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臣妾以为,一定要严惩王宝林不敬之罪。”邵ๅ采女不肯回座位,坚持道。
梅御女微微颦眉,眉心里显出一丝忧虑,她伸手去拉邵采女,道:“邵妹妹,罢了,今日咱们是来庆贺娘娘大病痊愈的,何必为了一个王宝林,闹得娘娘不开心?”
是夜,皇上留宿甘泉宫,我的寝室内燃起龙凤大花烛,散着玫瑰花药的幽幽香气。紫檀床上,皇上兴致勃勃,与我商量,先将传统姿势演练一遍,再重温上次的新招数。又问:“梓童,上回那招,可有名字?”
更重要的是,万一我拒绝,很有可能惹来龙颜大怒,毕竟他对我,就如同我对他一样,亦不过是职场上的逢场作戏,并无多少真情意,虽说当下以我的背景,并不怕这些个,但我的保障,乃是父亲兄弟在边关前线流血卖命得来的,由不得我这样挥霍。简氏一族的荣耀,由父兄挣下,却要由á我来守护,这亦是我的职责。
我正为难,太妃却又笑了:“幸好有皇后,这日子好过多了,这回你给哀家挑的那些消เ暑的东西,个ฐ个见了都说好呢。”
我怎忘了太妃出身屠夫世家,连大字都不识几个,哪会懂得书上文绉绉的话,不由得一阵尴尬。
我自信满满,道:“放心,本宫绝不为一幅澄水帛,得罪任何一人。”
春桃的意思我明白,我虽然贵为皇后,但特别ี名贵的东西,还是不好给自己้留着的,毕竟上头还有太后和太妃两位长辈需要孝敬不是。但澄水帛只有一幅,献给太后,太妃不高兴;献给太妃,太后不高兴。怎办?为难哪,为难。
春桃慌忙跪下,磕头请罪。
一时明黄色的袍角匆匆扫过瑟瑟帷幕,皇上进到了寝室里间来,我连忙奋力抬起身子,气喘吁吁地道:“皇上请恕臣妾君前失仪……”
我兴致乏乏,就着她的手看了一眼,便让冬梅拿出去了。
春桃应了一声,让秋菊收起奁盒,带着她出去了。
我为ฦ何会受惩罚?常为太后和太妃抄写佛经,意味着生了甚么?我分明瞧见皇上眼中有狡黠得逞的光芒一闪而过。
打死我也不相信,太后和太妃借佛经惩戒我的事,皇上会不知道,但上级要装糊涂,下属能ม怎地?我只能作羞愧状,道:“说来惭愧,太后与太妃都好礼佛,臣妾身为臣媳,却从未侍奉于前,因此今日特陪太后礼佛一天,晚上则ท是在为太妃抄写佛经。”
夏荷稍稍展颜,转身却取了一盒高丽参,捧来与我瞧,道:“娘娘,奴婢擅自作主ว,添了一根。”
春桃听了这话,大概以为我是饿了,于是没有再问,领着秋菊出去了。
面儿上自然会装作高高兴兴,内里怎么想,谁知道呢。我暗自嘀ถ咕,脸上却现出欢喜模样,同皇上一起起身,绕过瑟瑟帷幕,进到เ寝室里面去。
我听了皇上强调的那两ä个重音,恍然大悟:“原来是臣妾理解错了。”
王宝林才与我分别ี,有甚么话刚才不能讲,非要这会子巴巴儿地跑来?我问道:“王宝林是一个人来的?”
我与夏荷的这两句话,意思虽然差不多,语气却迥然不同,我的那句,暗含讥讽,而夏荷那句,听起来十分地诚恳。我瞧着夏荷那ว警惕地望向四周的眼神,暗自反省,在这杀人不见血的深宫,言行的确须得慎之又慎,不然一个不慎,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看来我以后,须得处处注意了。
我拖着长长的尾音,“哦”了一声,道:“那你先去罢,不用等本宫了。”
“本宫的话儿,说完了,你跪安罢。”我依旧笑着看她,口气十分地亲切。
春桃上前,扶了我的手朝书房门外走,小心翼翼地道:“奴婢不是以为娘娘小气,奴婢只是以为娘娘烦闷,才不留右骁卫将军夫人用饭。”
烦闷?不,不,不。
我自入宫一个多月以来,遇见的都是些无聊透顶的事,好容易盼到有人向我擂响了战鼓,我高兴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烦闷?殊不知我此刻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内心激动不已哪!
我想,我此时的眉梢,一定挂满了兴奋,不然春妮那ว妮子怎会嘀咕一句“果然如此,还以为娘娘转了性子呢,奴婢白操心了”,然后就撇着嘴调转了脸去呢?
我并不辩驳,灿然一笑,步入寝室,进到เ里间。
春桃与夏荷打开床头的红漆描金凤纹衣箱,取出一套我平常穿戴的衣裙,捧来与我瞧。
夏荷道:“娘娘只不过依照祖制,做了份内的事,就算太后传召,也不必怕甚么เ,因此奴婢以为,穿这一套飞蝶扑花的罗裳๙就好。”
春桃却坏笑道:“穿得太平常,怎能衬托出娘娘此刻的心情?依奴婢看,还是穿那套凤凰配牡丹ล的——喏,就是三位小主‘大日子’那天,娘娘穿的那套……”
我想起那天的情景,不由á自主地笑了,遂打断春桃的话道:“听春桃的,就是那套。”
春桃恐怕是准备了一大篇的话要讲,却没想到我这般爽快地就答应了,顿时张大嘴巴๒,愣在了那里。
夏荷忍着笑,将飞蝶扑花的衣裙放好,另取了春桃所说的那套来。
我由她俩服侍着穿好衣衫,系好长裙ำ,走到红木雕花妆台前,照了照铜镜,以商量的口吻道:“本宫脸上的粉还浓,就不用补妆了罢?”
春桃顿时来了精神,快走两ä步自妆台上拿起粉盒,斩钉截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