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根被保卫科抓了进去，没多久就放了出来。保卫科一查，该女工在上班时间洗澡，而六根是去执行正常的工作任务，错的是女工ื，不是六根。问题是，这个女工是个没结婚的姑娘。鸡头说："ิ这下完了，六根得娶她了。"我们都很害怕，这也不是旧ງ社会，看见裸体就得娶ດ回家。鸡头对六根说："你出去躲几天吧。"还没等六根答应，电工ื班闯进来四条大汉，后面跟着那个ฐ女工。女工ื一指六根：就是他。四条大汉拍出四把杀猪刀，要挖六根的眼睛。电å工班没窗户，六根无处可逃，绕着办公桌打转，被人擒住，按倒在桌子上。六根说："他妈的，就算要挖我眼睛，也不用拿四把刀子吧？"ิ
做了电工，平时不能去的地方，都可以名正言顺地跑进去。厂长办公室、档案科、财务科这些神圣的地方我都去过，还有女厕所，那地方没什么神圣的，但是灯泡不亮就会有女工掉茅坑里，所以也得去。女厕所没什么好玩的，如果换灯泡的时候太长，外面的女工ื就会破口大骂，说我们是吃干饭的，掉在茅坑里才好。
我现在住在上海一个爬满蟑螂的屋子里，老式的筒子楼，房间朝北，共用煤卫，对家是一户退休夫妻。他们从来不跟我说话，相互之ใ间也很少有交谈，用现在流行的说法，这是得了失语症。我要是老了，不知道会不会变成这个怂样，我是很啰嗦的一个人。
我在鸡头的强迫下，把手伸到เ那个电门里，毫无疑ທ问，我不是绝缘体，于是出一声惨叫，整个人像被机枪扫射一样跳了起来。一股电å流从我的手指猛蹿到เ手肘上，触电的部位像火烧一样疼。等我猛地缩回手之后，一切又都归于平静，电å还在电门里，我还在地球上，鸡头还在人世间。我看着鸡头，强忍着愤怒，没有把拳头戳到他脸上去。鸡头轻描淡写地说，每天摸一次就习惯了，习惯了就不害怕了。
我见过的最大的胸罩就是在制冷车间里，它飘啊飘地晾在昏暗的角落，白色的，缝制得很差，胸ถ罩上的带子被风吹得绞作一团。小李说，这只能是黄春妹的胸ถ罩，除非制冷车间有另外一个胖子。我和小李都忍不住上去摸了摸，虽然我们都知道，随便摸一个晾出来的胸罩是件非常恶劣的事情，但我们纯粹是为ฦ了证明眼前看到的这一幕并不是幻觉。
关于瘦女人的问题，出了我当时对性的理解，我一直以为ฦ胖女人难对付，因为体形比较庞大嘛ใ。瘦女人可怕，似乎ๆ不符合逻辑。后来有个ฐ学生物的朋友告诉我，工ื厂的传说是有道理的，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说，体形较大的生物其繁殖能力都比较弱，大象，鲸鱼，熊猫，莫不如是。相反，较小的生物其繁殖能力必定旺盛，老鼠就是典型。我回忆工厂里的阿姨，就说，她们面黄肌瘦，形容枯槁，性欲旺盛。生物学家说，性是另一种形式的战争，在这种战争中ณ不一定以体形大小决定胜负。我年轻时所犯的糊涂，就是把性爱和打架混为一谈。
小噘嘴说："哎哟，还记恨哪？你对着人家抡锉刀，要不是有你爸爸顶着，早ຉ把你配到糖精车间去了。"ิ
我说："ิ你这话有道理，我一定好好改造。"
我曾经笑话她，没见过大世面，拍个砖头就大惊小怪的，流氓打群架的场面我都见过。白蓝森然地说："你见过什么大场面，你那ว点场面算个屁，见过坦克和机枪吗？我可都见过。"我听了这话吓了一跳，再问下去，她就什么เ都不肯说了。
她说："ิ你就是个暴民，自己้都承认了。"
我被她撵出来之后，在厂区闲逛，厂里基本处于停产的状态，到เ处都是提着裤ไ子狂奔的人，有人跑着跑着就蹲了下来，说哎哟哎哟不行了出来了。后来我去尿尿，现厕所里挤满了人，个个ฐ呲牙咧嘴。化工ื厂的厕所就那么几个，集体拉稀的时候根本应付不过来。我看了这情景，只能掉头往回走，跑到办公大楼的厕所门口，里面照ั样满满登登，全是工人师傅。我只能跑到大楼ä后面的小夹弄去尿尿，迎头撞上倒B。倒B也来这里尿尿，办完了事，正往回走。倒B说："路小路，不许在这里拉屎。"我说："去你妈的，老子是小便。"ิ倒B狐疑地问："工人都在拉稀，你小便？"ิ我就当着他的面把裤子拉链拉开，一边尿，一边说："走远点，尿你逼脚上。"ิ
白蓝很诧异地问我："ิ你没在食堂吃饭？"
九二年秋天，一切都乱ກ糟糟的，有时很闹，有时很寂寞。我脸上长了些青春痘，那玩意高一的时候长过，后来退了下去，这时又长了出来。我还经常觉得喉咙痛，因为身体火烧火燎，于是感到身边的世界也是火烧火燎的。我妈去看病的时候顺带把我也捎上，让老中医给我把把脉ำ，老中医说我是什么肺胃过热，我以为ฦ是呼吸系统和消化系统都出了毛病，后来他说不是的，喷点西瓜霜就好了。我想我是永远也搞不明白中ณ医了。
这些流言蜚语传到เ我耳朵里，我当时是很平静的，一点都不嫉妒。嫉妒具有一种层次感，就是说，你只能ม去嫉妒那些和你差不多的人，我高中的时候曾经嫉妒过班长，因为老师喜欢他，但我决不至于去嫉妒一个重点高中的学生，因为不在一个层次上。我也不会去嫉妒那ว些长跑冠军，根本就不是一个笼里的鸟嘛ใ。同理，我也嫉妒不了小毕，因为他是副局长的儿子。
"ิ噢。"ิ秦阿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是你的脚๐臭吧？太厉害了。"ิ
我说："复查。"ิ
"那你有绰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