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台就象是青城的前哨站,相距近八百里。如果马快的话,估摸明早天亮能ม到。一路上,只见田园荒芜,人去房空,说不出的萧索冷败滋味。寒鸦枝头枭鸣,路边随处可见遗弃来不及掩埋的尸骨。战争,给百姓带来的是难以弥合的巨大伤害。偶尔有遐思虑到远在江南坜州的前世爹娘,不禁暗自庆幸战火尚未蔓延到大沂深处。支撑我不倒下去的信念,除了不甘当亡国奴,有保护至亲所爱更深沉的目标。
“父皇,一切都安排妥了。即刻起行吗?”缗的声音打断我的沉思。
我苦笑,谁都知道我是一块最受捕猎者青睐的诱饵,别说头脑简单四肢达的蒙察汗,连鬼刹见了我都是双目生光。诱他们入伏一点也不难,前提是之前我命够大跑得够快。
缗似乎ๆ受到鼓舞,接下去又道:“如今分布攻此三台郡ຉ的是奴尔一支,领ๆ军统帅蒙察汗粗鄙暴戾,根本不懂如何收拾民心。赫图人每过一处至少都会出榜安民,而他们只知烧杀抢掠,激起民愤。依儿臣之见,奴尔不足惧,完全可以用计破他,再集中两城兵力,对付赫图。四国联盟,以赫图为,只要赶在乌尔汗、马扎前将其击溃,盟军自然土崩瓦解。”
“……”
“皇上,请您看看,这是我的两个儿子——”老人从人群拉出两个ฐ壮汉:“他们都可以在战场上挥点功用吧?”
“皇上,丞相派来的信使到了!”
缗迟疑ທ了一下:“八千。儿臣听闻坠宏关急报,只怕父皇有失,不及救援,先引了这点亲兵来。”
“我并非不怕死——只是,我这个人更注重脸面!你懂吗皇老哥?你就是我们每一个活着的大沂人脸面!”
我用力一夹马腹,那看似骏壮的白马跟个垂暮的老人,仍慢腾腾,不急不促的小步跑着。估计我自己两条腿都能比它快,我恨不得一剑剁了它时,江十三跳下马:“皇老哥,马换换,你衣服也脱给我!”
“不好打啊……坠宏关外,全是光秃秃的山地,没一点遮蔽,什么奇袭火攻都用不上,只能ม硬拼。”江十三摇头摆脑:“而且皇老哥你再看看我们带来的京兵,一个ฐ个要死不活,象能ม征战沙场的队伍吗?”
阮副将呆了下,看他冰冷的面具,又看我。我向残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照这话做,快去准备。”
“皇上,您真的要去?”皇后的声音开始颤抖。
小柜子的呼唤拉回我的神智,我步出书房。驹公公扶着皇后,领着一群宫女,正急促穿过甬道走来。
李初ม点头。我沉思一会:“李总管,你找几个信得过的人,将茂政的妻子和女儿送出京,安顿ู好。有朝一日,我希望能成全他们阖家团圆。至于老王妃和一堆侍妾,将她们回原籍看管。待捕获沧平王余党再说。”
“有些什么人,说来听听。”我坐下喝了口浓茶。
“春恨十常八九,忍轻孤、芳醪经口。那ว知自是、桃花结子,不因春瘦。世上功名,老来风味,春归时候。最多情犹有,尊前青眼,相逢依旧。”
“问春何苦匆匆,带风伴雨如驰骤。幽葩细萼,小圆低槛,壅培未就。吹尽繁红,占春长久ื,不如垂柳。算春长不老,人愁春老,愁只是、人间有。”
“谢皇上……”皇后慢慢直起腰,看我,抬手用手巾轻轻的擦拭我额头涔出的汗水。我被她这个突如其来的温柔动作搞得一楞,刚ธ退缩,皇后低头,两颗晶莹剔透大大的泪珠儿滚落下来。我立刻后悔自己条件反射的拒绝,这后宫,我最不想伤害的,就是这个贤淑柔弱的女人。
我潜意识觉得这场火没那ว么简单,但皇后无恙,就是不幸中万幸。我跟着李初转过烧黑毁损的残迹,驹公公扶着皇后,等在正殿。
小柜子心领神会:“皇上放心,奴才一定把这事办得滴水不漏。”
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最好解决办法。表面也许剥ຓ夺了尹享受荣华富贵的特权,然生长帝王家,对他也未必是福。
“小人绝对不会令皇上失望的,请皇上放心!”牢头兵乓磕头,掷地有声。
“皇上尽管下旨,小人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唉……”无语,长话的尽头是决裂,这样的茂政,这样的顽固,还有什么理由让我放过他?
他缓缓跪下去。我想扶起他,但双手伸出去,重喻千斤。赦免他是很容易的,但他的父兄呢?他会眼睁睁看我杀了他的父兄吗?但要我放过所有,以什么样的心情才能包容?即使我答应,森严的王法也不会答应。
“……”我的无语在他们看来是迟暮的衰弱,并不起疑ທ。沧平王拍拍手,环佩铮铮,粉香息息,两名头挽高髻,身穿纱衣的少女轻盈而入,一左一右,勾肩搭臂,樱唇一吐就软语昵侬,明显是很熟的份上了。
闭着眼,我感觉孝常摒起两指在我身上重重戳了两戳,一阵刺๐心的疼痛电å般传向全身,我拼命咬牙也不禁哼出声来,睁开颤抖的眼睛望着这两父子,不知道他们下一步还会对我做什么!
揲儿想了想:“除开分散在外地的,眼下能派上用场的大概ฐ有十六个。”她犹疑的望我一眼,欲言又止。我理解的摆手:“若你们怕我事后追究,可以不说他们的名字和身份。我没猜错的话,骘影就是安插在内宫的一名奸细吧?而且,他的地位还不低。”
我伸手扶起她,注视着那ว双明丽ษ的眸子蒙上一层浓浓的水雾,肯定地答:“放心烟萝,朕保证,会让丞相没事的。”或许全天下的人都想我死,可我身边,总会有一两个亲密的伙伴,他们会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