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异揉了揉眉心,改口道:“我是说你不如回万缘司好好干活,分散一下注意力,别老是想着他。”
钟离异见白琅忧心忡忡,以为ฦ她还在纠结情感问题,于是特地提着琉璃酒杯来她房里开导。
“那ว你便在这儿等到天荒地老吧。”
封萧也走出劫缘大阵,脸色不善地盯住白琅。
“拿回去孝敬上人。”钟离异说。
“我师门甚严,一贯是禁酒的……”
白琅分析道:“能进墓的男修者必须是二十四岁,而司缘人此次从明缘司挑了三个女弟子,说明他们根本改不了这个进墓条件……”
风戈恼火:“我怎么知道?我听父皇说的。你倒是先说说你是谁啊?”
白琅连忙回头,把这堆铜像搬开,然后从里面挖出了钟离异。
库房中间空心,环形墙壁上凿着一个个储放物品的石龛。她抬头一看,整个库房竟然有百米来高,所放物品满目琳琅,一眼都望不到头。
煌川ษ道场坐镇的折流上人近些日子要收徒,整个煌川都忙得团团转,演法阁一直到午夜时分都挤满了练习的弟子,这可把白琅累坏了。
煌川太静了,仙人耐得住这儿的寂寞清冷,凡人可不行。
阵内有着白琅前所未见的离奇光景。
她仿佛走入了一条狭长的看不见头的甬道,脚下绵软如云烟,伸手触及黑暗,什么เ都抓不住。两侧墙壁上闪过走马灯似的场景,让人目眩神迷,难以自拔。
最开始,她看见惊天动地的斗ç法,黑火燃烧如同炼狱,一剑清光破万物,两者缠斗不休。紧接着,她看见一个ฐ小小的襁褓躺在篮子里,顺流而下,进入煌川,然后被途经此处的姜月昭捡到。襁褓中的孩子渐渐长大,平庸单纯,别无所依却也别ี无所求。
“这是……我的生平?”
白琅突然意识到了这些依次闪过的场景是什么。
她小跑着往后走,看见自己้为入外门而苦苦哀求门中ณ长老,姜ä月昭在远处站着,不言不语。她还看见自己成为外门弟子后修行跟不上,法诀记不熟,经常躲在被子里哭,姜月昭给她一点点讲解,手把手地教。
这些事情她都忘得差ๆ不多了,猛然看见,又想到เ自己再也回不去煌川,一时间竟然有些泪意。
她接着走下去,看见自己้渐渐长大,一点叛逆的种子也埋了下去。她跟姜ä月昭不再亲近,分开居住后更是能避就避。好几次姜月昭想拉着她说话,她都找理由跑掉了。
白琅的步伐渐渐慢了,她知道自己其实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嫉恨。
长大些后,白琅也知道了天赋与力量在修道界ศ有多重要。她不再是从前那个别ี无所求,无忧无虑的孩子。她也做过一飞冲天平步青云的梦,但是这些终究都没有实现。她不想看见姜月昭成为执剑弟子,受人敬仰畏惧的样子。
因为那会让她想起一无所成的自己。
最后一个场景停滞在虚空中——平滑的镜面破碎,一袭染血白衣的折流跌跌撞撞地扑到她面前,握住了她的手。
“别走了。”
白琅听见熟悉的声音,心下一震,然后发现自己手腕被人扣住。她回过头,现在的场景与侧壁闪过的场景几近重合。
折流拉住她:“再走下去可就要斩断ษ缘业,再也不能回头了。”
白琅站在原地,突然哭了出来。
折流似乎有些惊讶:“怎么?”
“我想回煌川。”白琅啜泣着说。
“……”这次终于轮到เ折流无言以对。
他等白琅发泄完情绪,冷静了一点,才继续道:“此乃万缘司的劫缘阵。给你地图的人倒也没撒谎,劫缘阵确实算是界ศ门。”
白琅眼里燃起希望。劫缘阵一般用来押送那ว些犯下大戒的危险囚犯,阵中可以泯去因果,遮蔽缘业。如果他们身后有人追踪,那进了劫缘阵后对方แ就会失去线索。
折流却不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他说:“不过这个界门只能ม通往万缘司,而且……”
他看向道路前方,白琅也回过头,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两名身着玄色衣裳,手中各执一根长签的人正与他们遥遥相对。白琅屏息细看,发现这两个ฐ执签人背后还押送着一个囚犯模样的修行者,那人蓬头垢面,只穿了件灰色囚服,头被半密封的铁盔遮住,露在外面的皮肤之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封印符咒。
折流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而且有修为高深的司缘人看守。”
“道理我都懂。”白琅面无表情,想哭都哭不出,“可你是什么时候躲到เ我身后的?”
折流:“……”
“何人擅闯劫缘阵?”左边的执签者说。
“大胆妖孽竟敢劫囚!”右边的执签者斥ม道。
话音甫落,旁边一直演绎着白琅生平的墙壁瞬间黯淡,一左一右两根锁链从两侧窜出,像蛇一般绞向她的喉咙。关键时候,折流推了她一把。白琅踉跄着栽倒在地上,两根锁链擦着她的背撞到一起,擦出星星点点的火花。
白琅挣扎着爬了起来,可是还没站稳又被折流一推。
她恼火地回过头,正好看见折流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