้那就怔住了:骨节深秀,纤长白皙,分明就是嘉庆帝的手。
“百寿灯上的字心思很巧ู,但是软绵绵的,根本没有笔力可言,一看就是敷衍了事。”磁性的男音很低很低,玉莹只觉得鬓边吹进了一股热气,耳根子都烧起来了。
可这罪魁祸书偏偏是毫不在意,一面握着她的玉手,一面压低声嘲笑着她:“恨不相逢未嫁时……玉莹是想在未嫁之ใ前,与谁相逢?”
“奴才不敢。”玉莹垂眼嗫嚅着,双颊๐不经意间染上了羞红。
嘉ล庆帝笑了笑没有答话,又握着她的手写了一会儿,忽然说道:“以前也有一个女孩子和你一样,人是很聪明的,就是偷懒不思长进。”
仿若有一盆冷水从天而降,玉莹从晕乎乎中彻底清醒过来,脸上的绯色逐渐沉淀下来,换上了另一张娇憨天真的面具:“皇上说的是谁啊?”
“就是一个女孩子。”目光蓦然黯淡了一瞬间,嘉庆帝缓缓地放开了她的手:“她已经不在了。”
玉莹没有问,而是在心里狠狠地痛骂自己,刚才怎么就动摇了?要在宫中ณ活下去,动了丝毫的真情就输掉了所有的筹码,真是昏了头。
举ะ眸看着嘉庆帝,玉莹生出一丝恍惚。原来即使富有四海ร,也有得不到เ的东西吗?看来宫里的女人这辈子都是白争了,他早已心有所属。
“皇上?”
不知何时,门边出现了一道羸弱的身影,嘉庆回过头看向了她,玉莹却没作声。
尔淳甩帕子施礼,柔然启口:“皇上驾临承乾宫,尔淳有失远迎。”
“尔淳,你身子弱,外面风大,进来说话。”嘉庆帝ຓ虚扶了她一把,转头又对玉莹笑道:“这字还没练好,你看你这‘君’字,终是写得不好。”
玉莹不由偷觑了尔淳一眼,见她的眸中ณ霎时闪过无比深沉的火光,心里暗爽了一把。
不过对于嘉庆帝,她也弄不明白他是存了何种心思,也许是察觉了尔淳背后的力量,于是故意冷落她?
“玉莹,注意力集中一点。”嘉庆帝轻声地责备,依旧是圈着她的手在宣纸上描摹,将尔淳干晾在一旁้,双眼完全没离开笔尖,玉莹实在是佩服他的定力。
尔淳僵立在门边,不能走也不能问,玉莹的字也写得心不在焉。这种尴尬的处境持续了将近小半个时辰,嘉庆帝终于决定同时饶过了两个女人:“恩,这字算是好一些了。哎,尔淳你有什么เ事吗?”
“皇上,尔淳……”拼命绞手中的帕子,尔淳的眼泪簌簌地掉了下来,顺ิ着泛白的脸蛋滚落,连玉莹也看得心疼了,但嘉庆帝几乎是面无表情。
等她的眼泪流得差不多了,嘉庆帝ຓ才淡淡地启口:“尔淳,有事就直说,如果只想哭的话,朕也不介意再陪你一会儿,直到你哭得舒服为止。”
这句话说得很直,也很冷。可以说一反嘉庆帝温柔文雅的风度,绝对是为ฦ了和珅一案无疑了。想到这些,玉莹心里有些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一天,也会因为什么เ事,受到他这样的冷言冷语。
因而说,自古帝王多薄情,从来红颜皆苦命。玉莹不知道重生以后,她是不是能ม争取到一点幸福的可能ม,即使没有爱情,她还可以有亲情。
“玉莹,陪朕去逛逛御花园吧。”尔淳还是没开口,嘉ล庆帝也没耐心再等下去。转头又对门外的汪福寿吩咐道,“你留下来好好照ั顾淳贵人。”
“皇上,容玉莹加件衣裳๙。”玉莹披上一件狐皮白色大氅,便陪着嘉庆帝走出了承乾宫,没往御花园的方向去,反绕到了承乾ດ宫的后边,看那在冬雪中傲然挺立的梅花。
玉莹跟在嘉ล庆帝ຓ身后,见他在树下徘徊着,白雪与梅影映照ั在清俊的脸上,有种说不出来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