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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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记本前半部ຖ分记录着卫老师想到的一些问题,读书读报的随感,还有几篇文章的提要和构想。后面有一些住院后的零星文字,病情进展,治疗情况,一些来电记录,还有关于死亡的思考。有些文字,类似遗嘱了。其中ณ说到เ,如果女儿、外孙女愿意,让她们来与赵姨一起生活,这老少三代女人,都没有别的亲人了。

茹嫣从那天起就觉得赵姨有些不对头,是那种大恸若痴的样子,这是最难受的。当初自己้丈夫横死,自己有四五天都是这样,直到那天晚上,一应后事办完,儿子带了各地宾客去饭店休息,自己独自回到家里。换鞋的时候,丈夫的一只皮鞋突然就从鞋柜里掉了下来,像一只看不见的脚๐,调皮地踩在自己的脚上。她拿起那ว只鞋,那只鞋留下了丈夫的脚形,还有丈夫的气味,看着那只鞋,茹嫣兀然就记起了许多事情,想起许多有这只鞋参与的事情,那时这只鞋还在丈夫的脚上,走着,蹲着,站着,轻轻踏着那台电脑的包装ณ箱,用胶ด带一圈一圈做着最后的固定……一切都历历在目了!她抱着那ว只鞋就嚎啕大哭起来。

至此,茹嫣就真有一种战乱ກ来临的感觉了。

从“防非小组”出来,就感到有些不对头,走廊上的人见了她,第一个动作就是找一间最近的办公室拐了进去。回到เ自己的办公室,几个人一声令下似的一起冲了出去,再也๣不见回来。茹嫣心里一凉,快快收拾了东西快快出了门。

女儿说,妈妈死后不久,哥哥也死了,他也是自杀的。哥哥是一个ฐ性格很内向的人。他自杀之后,留แ下来好几本日຅记,这次我带来了。他当时暗暗喜欢我们邻居家的一个ฐ女孩子,但是一直没有对人家说过,在日຅记里写了很多自己的感情。妈妈的事发生以后,他就绝望了。这几本日记我一直藏着,谁都没有告诉。我当时看了一遍faທnwai,以后再也๣没有看过。

卫老师说,你哥哥叫卫鸽。保卫和平的鸽子。你哥哥出生的时候,正是第二届保卫世界ศ和平大会召开,还出了一套邮票,是毕加索画的,一只很有名的和平鸽。

儿子说,看吧,我这个专业,国内好像还需要吧?

梁晋生说,有啊,下岗的都有。不过我还能自食其力。

达摩又要来一摞报纸,铺在茶几上,将几样有毛病的家电å一一摆放,一一拆卸,一一修理。一样一样,行云流水简洁流畅。茹嫣觉得看达摩干活有一种美感。

茹嫣只好松开。

“空巢”有一个ฐ自己的聊天室。网友们隔三差五的会来聊聊天,唱唱歌,或用双工语音说说私事。两个人用双工的时候,各自的电话就会由绿变黑,俗称“打黑电话”,这对于事儿不紧急,话儿又啰嗦的人特别合适。逢到周末或节假日຅,聊天室就会很热闹。

茹嫣刚ธ刚上网的时候,想象力极有限,她觉得大约有数百上千个网站吧?就像我们的报刊杂志数量,上面有一些和报纸电视差不多的新闻、消息、轶闻趣事,然后还有电子邮箱,儿子给她装的qq、msn一类……这就是网络了。她后来听说,现在已๐有的网站,大概ฐ要以百万计甚至千万计,就目瞪口呆了。像抬头面对星空一样,广阔无຀垠。这个小小的匣子,几乎是无所不能的,除了所有纸媒承载的内容,还有电影、电视、广播、cd、vcນd、dvd、卡拉ok、图画、照片、flaທsh、三维动画……小时候,她当作宝贝的一本《唐诗三百首》和一本《宋词选》,在这儿几乎像5分硬币一样,随处可拾,你想读任何一个人的东西差不多就是几秒钟的事。歌曲,你可以听到二三十年代的老唱片,那些咿咿呀呀跑着调有杂音的靡靡之音,也可以听到เ最新的流行歌曲还有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有好几个ฐ晚上,茹嫣沉迷于一批孩提时代的儿歌中ณ,她没想到这辈子居然还有与它们相遇的时候。要是没有网络,她剩ທ下的岁月中不会再记起它们,然而听到它们的那一瞬间,她发现它们竟那样刻๑骨铭心地留在自己的生命中。最大的震动,是她读到了许多在报纸书刊上不曾有过的文字。这些文字的观点、理论、思想、概念开始都有些让她骇怕。茹嫣一直是一个不太关心政治和理论的人,这种不关心,暗含着一种排斥和质疑ທ。但是那ว些新锐犀利ำ的文字,那些胆大得有些猖狂的说法,让她恐惧又迷恋。还有真相,一桩桩被尘封被掩埋被改装ณ的历史事件的真相,以一种撼人心魄的面目显现出来。茹嫣无຀法证实这些所谓的真相自身的真实性。但茹嫣是一个有直觉的人,茹嫣相信细节甚于相信周密的叙述。她知道,许多东西可以编造,但细节不可编造。一个有根有据的山村,一家有名有姓的村民,在最后的日子里,全家一起吃下一种山野里仅存的植物——那植物像胡萝卜,但是有毒。从作者的描述,茹嫣很容易判断出那种植物叫老公银。全家人将最好的衣物穿上,然后一起进餐。快快吃完后,各自找一个地方躺下,不一会儿,毒性开始发作,全家七口人,除了那个十岁的儿子,都在地上翻滚。母亲最后对儿子说,只有他是吃的真的胡萝卜,柴房里还有几根。母亲要他带上,出门去找生路。这个作者就是当年幸存下来的那个十岁的儿子,他在文章后面留下了自己的地址和电话。对于茹嫣来说,不论别人争论死了一千万,两千万,三千万,还是根本就没有饿死人,这一家人的死,已经足够。茹嫣没有挨过饿,那时她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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