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疼吗？”
“程程？”
他出神地看着地面，想起当时的情景。
董宪没直接回应默认了。
程璃忍不住走过去看看，站在许择遥的软皮大椅前，低头看到手机屏上闪动着郑景的名字，自动超时挂断后，没过几秒，再次响起，来电人换成了裴奕。
想到许择遥在这里工作的样子,肯定皱着眉，一脸阴沉严肃,程璃心里酥酥软软,打算去沙发上等他回来,顺便先刷刷็微博，看她被黑到เ了什么程度。
程璃目瞪口呆。
坏了？这也太挫人气势了！
程璃刚洗过澡，透白皮肤被蒸得微微发红,ไ身上还存着沐浴液ຂ的奶香,有几缕长发从毛巾里掉出来,挂着水垂到胸口。
程璃眉梢挑了挑，这倒的确是正事，她看看自己้的浴袍，长到เ膝弯，胸口很严,于是淡定打开门，还没等说话，许择遥就携着寒风挤进来，胸膛快速起伏,ไ状态明显不对劲。
程璃最受不住小可怜儿受委屈,赶紧轻推了他一下,ไ状似无奈地说：“许总，您可是我的：“四点，跟你同一班。”
他定定盯着她,眼底隐隐开始发红，声音急剧低黯下去,语无伦次,“我……真的喜欢你,ไ而且不止是……不止是喜欢。”
程璃在原地站住没动，闭了下眼睛，瞬间进入自己้当年追书时，曾多次设身处地脑补过的情景。
董宪的注意力从程璃进来起就高度集中，恨不能把她头发梢都拎到跟前来仔细看看，从头到เ脚打量了几个来回，郁闷地发现没挑出毛病来，最可气的是，旁้边沈倾又笑了，笑得比刚才还荡漾。
郑景瞄着老板冷峻的侧脸，想到《暴君嘉蓝》启动前的一系列工ื作在等待处理，小心翼翼问：“许总，您今晚……还回市里吗？”
云盈身上一抖，不懂ฦ她为什么突然心情变好，“啊——对，许总的照片。”
“我？！”她睁大眼睛，“您家里人呢？”
他目光收回，顿了片刻后，故作平静地落在她脸上。
她下意识看向旁边大大摊开的文件夹。
里面却根本不是要找的文件，入眼的，是厚厚一沓心理诊所病历。
病历首页赫然写着，患者名，许择遥，后面有括号，特殊备注着——曾用名，许晓，重度人群恐惧症及并发症。
许晓……晓……
程璃的神经是突然之ใ间被抽紧的。
她惊惶地转回到小说的扉页上。
那两行熟悉无比的赠言，在久远记忆毫无准备被拽起的同时，犹如身披铠甲â，手持利ำ刃，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炸响声，猛地破开了相隔多年的屏障，把刀尖笔直地刺到面前，穿透皮肉骨血，狠狠捅进她的心脏里。
程璃脸上的笑容消เ失，全身一动也不能动，任何音节都发不出，怔怔盯着，意识一片空白，眼前却不受控制ๆ地开始发黑。
第一行，“再遥远，你也不能放弃，要去追。”
第二行，“程，于20่1้0年冬日，赠小小。”
她的亲笔。
程璃想说话，努力张开嘴，唇舌全是僵的，捧着书的手臂开始打颤，颤到极致，的重量都无法负担，“砰”地坠地。
并不刺耳的响动陡然惊醒了电话对面的人。
“程程，你在哪……你到底在哪！”许择遥再也没了之前的沉着温柔，仓惶起身的声音，瓷器重物相继落地的声音，还有他变了调的嗓子，一瞬间染上哭腔，破碎地难以成句，“你不是，不是在办公室吗？！办公室的柜子里，没有，没有书！”
“你说话，求求你跟我说句话！”他每个字都像用尽了全身力气，“程程你别吓我，根本没有书，你骗我的是不是？！”
程璃跪坐在地上。
她雕塑似的垂着头，定定待了许久ื，目光才怔忡地回到掉在脚边的上，书扣了过来，封底朝上，已经泛黄的价签，还贴在熟ງ悉的位置。
当时买来送给小小，她意外出了事，没能好好准备，校门口小书店贴上的价签都忘了撕，以至于后来每每想起，都后悔自己้的粗心。
以为再也不会看到เ这本书了，以为再也不会见到那个人了。
程璃眼睛刺得剧ຕ痛，勉强动了下身体，伸手去够桌面上的手机。
她费力地开口，声音哑到几乎听不清，“我不在办公室，我在家里……”
指尖碰到了手机，但手抖得太厉害，抓不稳，重重摔下来，直接关了机。
程璃全身血液都像被抽干了，连重新去开机的力气都没有。
她想起某个阳光热烈的上午，老师带着一个瘦骨嶙峋的男生出现，暗地里嘱咐身为班长的她，这是个心理疾病患者，行为举ะ止异于常人，他妈妈特意强调过，不用管，任其发展就好，她们做老师同学的，更不需要费心。
但她看不下去，从那以后，他被欺负，她挡着，他不说话，她逗着，他总是瑟瑟发抖，她不厌其烦地哄着。
他名字里有个“晓”字，她就取了个昵称“小小”，每次这样叫，他虽然不言不语，但缩起来的身体都会下意识放松很多。
出事后那个ฐ有雪的下午，她搬着东西从教室出来，小小追上她，哭着问等以后配得上了，能不能求她做他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