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铃咬断了拉在指间的线头，对苏釉道：“今天赵掌柜给了我好几个盐罐的圆陶盖，说是你要。我放在矮桌上了。”
多想也无用，苏釉烦躁地揉眼，拿过今天买的手膏准备抹手，想再试一次。刚打开手膏盒的小盖，风铃就在外面敲门。“很晚了，歇息吧，炸酱面做好了哟。”
不多时两人已上了大路。路人川流不息，两旁摊贩叫卖不绝于耳，很是热闹。苏釉和侯种儿正在聊读过的诗词歌赋，突然前方人群骚动起来。一辆马车疾驰而来。路人这么เ多，年轻的车夫也不减，一边喊人让开，一边抽动马缰。
苏釉点头笑道：“明白明白。这是秘密嘛。史书上都不会有。”
蔡ກ小纹捂着胸口四处乱看，好驱散自己的害羞。转头就看见胡乱躺在床头桌案上的布巾。她略微猜了猜为何它会在这里，神色顿时紧张起来。
蔡小纹不知道苏釉心里正如此凶狠，还不识相地犟嘴：“咋骂人呢？！咳咳……嗯？”她想起什么来，上下摸索自己้身上的贴身小衣，又一把掀开被子，果然脚是光的，外裤也脱了。她回忆不起是否自己้脱了衣服再睡，难道是……“嗯？嗯嗯？！”
刚盖上壶盖，蔡小纹就左手一碗右手一盘地破门而入。
“我带了酒来，给你倒上吧？”
“啊！”苏釉转身想跑，但一慌之下左脚๐绊倒了右脚，扑通摔进里沙土里。她躲无可躲，逃无可逃，只能最后一招，召唤。“小蚊子！小蚊子！”
在苏釉这一愣神的功夫，两边的姑娘就扭打到了一起。之前还都是温文有礼的妙龄少女，现在一个ฐ个露胳膊挽袖子，带着各路的野狐禅，厮打得不亦乐่乎。苏釉看到เ这么热火朝天的一幕，抱上胳膊护着胸，自己都觉得自己多余。这哪是武艺切磋啊，哪里有武艺两个字可言啊……和街面上泼妇打架差不太多。不，还是不同。街面打架要抓头，这里的姑娘们看来很守规矩。这么激烈的搏斗，都不往脸上招呼。有人抱到一起互拉胳膊，有人两手握拳像捶鼓一样打对手的肩膀，有人低下头往人怀里撞……呃……那边还有个拽靴子的……还有不远的小猴子，一把抱住人家的胸……苏釉微眯双眼，满脸都写上无奈两字。她弯下腰，努力让自己毫不起眼，慢慢地向后退。却不知有人一直在注意她……
“不是不是。”蔡小纹用筷子把两人吃剩的骨头扫到เ空碗里，依旧笑道：“对做饭的人来说，吃的人能吃光，真是太好了。”
“还有？鸡汤面还不好吗？我多煮点面就是了。放几个香菇，很好吃的。”
苏釉倚靠风铃，面带微笑，眼神却忧伤：“那我便从了她。”
“我不知。”
她带着一种办法奏效了的得意神情，拽起我的手，连同她的手一起塞进怀前的前襟里。
我点点头，快走几步，缩短和她的距离。她自己冻得脸蛋通红，还要担心我冷不冷。她把一直塞在袖筒里的右手抽出来，握紧了我的左手。
夜已经深了。苏釉缩在蔡小纹家门口的黑暗角落里，已经一个多时辰了。下半夜寒风凌冽，苏釉虽身穿厚袍，还是在风里冷得直打哆嗦。之前她眼睁睁看见蔡小纹出现在城南夜市里，赶紧起身去追。无奈蔡小纹脚程快，等苏釉追到街口时，她早就没了影。苏釉完全猜不出蔡ກ小纹带着兵器深夜在城南出没的理由。迷惑之下，酒醒了一半，另一半就成了胡思乱想……她担心极了，赶忙赶到蔡小纹家。有心想进屋查清到เ底是自己看花了眼还是蔡小纹真的不在家，但又早ຉ不到深夜敲门的理由，只得躲在门口，希望能等到蔡小纹回家。可是一个时辰过去了，连个路人都没有等到。
“大姑娘家心里不痛快就该待在家好生歇着。酒这个东西啊，开心时喝，约喝越开心。愁的时侯喝，就越喝越愁。而且看你穿的这么เ周整，不愁吃穿吧，还能有什么愁的。”
风铃在卖铃铛小鼓的摊子里挑好了送给汤圆的礼物，付好铜板，转身时已不见苏釉。她抱着包好的纸盒，从蜂拥的人群中一路杀出，终于挤到เ土地庙戏台前。她撩开挡住眼睛的刘海，一眼就看见苏釉站在观戏人群中央，痴痴地望着台上的蔡小纹。
蔡师傅懒得看她，专注地盯着手里的盛茶陶杯：“是哦，每年如此哦。完事了就会来。”
“不用！”蔡小纹断然拒绝，扶着腰一瘸一拐地走上石滩：“我习武之人……”
“我就在石滩上，你进山时没看见我吗？”
“哦，那个啊……大师们说什么？”
“另外一个更好点的。”蔡小纹侧头枕在自己手臂上，有气无力地回话。她想起自己亲手把最喜欢的小猪壶摔得粉碎，实在是提不起精神。
济和尚咧嘴一笑，向妖精伸开双臂：我知道，你是妖精。来，给哥哥抱抱！
妖精定睛打量济和尚。他身上的僧袍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泥水雨水全拧在一起，说多脏有多脏，脸上黑乎乎地闪过两排大黄牙……妖精咽了口唾沫，就觉得仿佛有些恶心似的，断然拒绝：我不！
济和尚颠起小步就向妖怪跑去，嘴里嘿嘿直笑：小美人，给哥哥抱抱……
妖精撒腿就跑啊，边跑边喊：救命啊！救命啊！
这时济和尚才停下脚步，摘掉僧帽，一拍脑门，对妖精正色喝道：大胆妖孽，你看这！
……蔡ກ小纹正拍着自己้脑门，两指向前，重现故事里济和尚的动作。可她低头一看，苏釉毫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