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和夏荷心领ๆ神会,一个取了墨条磨墨,一个取了团扇来打扇,嘴里还劝着:“娘娘,您今日已在太后那里抄了一整天的佛经了,怎么เ回来了还是抄个不停,赶紧ู歇歇罢。”
秋菊劝我道:“娘娘今日累着了,还是早些去歇息罢,这里有奴婢,外头有冬梅,误不了事。”
我快步走向寝室,在瑟瑟帷幕前的隔间坐下,吩咐道:“赶紧ู吩咐下去,本宫要用早膳。”
我等了一等,仍不见梅御女出声,不禁暗忖,这名下属,未免也太过寡言了些,每次请安,竟是沉默的时候多,言的时候少。
皇上眼里含着柔情蜜意,执过我的手,笑问:“听梓童这话,是不愿朕来?”
我请了皇上到寝室的帷幕前坐下,惊讶问道:“皇上怎有空这时候过来?”
“这事儿合宫上下,无人不知,还要你来提醒哀家?”太妃一脸的不高兴,再次出声相斥,但片刻间就明白了我的意思,笑道:“若真是这样,倒也罢了。”说罢,拖曳着堆纱长裙,领着一众宫人径直去了。
太妃更不高兴了,斥道:“你这皇后怎么当的,竟连皇上的心意也揣摩不到。”
这样一对颇显英姿的眉毛,却配上这样一声咯咯的娇笑,让我的鸡皮疙瘩,直落了一地。
三人齐齐躬身,道了一声“谢皇后娘娘”,随后朝地衣左右的两溜檀木椅而去。王宝林和梅御女,一个在左ุ侧最末坐了,一个在右侧最末坐了,独邵采女与她们不是一道,挑了左边的第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我不用回头,就能ม知道此时的春桃和夏荷,眼里能ม伸出刀子来,特别是春桃,一定又在以眼神示ิ意我,催我快快出言相斥。但这种小场面,哪用得着本宫出声,自有那看不惯的人代劳了去。
我兴致乏乏,就着她的手看了一眼,便让冬梅拿出去了。
夏荷又道:“太医来过了,那ว是个机灵的,奴婢称娘娘不耐烦诊脉,他便直接开了安神解乏็的药方,一份留下,一份拿去太医署备档了。”
我微微颔,道:“记下他的名字,下回还叫他来。”
夏荷应了,又道:“说来也怪,太后和太妃都只打了小宫女送赏赐来,却并未派亲近的嬷嬷来探病,难道她们就不曾猜测娘娘是装病?”
我笑道:“这有甚么好奇怪的,不论本宫是真病了,还是装病,反正都是‘病’了。只要本宫卧床不起,皇上就不可能再继续留宿甘泉宫,太后与太妃也就放心了。”
说着说着,我就笑了,看来这回装病,不止轻松了我,还轻松了太后和太妃一干人等罢。
无所事事地躺了会子,冬梅进来问话:“不知娘娘想在哪里用午膳?可要端进来用?”
夏荷作为她的师傅,出声斥道:“没见着娘娘正病着,自然要端进来用。”
我唬了一跳,听她这口气,不会只让我吃清粥小菜罢,忙道:“就摆在外间的小圆桌上罢,也不必都端进来,挑几样本宫爱吃的就成。”
冬梅应了,转身出去安排,不一会儿,瑟瑟帷幕外就传来了饭菜的香味。此时寝室中ณ除了夏荷和冬梅,没了旁人,我便不再装ณ病,利索ิ地翻身起床,随意披上一件外衫,到外间美美地吃了一顿。
“病”中虽然清闲,但也有不便之处,比如不能出房门去御花园中散步,我只好在寝室内踱了一刻๑钟็,就上床去睡午觉。
昨夜疲惫,今晨又早起,我的睡眠本来就不足,因此这一觉睡得极为香甜,直到天色将暗时才醒。
我睁开眼睛,道了声:“撩帐子”。
九华帐被左右分开,夏荷走上前来,禀道:“娘娘,右骁卫将军夫人下午就来了,在思源殿等候娘娘一直到现在。”
思源殿是甘泉殿东面的一间偏殿,地方แ不大,但布置得极为舒适;而右骁卫将军夫人,就是我的娘亲了,我连忙起身,以责备的口吻道:“既是右骁卫将军夫人到了,怎么不叫醒本宫?”
夏荷忙解释道:“娘娘恕罪,是右骁卫将军夫人心疼娘娘,想让娘娘多睡会子,因此不许奴婢们叫醒娘娘。”
还是自个儿的亲娘心疼人,我心内一暖,急忙让夏荷帮我穿衣裳,要走去思源殿。
夏荷却将本宫按进神丝绣被中ณ,笑道:“娘娘现下病着,怎好出去见客,自然是要躺在床上,宣右骁卫将军夫人觐见。”
确是如此,是我糊涂了,于是连忙躺好,让夏荷请娘亲进来。
从思源殿到我的寝室并不远,很快便听见门外传来秋菊的通报声:“启禀娘娘,右骁卫将军夫人到。”
“快请。”整整一个月不曾见到娘亲,我实在想念得紧,急忙出声道。
夏荷迎到瑟瑟帷幕外,把娘亲引了进来。
娘亲今日穿了一件浅灰色的交领小袖衫,配着褐色的绫印裙,头上只对插了四根碧玉簪,看起来有些素า净,想必是因为我在病中,不好作十分的打扮。
“臣妾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安。”虽然是我的娘亲,但见了我一样要俯身为礼ึ,让我看了不好受——这便是皇后一职的不尽人意之处了。
“娘,快快请起。”我忙忙地出声。夏荷深知我意,马上把娘亲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