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庶子赵攸俭,怜雁听闻的不少。
怜雁安安分分,郑妈妈待她的态度便和缓了不少。
原先赵彦清的膳食皆由三等小厮来取,然近来却时常由常武亲自来,且每次都会拉着怜雁说会儿话。厨房里的人自然能看出端倪,张婆子明面上不会和常武对着来,背里却常给怜雁使绊子。
怜雁的待遇,就如同半个主子一样。在映月泮住的一宿,亦是她进府以来最舒服的一宿了,一个人一间屋子,屋子里又暖和,奔波辛苦数月,这样的待遇倒叫她恍如隔世般。
“他年纪还不大,又去了回事处这么个好地方,将来混个管事不在话下。”
怜雁心情低落下来,轻叹道:“有爹娘在就是好。”若她爹娘还在,若林家还在,约莫过个ฐ一年半载她也要嫁给泰哥哥了吧?
怜雁从张婆子身后绕过,企图不引起她的注意,不想四喜见着她开口就她道:“妈妈你看,怜雁不知去哪玩儿了到现在才回来,您怎么不去骂她!”
常武小声辩解:“分明就是我带回来的……”
“小哥!你就行行好吧!”怜雁很快打断了她,甚至又怯怯地看了她一眼。
怜雁见此立即解释道:“她是牙婆,想把我们卖出去,只是……”她低下头,欲言又止。
小姑娘经过她身边的时候,王婆子啪得朝她后脑勺狠狠一掌,“动作利索点!”
她有些烦躁,推开门走出去,一道旭ຓ日又刺๐了她的眼,她拿手挡了挡,低声骂了句粗鄙话,顶ะ着浮肿的眼睛拖拉着鞋子一摇一摆走向隔壁房间,从腰间拽下一串钥匙,甩了甩,眯着眼睛选出一个ฐ,慢腾腾地打开锁。
怜雁背脊一寒,嗫喏道:“五少爷学得本就不多……”怪不得俭哥儿,谁让他被陶氏荒废了那么เ多年?能学成这样,已是不错了。
“原先一点都没学?”约莫是觉得俭哥儿不会回答,赵彦清是看着怜雁问的。
这怎么能来问她呢?她总不能编排陶氏的不是,怜雁腹诽,干脆撇清干系道:“奴婢原先在厨房,刚到五少爷身边没几天,不是很清楚。”
赵彦清面色更沉了几分,转而扫向一旁้的翠香和赵妈妈:“你们呢?总不会也刚来的吧?”
赵彦清一向威严,大多仆从都怕他,沉着脸就更加,翠香和赵妈妈也不例外,两人战战兢兢答:“奴婢一直跟着五少爷。”
翠香原先是吴姨娘身边的小丫ฑ鬟,自俭哥儿出生后就一直伺候他,已有十八的年纪,现下总盘算着如何放出去配个好点儿的人,待俭哥儿亦怠慢。
赵妈妈是奶妈,自不必说是一直带着五少爷的。
赵彦清倒:“既然如此,应当知晓主子都在做什么?”
正院里头谁不知道俭哥儿是野惯的?怜雁庆幸这话不必由她来答,否则还真不知能否承受住赵彦清的怒气。
翠香和赵妈妈自是不敢答。
赵彦清寒声道:“都哑巴๒了?”
赵妈妈承不住赵彦清凌厉目光的压力,颤声开口道:“五少爷……一直在玩……”
“玩什么?”
“爬树……玩泥巴๒,什么都玩……”
赵彦清眉头紧ู皱,声音更冷了几分,“五少爷玩物丧志,你们这些做下人的就这么看着?”
“夫人没什么吩咐,奴、奴婢们……也就这么伺候着……”
赵彦清沉默下来,室内一片寂静。
莫说是赵妈妈和翠香,便是怜雁,亦被这气氛压抑得心下紧张。
半晌后,赵彦清方道:“好生伺候着,若是怠慢,必要严惩!”说罢,挥手叫她们领着俭哥儿退下,却唯独将怜雁留了下来。
怜雁有些不安,也不知赵彦清独独留下她是何意,就怕因为ฦ教俭哥儿三字经而恼了她,毕竟她只是个丫ฑ鬟,越俎代庖甚不合规矩。
不曾想赵彦清却如道家常般问道:“你怎的来伺候俭哥儿了?”
怜雁惊了惊,抬头觑他脸色,已๐没了方才的冷意,只是如往常般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怜雁略๓过了常武一段,答道:“原是被调到郑妈妈手下,后来因与五少爷投缘,老夫人便让奴婢伺候五少爷了。”
“老夫人?不是夫人?”赵彦清疑ທ道,“老夫人是如何知道你的?”
怜雁如实道:“五少爷在老夫人面前提及了奴婢。奴婢觉得五少爷这个ฐ年纪该开蒙了,却无人提起,便嘱咐他自己้到เ老夫人说上一说。”说着不忘替俭哥儿说上句好话,“五少爷自个儿也想读书了,听了奴婢的话去同老夫人道,老夫人便从五少爷口中得知了奴婢。”
赵彦清看着怜雁的眼神渐渐加深。
怜雁倒是大方的让他瞧着,垂手而立神色安然。她自然知道这一番举动并非寻常丫鬟会做的,不过她不寻常之处多了去,她还得寻着时机将潜生伴读给提出来,无所谓多这一件,她不说实话,赵彦清问老夫人也立即会知晓。
赵彦清又问道:“你教俭哥儿三字经,看来你念过书,林府还给家生子念书?”
怜雁眼皮也不眨一下,平静道:“在林府时奴婢和幼弟都是伺候林家三少爷的,三少爷念书时跟着听过些罢了。”顿了顿,略有些迟