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停，段玲芝又说：“咱别说他了，你关心关心我吧，你说清波，我将来能干点啥？”常清波笑道：“你的理想不是当白衣战士吗？”段玲芝笑道：“那ว是写作文，瞎编的。你从实际出发，看我像个干啥的。”
常清波叹道：“不是我不想写，而是假的我编不来。你知道刘愿坚吗？刘愿坚俺俩经常讨论，他写了好多有真情实感的作品，屡投不中；后来彻底丧ç气了，把手稿付之一炬，连他这个人也荒废了，老婆也离婚了一一这家饭不能吃！”
走道里，坐的站的都是人。常清波在前面拨着人墙，高抬着腿找缝插脚，段玲芝在后边，拉着清波衣服紧跟着。他俩过了一节车厢又一节车厢，哪节车厢也没一滴水。常清波几乎失望了，段玲芝嗔怪说：“傻，到เ餐车呗！”常清波眨巴着眼睛迟疑了一下，段玲芝会意，笑说：“别怕，我有钱，我请你客。”常清波说：“请啥？咱别去了吧！”段玲芝推着常清波，命令似地说：“你走呀！”于是，二人一直来到เ餐车门口。
因人满为患，车里没法卖饭，喝水更是难；他们原是带了面包的，可是口渴的吃不下。列ต车经过一夜运行，到株洲、长沙才下去些人；常清建抢了个座低下的位子，铺上报纸呼呼大睡。常清波又渴又饿，心里耍急；加上车厢里暖气热，他把棉袄也脱了，就那ว还想出汗。火车上不是接待站，吃饭没钱不行，他多想到餐车弄碗汤喝，又明知囊中羞涩。
见到马长贵和龚云龙二人，常清建煞ย有介事地说：“这个接待站太脏太乱，吃的也不美，俺去再登记个好点的地方แ住；等安排好了，再来接你俩，你俩先住这儿等着。”龚云龙说：“好啊，能为大家谋福利，这是好事。”马长贵说：“你们可别不吭声走了，把我俩放这呀！”段玲芝憋不住“咯咯”笑说：“看马老师你说的，哪能那ว样呢！”龚云龙说：“玲芝不会一一路上小心呀！”
段玲芝烦恼的是他光想领ๆ着大伙儿钻山沟，放着像广州这样的大城市不去，那个ฐ破煤ศ矿有啥好玩的？可龚云龙却也附和着，鼓动去。正好，段玲芝遇到四个广州男娃儿，他们有四张回广州的火车票，却不想回，想去北京玩，搞不到北京车票。段玲芝灵机一动说：“把你们的四张票给我，我给你们搞北京票。”
常谨堂问清波、清建：“你们可知道一个叫小栋的年轻孩儿一一说年轻现在也小五十了吧，他哥叫资培训？后来就是这个ฐ小栋，来往与党组织联系，通知我什么时候起义。”
常谨堂至今还热情健谈，特别ี是见到了家乡人，虽不认识，却很亲切。不住问闽营的人，问闽营的事，问闽营的变化。常清波和常清建捡知道的回答了，不知道和没法回答的，也支吾过去了。常清波不知为什么，向常谨堂汇报了“追虎鞭”被推倒的事。常谨堂呵呵笑道：“我在清水当县长时，也有过一个规划，就是把总兵爷的墓重修，在竹林寺那里搞一个风景区；然后，以这个风景区为ฦ中心，把城市的重心向西移，过清水河向西大岗发展。到底空怀一腔志，理想也没实现。”
马长贵坚定说：“揭露尤戈的反动本质，让更多的人看到，阶级敌人并没有睡大觉，他们在千方百计地破坏我们的事业；正如mao主席讲的，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谁胜谁负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必须对他们实行无产阶级专政。”常清波对马长贵带人给尤戈ຖ夫妇剪个阴阳头就在反感着，他认为马长贵整尤戈完全是在报复尤国华，因为他以为尤国华比他更多才多艺；而整走尤国华的也是马长贵，他觉得马长贵这人妒贤嫉能不地道，因而说：“你别ี扯那ว么远马老师，咱先就事论事，你说他打伞蹲在石头上避雨是啥本质？”马长贵说：“制造假象，蛊惑人心，煽๓动封建迷信，破坏‘农业学大寨’运动！”
然而马长贵发现，师生之ใ间要沟通为“情”字，其实是很难的；众目睽睽之下，主要是没有单独接触的机会。大半男ç人爱女人，总想把女人的思想统一在自己的思想里，成为志同道合更易于建立感情吧？马长贵找段玲芝，了解尤戈打伞蹲星星石上的事实经过，准备写一篇有针ฤ对性的批判文章，让段玲芝明天长征队出发时发言念。
常清波怕马长贵给段玲芝找茬儿，就岔开话题说：“她是说我打的这份大字报草稿，你看看。”便把草稿拿给他。马万贵看后严肃说：“为什么不能揭露？三年自然灾害，有天灾更有，就是闵春大这种人，像m主席批评的，官做大了，薪水多了，瞧不起人民群众了，当官做老爷，一切脱离群众，脱离实际，违法乱纪瞎指挥，给党的事业和社会主义建设带来多大危害？这也是走资派的一种表现形式！”
现在学校不上课，同学们除了破“四旧ງ”就是搞大批判，批反动学术权威、师道尊严å，大家仨一群，俩一伙，干自己想干的事。平南文学网教室的桌凳乱七八糟，常清波再也不能和段玲芝坐在一起，不时地能嗅到那散发的特殊的女人味，只有这大批判文章，才能ม是段玲芝走到身边的正当理由。
常德明这时方แ想起来了，说：“要说没偷也算偷过，今年夏天耩谷子时，我抓有两ä把谷子，装在口袋里拿回来，给我妈冲水喝了发汗的。”闵春大冷笑道：“你不是说没偷过生产队一点东西吗？说，究竟装ณ多大一口袋？”常德明用手比划ฐ着说：“就两把，装我布衫口袋里。”闵春大不依道：“刚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